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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與李東家結識不過三兩年,也是恰逢她缺銀子,民女因緣際會投了兩萬兩進去,占了些股份。 至于她過往是何脾性,又從何處學來的胭脂手藝……民女與李東家身份有別,卻不敢去四處打探?!?/br> 殷夫人便緩緩點一點頭,再不多言。 眾人一路前行,等進了城里,天已日暮。 晚霞在天邊拖著裙擺短暫的逶迤了幾息,便倏地溜了下去,將碩大舞臺留給了星子與皓月。 幾人先將李老夫人同青竹送到李家門前,殷夫人扒拉著車窗向路畔的青竹眨眨眼:“你好好陪阿娘,旁的事情莫cao心,都有我?!?/br> 青竹點點頭,笑道:“你cao心等于姐夫cao心,但凡姐夫cao心,諸事總沒錯?!?/br> 殷夫人一笑,又同李老夫人道:“阿娘回去好好歇著,莫想東想西。明兒我?guī)蓚€娃兒過來陪你?!?/br> 李老夫人佯裝厭棄道:“快莫來叨擾,我一個人清靜?!?/br> 又向青竹道:“明兒你也走,來了江寧半年多,你不要家了?我二女婿不著急?。俊碑斚韧情T而去。 殷夫人搖搖頭,同青竹道:“你去守著阿娘,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都記得,你姐夫也知道?!?/br> 青竹眸光閃爍,點點頭,追著自家阿娘而去。 車馬馬鞭一甩,馬車繼續(xù)前行,穿過一路的繁華,終于到了府衙門前。 兩位夫君站在馬車邊上,各自扶著自己夫人下馬。 殷氏夫婦作為主人家在前帶路,貓兒和蕭定曄跟在兩人身后。 貓兒有些惴惴,低聲道:“你可覺著事情太過順利?你我這般容易就進了府衙內宅……” 蕭定曄忙向她使個眼色,示意她莫說話,壓低聲道:“從現(xiàn)在開始,這附近每五步必藏著暗衛(wèi),暗中監(jiān)視著你我。你行止小心,一切看我眼色行事,一旦不對,我斷后你先走?!?/br> 她點點頭,一只手牽著他,一只手卻已悄無聲息的拔下髻上金簪,借著寬袖的掩蓋,緊握在手中。 側門,垂花門,一處處的角門被諸人留在了身后。 訓練有素的下人恭敬守在各道門前,姿勢規(guī)整的挑不出任何錯來。 殷夫人挽著自家夫君的手臂再邁進一道門,轉頭向著貓兒和蕭定曄一笑,招招手:“快進來,天都黑了,談完買賣只怕要到半夜。” 貓兒掌心已濡濕,心中不由的煩躁忐忑。 蕭定曄安撫的捏捏她掌心。 她長吁一口氣,跟在他身畔,雙雙抬腳邁進門檻。 眼前人影忽的晃動,只一瞬間,數(shù)位暗衛(wèi)從天而降。 蕭定曄當即按壓袖帶暗器,袖中鋼針似閃電般飛出,立時擊倒一片暗衛(wèi)。 他大力將貓兒往門外一推,厲聲喊道:“快走!” 新補的暗衛(wèi)已將蕭定曄團團圍住。 貓兒壓低身子轉身便逃。 身后立時有腳步聲追來。 她心知此番要逃開怕是極難,心下瞬間做好了兩敗俱傷的打算。 只等身后的腳步聲靠近時,她倏地踉蹌跌倒,手中金簪毫不猶豫的往后刺去。 一聲悶哼聲響起的同時,她的雙臂鉆心疼痛,嘎巴兩響,兩只膀子已軟塌塌垂在身側…… 四周漆黑,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霉氣。 貓兒被麻繩五花大綁栓在墻角。 脫臼的雙臂一開始還極痛,現(xiàn)下已發(fā)麻,覺不出那兩根是自己的東西。 倉室中只有她一人。 蕭定曄不知被關去了何處。 在她被人卸了膀子、塞了嘴巴、五花大綁時,蕭定曄在近三十人的圍攻下沒能逃開。 逃亡路上,這不是她第一回 被人綁成螃蟹。 然而卻是最丟臉的一回。 以往最多她和蕭定曄一人被捉,另一人保存著實力,想法子營救。 這回卻是兩人雙雙被捉,分別關押,大大增加了逃跑難度。 此時四處靜悄悄,沒有任何拷打之聲。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門口,門鎖哐當幾聲響,房門倏地被推開。 亮光忽現(xiàn),有人提著氣死風燈進了倉室。 貓兒被那燈光照的迷了眼,待看清來者,忙忙呼喊。 聲音透過口中塞滿的巾帕傳出來,只余壓抑的輕輕“嗚嗚”聲。 來者是整日伴在殷夫人身畔的一位女管事,白日里還數(shù)回同貓兒說話逗趣。 女管事蹲在貓兒面前,將她上上下下打量數(shù)回,一只手倏地探向她身后,往她手上用力一捏。 手臂脫臼之痛如閃電般侵襲,冷汗立刻將貓兒鬢角打濕。 女管事冷笑一聲:“不錯啊,小小年紀,是個硬骨頭?!?/br> 她將貓兒口中巾帕拽下,一只手舉重若輕按去貓兒肩上,面無表情道:“說,你二人為何要冒充五皇子?” …… 府衙一處監(jiān)牢,蕭定曄身上繩索已解,此時負手站在監(jiān)牢里,縱然心中焦急萬分,面上卻顯得一派云淡風輕。 監(jiān)牢里他進過成百上千回,均是以逼供人的身份。 現(xiàn)下雖成了囚徒,卻并不妨礙他洞悉逼供心理。 不能嘴硬,嘴硬會激的行刑者越加瘋狂。 可也不能太過軟弱。人一軟弱,對方便想要逼出更多的情報,毒打依然少不了。 監(jiān)牢柵欄外,坐在椅上的殷人離緩緩一笑,道:“本官雖不知是何人選出你冒充五皇子,然而那人的眼光不錯,你的心理素質過人,扮起皇子來,幾乎要以假亂真。” 蕭定曄望著四旬出頭的殷人離,倏地一笑,問道:“殷大人從何處瞧出來,我是冒充的五皇子?” 殷人離并不說話,只向邊上候著的長隨使個眼色。 長隨轉身離去,過了須臾,帶了家中的女管事前來。 殷人離問道:“他的女同伙可招了?” 女管事低聲道:“那女賊是個硬骨頭,兩根臂膀皆脫臼,卻吆死不說話?!?/br> 蕭定曄聽聞,腳下一個踉蹌,面上立時失去了平靜,撲上前抓住柵欄,望著殷人離吆牙切齒道:“有什么朝老子來,為難一個女子,算什么男人!” 殷人離緩緩轉頭瞧向他,冷冷道:“在本官眼里,賊人不分男女?!?/br> 他看著女管事,道:“先說說那女子的破綻。” 女管事道:“她手中和腳掌皆是厚繭,比內宅的粗實丫頭還不如。” 殷人離點點頭,轉首望向蕭定曄:“你年歲二十出頭,與宮中四五皇子年歲相當。四皇子也做買賣,可巧本官去歲曾見過他?!?/br> 他細細望著蕭定曄神色,續(xù)道:“你冒充五皇子,破綻太多而不自知,遲早要掉腦袋?!?/br> “首先五皇子并未成親,縱然成親,斷沒有從粗使下人中選妃的道理。莫說皇家,便是普通富戶,妾室也不至于粗手粗腳做粗活?!?/br> 蕭定曄心如刀絞。 他緊吆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