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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凝猛地一驚,身體比她更快地作出了反應(yīng),往后一個騰空,避過了塵霧里飛出來的一道黑色妖氣。妖氣與塵土散盡,釘滿了利刃的地面上,陳像之好端端地站立著,長發(fā)未亂,衣袍微微翻動,他微微俯身,撿起地上的一片利刃,細(xì)細(xì)看了一會兒:“這是樹葉?”他指尖還纏繞著未散開的黑氣,頃刻間,那片利刃便消失在了空氣中。“你究竟是什么東西?”關(guān)凝含著怒意回視。“我換過很多個名字?!标愊裰p輕舔了舔嘴角,舔進(jìn)上頭沾著的一片花瓣,咀嚼了一會兒,瞇起了狹長的眼睛,“在烏衣的時候,我是小溪流,后來入了鴉羽,便是那個五大三粗的支山,現(xiàn)在,叫做陳像之。但這些都不是我的本名,本名嘛,可以告訴你,叫做‘岐’?!?/br>隨后他發(fā)出一聲嘆息,語氣哀婉:“要是能有機(jī)會告訴師父……我的本名就好了,畢竟,我真的很喜歡她。”“別叫她師父!”關(guān)凝一轉(zhuǎn)手腕,地上的利刃全數(shù)盤旋升空,再次匯聚成一道刃墻,不帶一絲停留,壓向陳像之。她知道這招對陳像之多半沒什么效果,但她心中的憤怒,迫切地需要一個宣泄的口子。陳像之指尖微動,比方才更濃烈的黑氣翻騰上來,也漸漸凝成了一把刀的模樣,只是那刀并無實體,看起來就像是一團(tuán)刀狀的霧氣,刀身不斷向四周散發(fā)出黑色的妖氣,似乎要將周邊的一切都卷進(jìn)去。黑色的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還不及迎上關(guān)凝的刃墻,就被一個不速之客截住。來人一腳踢在黑色的刀身上,將刀踢偏了個方向,隨后借力在空中騰躍而起,還在翻身的過程中,便有數(shù)道濃厚的妖氣襲向陳像之。陳像之向后一仰避過,目光四下掃了一圈,笑道:“以多欺少,甚是不公。”隨即他的身體一僵,被幾股隨之而來的妖氣打成了四散的黑霧,在空中鋪漫開來,霧氣散盡,一地狼藉,卻不見人。“跑了。”來人面上殺氣騰騰,身形一閃就要追,卻被關(guān)凝一把拽住,“追也沒用的,畢堯?!?/br>畢堯讓關(guān)凝拽住了袖子,方才臉上的肅殺之色不再,反倒露出了慌張為難的神色,顯得有些局促。讓人覺得,比起在這里被小姑娘拉袖子,他似乎更愿意追上去和陳像之大打三百回合。關(guān)凝抬眼朝他看去:“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畢堯沉默不語,不遠(yuǎn)處倒是響起另一個聲音:“不好意思,還有我們?!?/br>關(guān)凝朝聲源處看去,見到了頭發(fā)凌亂的陸公子正小心翼翼地?fù)荛_花枝走過來,少主跟在他身后,提著已經(jīng)出鞘的刀,像個盡職盡責(zé)的侍衛(wèi)。她后知后覺地明白了陳像之方才丟下的那句“以多欺少”是什么意思。“你們……”“下次再這樣一聲不吭地跑了,扣你工資?!睖刈雍禹怂谎?。關(guān)凝忍不住腹誹道:我在您手底下干活,除了包吃包住,何時有過工資這玩意兒?但是她心中被暖意填滿,說不出這種白眼狼一般的話來。她鼻尖泛酸,挑了一個唯一不會讓自己哭鼻子的話題,問道:“你們是怎么找過來的?”畢堯:“跟蹤?!?/br>除了這句話之外,沒人想再作多的解釋。畢堯覺得話意到此即可,溫子河只是懶得解釋,而陸夜白是不愿回想——他偷偷瞟了溫子河一眼,心中甚是尷尬。他們能跟著關(guān)凝找過來,完全是因為溫子河與畢堯二人覺得關(guān)凝回房之前的言行不大符合往日,才決定將計就計,假意睡下。陸夜白卻是被蒙在鼓里,他正對著溫子河的“睡顏”煎熬萬般,就看到溫子河忽然睜了眼睛,隨后他被溫子河拉住手腕,一把從床上帶了起來,還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就騰空而起了。呼嘯的涼風(fēng)從耳邊刮過,低頭就是能摔死人的高度,溫子河緊緊摟著他,在耳邊解釋,他卻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反倒因為耳朵里被吹進(jìn)淡淡的溫?zé)釟庀ⅲ又眢w緊挨帶來的摩擦,身體不由自主地又起了一回火。他終于是受不了了,想微微拉開二人的距離,不料太過手忙腳亂,從空中栽了下去,害溫子河又撈了他一回,還錯過了向那個妖怪出手的時機(jī)。好在摔下去的那刻,他身上的異常狀況已消,總算是沒將他的齷齪心思給漏出去。那邊關(guān)凝已經(jīng)大致說完了方才的遭遇,溫子河看了一眼狼藉的地面:“他說他就是支山,本名叫做岐?”“嗯。”關(guān)凝點頭,“他說是段鴉殺了我?guī)煾浮瓓Z走了縫衣?!?/br>“未必可信?!睖刈雍訐u頭,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在腦袋上不安分地亂晃,“你師父失蹤的時候離段鴉造反,還有兩百多年,那個時候段鴉有沒有二心都很難說,何況是帶著鴉羽去謀殺一家之主?!?/br>想來段鴉的遭遇也是有點憋屈,鼠族家主也好,曾經(jīng)的手下也好,一個兩個爭先恐后地要他背黑鍋。“但是段鴉造反時所使用的那把劍,與我?guī)煾傅目p衣非常相似?!标P(guān)凝沉吟道,“當(dāng)時我沒有細(xì)想,現(xiàn)在看來,如果段鴉有意隱藏了那劍的真正威力,又在劍身做了改變,旁人一時間很難將縫衣與它聯(lián)系在一起?!?/br>“段鴉提到過,五百多年前,撿到了奄奄一息的支山?!睖刈雍踊叵肓艘幌拢?,“既然身受重傷,便看不出實力好壞,加之來路不明……他為什么會將支山收入自己的私衛(wèi)?若是當(dāng)時支山身上帶著某樣?xùn)|西,將它作為請求庇護(hù)的禮物,倒是還說得通些?!?/br>“您的意思是,支山將嵐大人的劍偷走,然后獻(xiàn)給段鴉,留在了他身邊?”畢堯問道。“有這個可能?!睖刈雍诱f,“他將段鴉推到我們面前,不管我們信不信,都得跟著查龍角劍的去向,實在是很聰明?!?/br>他頓了頓,看了關(guān)凝一眼,暫且拋下了對那一干陰謀的思索,柔聲道:“你需不需要調(diào)整心情的時間?”關(guān)凝站在花叢中,神色凄惶,目光卻堅毅,她搖了搖頭:“我長這么大了,遇到點事情就哭哭啼啼的,沒個頭緒,多讓師父瞧不起……”那話說到后頭幾個字,已然帶了鼻音,關(guān)凝卻仍是倔得很,咬牙想把話說完,但扛不住鼻尖泛上來的酸意,憋得眼睛通紅。“我想在這里待一會兒。”半晌,她認(rèn)輸般低聲道,“我一個人,就一會兒?!?/br>“我在這里。”破天荒的,畢堯無視了關(guān)凝后頭那句,一副不管別人說什么,他都要杵在這里的架勢。溫子河估計他是不放心關(guān)凝一個人在此,聞言點點頭,看向陸夜白:“那我們先走吧。”后者聞言,就像一只訓(xùn)練有素的狗,往他身邊一站,這回倒是不知道為什么保持了點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