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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早于前日便勸道:“你二人年紀(jì)幼小,能有這般成就,已是罕見了。圣上卻是偏重干練純熟之人,不若經(jīng)些世事再考,或可更佳?!倍嗽缰@進(jìn)士便是功名盡處,無論中得甚么名次,皆不可再考;故也知鵬海好意,然心下已有計較,并不曾聽得,乃一意要入場的。及至考前,不過往趙家去了一回,便自行在家,直至開場,便往殿上而來。 鵬海原覺他兩個少年意氣,況一路考將過來皆是順風(fēng)順?biāo)?,只怕一朝未曾登得一甲二甲,取在三甲之中,到時得個同進(jìn)士,不免可惜,本欲令他兩人下科再考;然如今三皇子已對皇位虎視眈眈,到得三年之后,尚不知又是何光景,只得罷了,乃暗自嘆息道:“若此二子多些時日磨煉,自然是人中之人。如今雖也不差,終恐過于年幼,空有文才,于策論上卻有些不足之處。”又見他二人赴考之心愈堅,只道他兩個因會試皆在十名之內(nèi),對這殿試亦覺手到擒來,不好深勸,心下略有些不喜,亦因避嫌之故,不曾與他二人多說。如是至閱卷之日,便往這邊來了。 如今鵬海便將桌上之卷一一看來,及看到一篇時,面色為之一變,又急急看完,回味一番,不免失聲贊道:“好文采!”眾人聞之都往這邊來看,先見字體莊雅,洋洋灑灑一篇下來,竟無一處涂改;再留神看內(nèi)容時,只見條分縷析,極盡精詳,更兼行文老道,不讓積年之臣。一時看罷,皆驚異道:“此子卻不知是何家的,竟有如此見識?!冰i海笑道:“既諸位同我之意相同,少不得將他揀將出來?!睅兹私苑Q是,都取筆往上畫了圈子,放在一旁,又各自看其他的。 不多時又有一人笑道:“這一回竟出了這們多奇人。想來這一篇也可同那一個同列耳?!北娙擞謧鏖嗊^,皆看一句驚奇一句,乃拍案叫絕道:“先前那篇原是將題解到盡處,雖同其他人立意相近,卻顯是勝出一籌的。這篇卻是劍走偏鋒,然其言之有理,竟似在那篇之上?!庇谑怯謱⑦@一篇取出。至全部卷子讀罷,幾人又議了一回,將這兩篇之外又選出八份來,總計十人,待明日便呈上去的。鵬海素日也曾見他二人所書,將十名中看了一番,卻見并無同兩人字跡相似者,倒暗自嘆了一場,于是令人將彌封拆開,以查對姓名籍貫;眾人亦都要看那兩個是誰,皆湊將過來。誰知看了,皆吃了一驚,其中尤以鵬海之驚為甚,只恐自己眼花看錯,又細(xì)細(xì)瞧了一番,方知是真,乃回驚作喜,暗道:“原來他兩個果然有過人之處,倒是我小覷了他?!?/br> 原來那二人不是旁人,先前所看之卷正是薛蜨的,此后那篇卻出于瑧玉之手。他二人本有此能,不愿教人說徇私舞弊,乃下意改換字跡,故鵬海也不曾看出。如今鵬海見了,乃對幾人道:“不瞞各位,此二子雖是我門生,卻因年紀(jì)尚幼,并不曾多教導(dǎo)甚么。他二人又下意將字跡變化了,故如今方知得?!北娙私灾厝談傉?,聞言皆稱是,又有人笑道:“當(dāng)真‘雛鳳清于老鳳聲’了。聞?wù)f此二子皆未至弱冠年紀(jì),是這一場中年歲最小的;卻寫出這般錦繡文章來,教他人愧死?!弊x卷官中也有不知道的,聞言更甚為詫異,又看了他二人籍貫,乃笑道:“原來這林瑧玉是林大人的公子。林大人當(dāng)日便是探花郎,果然父子一脈,皆是高才之人?!比缡怯肿h過一陣,及至明日,便將這十篇一并呈將上去。 卻說今上看了幾人所作,亦覺瑧玉薛蜨兩個有過人之能,為其余八人所不及。又看了瑧玉的卷子,記起來是誰的,況其所言雖與眾人不同,卻同自己心下所想不謀而合,本欲就取作狀元的;卻又聞知他是林海之子,倒躊躇起來,乃想道:“自古以來,未見有子高于父者。故此子雖有狀元之才,卻不得取狀元之位了?!币虼酥坏脤懹顸c作探花郎,又點薛蜨作了狀元,又有一喚作梅信芳的,乃是梅翰林之長子,今年方二十一歲,今上喜其所作循規(guī)蹈矩,并無一絲逾越之處,乃點作榜眼。然終惜瑧玉之才,乃暗自記了,意欲另行封賞。一時欽定御批已畢,填榜官填了金榜發(fā)出,又令即時傳三甲進(jìn)宮面見。 瑧玉同薛蜨此時亦同眾人一道在發(fā)榜處候著,忽見快行宣來喚三甲之人覲見,瑧玉聞得薛蜨取中狀元,乃向他一笑。又聞自己取了探花,倒不出所料的,也未見面上如何喜不自禁,乃謝了皇恩,自整了衣冠同薛蜨梅信芳兩個隨來人而去。眾人見幾人皆為年少,有心下不平的,有艷羨不已的,各自想了一番,又交頭接耳一陣,方又去看其他人所錄名次。 及至上殿,幾人叩謝過了,皇上便命賜座,一一問其三代鄉(xiāng)貫?zāi)昙椎仁?。及至瑧玉上來,今上對他本留了心,?dāng)日只看了一眼,未及看清,如今細(xì)細(xì)打量,乃恍然大悟,暗道:“我只疑當(dāng)日見他眼熟,今日方看清楚了,可不生得像宛宛么!”因又想道:“他父親原是同馮家有親,或者因此相似,也未可知?!币虼擞从窍矚g,乃溫聲道:“你父親便是林愛卿么?果真家學(xué)淵源,只可惜林愛卿當(dāng)是便是探花郎,你取不得狀元。” 瑧玉如今方才見了自己這身體的親父,見他面色間有些酸楚,心下一轉(zhuǎn),便猜知他看出自己同皇后相似,又見其神色溫和,倒想起當(dāng)日康熙圣祖來,料知這血脈親情果然冥冥之中自有牽引,一時心下也有些慘然,忙收斂心神回道:“臣父同臣皆多蒙圣上青眼,世代沐浴皇恩,感戴不盡。況文起同梅兄皆是高才之人,臣能得同列三甲,已是圣上恩典?!苯裆下勊焙粞ξH之字,乃笑道:“你同薛文起原是親戚,如今二人皆列三甲,到也是一番佳話。我聞得趙愛卿說你二人又是結(jié)義兄弟,如此更好,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了?!爆懹衩τ中卸Y,一時今上詢罷,方才同薛蜨二人退了出去。 原來圣上所道之宛宛,便是皇后小字。其父行伍出身,先上皇曾賜一寶劍,名曰“宛馮”,因此取了這個名字。其自幼與皇上相識,先皇親定的親事,成親之后也甚是魚水相得,所出之子方至三歲,便封太子。只是日后出了太子謀逆一事,正值南越國來犯,又見三皇子將證據(jù)呈來,其言之鑿鑿,由不得人不信;即便如此,皇上也不曾立時下令誅殺,只令將其擒下,聽候發(fā)落。誰知不幾日,乃聞得太子事敗自盡,皇后焚宮,乃怔了半晌,令人將皇后以禮殯葬,幼年而夭的小皇子追封親王,待馮家也只如從前一般,并未降罪。朝中有人參馮家同太子一道謀反,也因未得實證擱置一旁,況馮朝宗平南越之亂有功,故將此事只不提起,此后待馮家仍是如舊。 原來當(dāng)年南越來犯,今上御駕親征,恐宮中生事,便令皇后秘密往行宮去,太子往江南鎮(zhèn)守,募集軍糧;三皇子留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