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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夜白此刻雙目微閉,神情安詳,嘴角還隱隱含著笑意,不知道在做著什么美夢。當(dāng)時,他開車出去沒多久,路上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大放心,打算偷偷摸摸地隱匿身形,跟著陸夜白一陣子,再找理由把人弄回溫宅。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怎么都按不回去了。他立即掉頭返回。但還是晚了一步,沒見到任何妖怪,只撿回來個沉睡不醒的年輕人。他早該明白,守著陸夜白不是長久之計,但對方在暗他在明,他本以為自己將人放在身邊,盡快對付完段鴉和支山,就能保他平安,未曾想到剛分開沒幾分鐘,對方就能這么快地抓住時機,是在暗中窺伺了多久?段予銘走上前去,將陸夜白好生端詳一番,又把了把脈:“他應(yīng)該是與妖怪近距離接觸過了,對方有意散發(fā)強烈的妖氣,他被沖得失了神智,并無大礙?!?/br>溫子河近距離接觸過的人類統(tǒng)共就沒幾個,并不清楚妖氣到底有哪些個玄乎的作用,聞言問道:“有辦法讓他醒來么?”“讓他醒來?”段予銘說,“你是不是忘了他身上還有應(yīng)晦的魂魄?叫醒的是誰你都不知道,妖氣與他接觸過,極有可能應(yīng)晦就活過來了。照我看,讓他這么睡著吧,或者我直接給他一劍,一了百了,妖族永無后顧之憂?!?/br>說到后面,他已經(jīng)是帶上了開玩笑的語氣,但是一看溫子河的表情,顯然那人覺得并不好笑。溫子河語氣平淡,說道:“要是妖氣與他這樣一接觸,應(yīng)晦就能活過來,他們不必等到這天。給他一劍,就能將應(yīng)晦一并殺了,你爹早就動手了?!?/br>知道應(yīng)晦出逃的人,當(dāng)年就只有妖王和他們倆,像妖王段炎鱗這種鐵腕冷血的角色,默許了他對陸夜白的暗中監(jiān)控,也沒插過手,想必是知道普通的辦法弄不死應(yīng)晦那個狡猾的東西,想要靜觀其變。“我覺得也是?!倍斡桡懼缓谜?,“這種情況,其實并不少見,他畢竟是rou體凡胎,受妖氣的沖擊,昏迷不醒很正常。我把幾味藥材的方子給你,讓星霓去族中專管藥材的甘松齋拿就好了。”溫子河原本是想悄悄地來,悄悄地走,最好不在鳳棲山露面。這會兒聽到甘松齋這個熟悉的名字,不由得想起那位久違的故人,眉頭略一舒展:“不麻煩她了,我自己去吧?!?/br>-鳳棲山常年封閉守舊,保持著山清水秀的樣貌,畢竟妖怪修煉,也是這種環(huán)境為佳。月華聚集之處,容易生長一些名貴的藥草,這些藥草放任各家爭奪,必定打起來,太傷和氣。因此全歸公家,由專門的甘松齋負(fù)責(zé)采取,統(tǒng)一管理。甘松齋外有幾個人正將藥草拿出來曬,見他過來,遠遠地就跪成了一排:“少主。”溫子河遠離鳳棲山太久,對他們這有事沒事都愛下跪的毛病十分不習(xí)慣,略一擺手:“起來?!?/br>他雖然盡量避免與鳳棲山有牽扯,但妖族史上的幾件大案,他出于幫助段予銘的出發(fā)點,也多多少少地參與了。這些經(jīng)歷若一條條地羅列出來,也是十分可觀,無意之中倒是替他贏得了族內(nèi)人的尊重。“甘松前輩可在?”溫子河問其中的一人。“在。師傅在后院澆花呢。”年輕弟子答,“我?guī)僦鬟^去?!?/br>“不必?!睖刈雍右呀?jīng)抬腳進了門,“我認(rèn)得路?!?/br>甘松齋的屋頂至今仍是稻草,四周用木頭圍著,時不時漏點風(fēng)進來。這么個冬涼夏暖的地方,那老頑固還真能住得下,千年來都不拆了重造,大概早已不在乎外物,一門心思都撲在藥材研究上了。后院其實并不在這茅草房的后頭,而是在出了后門,向東幾十米的地方。溫子河一路走過去,發(fā)現(xiàn)四周的景色與他記憶中的樣子竟一點分別都沒有。明明已經(jīng)過了百年。“甘松前輩?!睖刈雍幼呓菨不ǖ睦先耍谒澈蟠蠛傲艘宦?。澆花的老人沒有反應(yīng),溫子河知道他耳背,正準(zhǔn)備再喊第二聲,沒料面前的老人忽然回過身,動作之快讓他懷疑這其實是個年輕人。老人迅速抬起手,手中的東西在他頭上打了一下,聲如洪鐘:“小兔崽子,還知道回來?”那敲他頭的東西是一束草,不痛不癢,溫子河笑道:“前輩你這武器好像不太頂用啊?!?/br>甘松:“你說啥?”溫子河:“……”他多年不見這耳朵不好使的甘松前輩,一不小心就會忘記要放大音量說話。甘松前輩這個稱呼,其實怪不倫不類的。溫子河只是小時候在甘松齋住過幾年,甘松是齋里的主人,并不是他的前輩。只是他幼年不愛說話,有問題也不會去請教別人,住了一陣子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稱呼甘松,見齋內(nèi)其他人這樣叫,他便也跟著叫了。甘松前輩須發(fā)皆白,但腰桿仍然筆直,連澆花拔草這樣的事也要親力親為,看來是精力還不錯,溫子河放下心來,說:“這不是回來看您來了嗎?”甘松前輩哼了一聲,胡子被吹起一縷:“下一次來是不是要等我進棺材了?”鼠族家主當(dāng)時對他說,接他回家的全是仇人,這個說法雖然有些極端,但錯得也不離譜。當(dāng)年唯一置身事外的就是甘松齋的這位主人了,所以溫子河到這里來,心里并沒有任何負(fù)擔(dān)。只是他名義上講也是在守墓,一來一去容易讓人看到,給甘松齋平添麻煩,幾百年來也只是陸續(xù)回過幾次。“唉。守墓凄苦啊?!睖刈雍影胝姘爰俚馗袊@道,“又沒個自由,不能跑下來?!?/br>“嘁。還不是你自己要去的?!备仕汕拜叿畔率掷锏牟荩闷鹚皾不?,“自己做的選擇,都不能擔(dān)待?白教你了?!?/br>溫子河在甘松前輩面前,就成了個老老實實挨訓(xùn)的小學(xué)生:“您說的話我豈敢忘。”頓了頓補充道:“畢竟嗓門那么大?!?/br>甘松前輩揮起手中的水瓢:“臭小子,打不死你!”溫子河的耳膜疼了一下,往邊上邁了一步,躲過水瓢,關(guān)心道:“您當(dāng)心閃到腰。”甘松一瞪眼:“我身子骨好著呢?!?/br>“那我就放心了?!睖刈雍油蝗徽?jīng)起來,眼含關(guān)切,“其實心里還挺牽掛您的?!?/br>甘松知道溫子河這人的一張嘴,除了瞎貧之外,并沒有多少口才,更不會表達什么感情。這會兒見他認(rèn)認(rèn)真真地說了這么一句話,心中一軟,把手中揮舞的水瓢一扔:“牽掛我也不回來看看。住幾天再回去?”溫子河搖頭:“只怕今日不行。前輩,我想找您要一些藥材。”“什么藥?”聽到藥材,甘松前輩的兩眼幾乎都快放光了。他接過單子一看,這幾味藥材很常見,都是固神穩(wěn)魄的類型,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