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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沒有哪一位妃嬪得到過這般待遇,便是皇后都未挨過皇帝的軟轎。 貓兒依舊是要進(jìn)后宮了。 他穩(wěn)著心神取出筆刷,卻糾結(jié)了一番,看向貓兒:“胡姑娘,可還想要開鋪?zhàn)樱俊?/br> 貓兒先按下筆刷不提,往殿中一指:“快,白jiejie的板子傷,有些重。” 殿中哎喲連天,白才人自打拿起磚頭的那一刻,便拋棄了她大家閨秀的修養(yǎng)。此時趴在炕上,那呼痛聲也是破罐子破摔,顯得分外潑辣。 廢殿之人被打板子不是一回兩回,柳太醫(yī)駕輕就熟開了藥方交給五福,等五福帶了碎銀去太醫(yī)院值房抓藥,柳太醫(yī)方看向貓兒。 他躊躇半晌,低聲問道:“你我昨日的約定,還作數(shù)嗎?” 她知道他意指何事。 她今兒被皇上關(guān)懷了一遭,過幾日后,日日都要去御書房當(dāng)半日差,那時只怕人人都會當(dāng)她又重新獲寵,要往后宮而去。 她不好將她和皇帝之間的約定說給他聽,只定定看著他:“在此事上,你不誑我,我定不騙你?!?/br> 他不知她一旦進(jìn)了后宮,會想何種法子退出去。然而她自來對他都是嬉皮笑臉,極少有這般慎重的時候。 她說他不誆騙她,他就愿意信她。 他心下一輕,看著她狼狽的頭臉,不知如何安慰,只再一次道:“我信你,你也要信我。半年后,我一定帶你出宮?!?/br> 他等貓兒試過筆刷,見貓兒露出滿意之色,方道:“余下幾只筆刷,我會盡早制好。你好好保重,千萬莫再沖動?!?/br> 柳太醫(yī)離去后,貓兒狠狠發(fā)了一回火。 形勢已經(jīng)夠亂,這些人還想著同人斗氣。 她往倒了院墻的門外一指,咬牙切齒道:“各位都是有能耐的,幾尊大佛,廢殿供不下。你等有勇有謀,不論在哪里都能混個人模狗樣,比跟著我強(qiáng)的多?!?/br> 她尤其指著五福氣的渾身發(fā)顫:“人湊熱鬧也就罷了,你還拉著狗兒去。你既然與狗共同進(jìn)退,就帶著大黑一起走!” 幾人自然不能走。沖動過后,又往極華宮走了一遭,被打板子的打板子,被掌嘴的掌嘴,此時幾人皆頸子涼颼颼,有一種險些要進(jìn)閻王殿的后怕。 幾人好話說盡要留下,貓兒再不理會,只回了屋躺在火炕上,一會想到幾日后去御書房當(dāng)值,一會想到太后蒼白的臉色,一會又想到背后黑手要她明日去金水河的事,心中如漿糊一般,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外間梆子響了三聲,貓兒漸漸睡醒,腹中饑餓,起身看見房中不知何時起了個小火爐,火爐上坐著個鐵鍋,鍋里隔水熱著一碗粥,碗沿上還搭著兩個饅頭。 她取了饅頭吃過,打了水要洗漱涂藥,忽聽外間大黑幾聲吠叫。 她忙忙趴在門邊去瞧,但見外間月華如練,大黑對著井沿嗚嗚做威脅狀,顯見井里又有了動靜。 井蓋不停被頂開,大黑的吠叫聲半點(diǎn)不停歇。 貓兒撲的一聲吹熄燈燭,躲在黑暗中偽裝房中人已熟睡。 只過了一息間,大黑的聲音忽的停歇,再沒有一絲兒聲響。 靜靜的月光下,大黑只做出個往井中探頭的動作,便原地石化。 貓兒的心咚咚直跳,不知井里要爬出何種硬茬。她趴在門縫邊,連呼吸聲都屏住,只一只眼瞄向門外。 院中,一個黑影從井里悄無聲息的爬出,并不離開,卻轉(zhuǎn)頭往配殿方向?qū)っ鴣怼?/br> 貓兒來不及細(xì)想,于黑暗中摸到個笤帚攥在手里,覺得毫無殺傷力,轉(zhuǎn)頭再摸了條凳子腿,迅速往門邊上一躲。 房門極輕微的一聲響,外間月光傾瀉進(jìn)房中。 腳步聲傳進(jìn)來,她趁機(jī)甩出凳子腿。 只極輕微的一聲“啪”,凳子腿已被來人抓在了手中。 那人將將開口,說了聲:“胡……”另一只笤帚悄無聲息的到了近前,貓兒突然發(fā)力,“邦”的一下,來者捂著腦袋極低聲的“呲”了一聲,繼而抓住了貓兒衣襟。 火光一瞬間竄起,蕭定曄舉著火折子靠進(jìn)貓兒臉龐,眉頭幾蹙,極輕微的驚咦了一聲:“你是哪個?” 貓兒看清了他的面目,心中惶恐立時松懈,拉著臉道:“你未來小娘?!?/br> 他身子往后一傾,來回將她打量幾番,極力的繃著笑,揶揄道:“你是胡貓兒?這般花容月貌,本王險些認(rèn)錯了你?!?/br> 貓兒知道這廝只要主動開口,準(zhǔn)沒憋好屁。 她一口吹熄他手上火折子,冷冷道:“要么說,要么離開。堂堂皇子,日日往廢殿宮娥房里鉆,有何意圖?” 他直奔主題:“這井口我要征用,未來幾個月,可能每夜都有人從井口中進(jìn)出?!?/br> 貓兒瞥了他一眼,唇邊起了嘲諷之意:“殿下突然客氣,奴婢倒有些不適應(yīng)?;始业木?,皇家想如何用,又何必來同我這個小宮女兒商議?!?/br> 他搖搖頭:“沒商議,僅僅是通知?!?/br> 她被噎的漏了一口氣,扶著心口半晌方道:“你進(jìn)你出隨你意?!?/br> 他“嗯”了一聲,瞧見她的模樣,不由提起了嘴角,向院外努努下巴:“把狗弄走。” 貓兒此時想起大黑來,探頭出去,大黑依然是一副探頭往井里瞧的望夫石模樣。 她對他怒目而視:“狗怎地了?使了什么幺蛾子?” 他并不回她話,只道:“狗弄走,本王今日未下殺手,明兒再瞧見它,就得殺了它?!?/br> 她原本對大黑并沒有多少感情,被他這般一激,立時挺身護(hù)狗:“你敢?小心我吃了你!” 他聞言,心中不知為何柔了一柔,輕咳一聲,換了個話題:“這兩日,可在皇祖母那處發(fā)現(xiàn)了異常?皇祖母的身體究竟怎樣?” 貓兒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上了炕,將棉被一蓋,做出個事不關(guān)己的姿態(tài)要呼呼睡去。 他一把掀了她棉被,又想起她的性子,唇角一彎,抬手解開自己衣領(lǐng),緩緩道:“本王也有些疲累……這小炕雖說窄了些,一個往另一個懷中擠一擠,還是夠用的?!?/br> 她倏地起身,黑暗中看不清他神色,只眸光微微閃動,帶著些愉快的氣息。 她心知他又是捉弄自己,不由松了一口氣,又同他翻舊賬:“不是說好你的人要護(hù)著廢殿的嗎?” 他往炕頭上一坐,靠著點(diǎn)墻角,舒適的溫度立刻讓他卸下了一連幾日緊繃的神經(jīng)。他打了個哈欠,道:“怎么沒護(hù)著?你瞧瞧這幾日哪里還有不明來歷之人敢靠近?” 她強(qiáng)調(diào):“要護(hù)的是人,我們各個都見了血,也不見你的人跳出來相護(hù)?!?/br> 他再打了個哈欠,輕聲道:“你們沖進(jìn)旁人屋里群毆,我的人莫非還要跟著你們沖進(jìn)去?” 他合上眼,伸出手,摸索著探到她腦袋,忽的撲哧一笑:“夠腫的?!?/br> 她一把打開他手,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