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過頭，但女孩兒骨頭太硬不是個好事兒，該服軟就得服個軟。

    但要真服軟了，哄一哄就能乖乖回去誰身邊，那也不是姜予漾了。

    真正了解的她的人才知道，小姑娘包容又堅韌，像極了亭亭的水仙花。

    在掛斷電話前，姜予漾云里霧里地拋出個問題：“沈弋，你是不是就愛啃硬骨頭？”

    說完，通話頁面就終止了。

    沈弋回味了片刻，覺察出這話是在罵他呢。

    狗可不就愛啃硬骨頭么？

    被罵了，他還能甘之如飴，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

    司機(jī)在車內(nèi)等了片刻也沒見沈弋挪動步子，瞥一眼手機(jī)時間的功夫，人都走在他跟前了。

    沈弋嘴邊還掛著溫和的笑意，看上去心情甚好。

    到了公司后，助理遞過來一沓初創(chuàng)公司的資料，請沈弋過目。

    初創(chuàng)公司就像是市場食物鏈中的小蝦米，一個不留神就會片甲不留，所有人的心血白費(fèi)。

    對于這些公司而言，能獲得像君聯(lián)資本這樣公司的青睞，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契機(jī)。

    沈弋非常迅速地翻動著資料，目光凌厲地審視著。

    這些公司的水平他心里有數(shù)，所以一早有個預(yù)期，只要不跌出期待，矮子里面拔將軍還是中用的。

    助理給茶壺添上熱水，里面的茶葉像遇上激流似的打轉(zhuǎn)，形成一圈圈漩渦。

    不一會兒，裊裊茶香氤氳著，偌大的總裁辦只能聽見茶壺瓷蓋相碰的清脆一聲。

    翻到最后一個公司，沈弋眉峰舒展開，起碼在企劃書各方面都給了他一些超出期待的驚喜。

    他指尖微頓，昂頭說：“就這家吧，中午約著見一見。”

    助理心領(lǐng)神會，慣常問著：“沈總，餐廳定哪家？”

    “找個能喝骨頭湯的就成?！鄙蜻畬⒁豁迟Y料甩在一邊，眉目冷的像冬日的風(fēng)雪。

    助理：“......”

    確認(rèn)了幾秒沒聽錯后才開始預(yù)約，心想著這沈總到了新的一年，連口味都變得有些奇特啊......

    云層晦暗，雷電翻涌，天氣眼見著又要下雨。

    姜予漾趕來了會議廳，在一側(cè)桌前落了座。

    新來的主編雷厲風(fēng)行地到了，女人濃妝艷抹的，一頭齊耳短發(fā)，掃視過會議廳一圈。

    她雙手撐在會議桌上，一身拼接色西裝，看起來格外干練：“我說的規(guī)定時間到了，怎么好像還有人沒來？”

    旁邊的同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解釋說：“她今天不舒服，等會兒補(bǔ)假。”

    “補(bǔ)假？”趙亞琳冷哼一聲，嘴角漾起一抹冷不丁的笑意，反問說：“我是沒說今天的開會時間嗎？沒有規(guī)矩，就不用在待下去了?！?/br>
    趙亞琳對著那個空位置遙手一指：“你通知她走人?！?/br>
    席間噤若寒蟬，紛紛想著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燒的可是夠旺。

    “現(xiàn)在什么情況你們也清楚，說我是空降過來，資歷不夠的大有人在，但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現(xiàn)在網(wǎng)上輿論不少，你們得想辦法把局面扭轉(zhuǎn)過來?！?/br>
    她一針見血地指出當(dāng)務(wù)之急。

    趙亞琳開起會來的風(fēng)格也是簡練又高效，二十分鐘搞定了春節(jié)前所有的工作安排。

    “對了，有個新刊的事情，負(fù)責(zé)人開完會后親自過來跟我匯報?！壁w亞琳收了U盤，抱著一沓刊物走出會議室。

    姜予漾蹬著高跟鞋跟上，期間還收到了同事們的拍肩示意，意思是趙亞琳不是個好對付的，要真受了什么委屈，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咽。

    趙亞琳的辦公室比起沈弋的總裁辦來說，面積稍微小一些，但整體的布局很有文藝氣息，基本沿用了之前主編的風(fēng)格。

    書籍和各類刊物齊整擺好，有兩盆花花草草早在冬日的嚴(yán)寒摧殘的葉子枯黃。

    姜予漾剛在對面落座，就聽見了趙亞琳的手機(jī)鈴聲。

    趙亞琳出去接了個電話進(jìn)來，動作利落地摘下了無名指上的戒指，放在抽屜里，抬眸看她：“我最近在忙離婚，事情有點(diǎn)多，讓你久等了?！?/br>
    正辦著離婚手續(xù)還能接管留下的爛攤子，這心理素質(zhì)的強(qiáng)大可想而知。

    不打聽上司的私事兒是職場人的基本素養(yǎng)。

    姜予漾莞爾一笑，將自己做的計劃書擱在趙亞琳面前：“沒關(guān)系，我只等了一會兒而已?！?/br>
    “趙主編，這是我對新刊的規(guī)劃，您過目?！?/br>
    趙亞琳翻動了幾頁，眉目緊鎖，最后又緩緩?fù)鲁鲆豢跉?，點(diǎn)評說：“你比我想象中做的要好?！?/br>
    起碼，第一次匯報工作的經(jīng)歷不算太糟糕。

    姜予漾回到格子間，很快有人圍上來八卦了幾句，她三言兩語打發(fā)完，目光緊盯著電腦上出來的新刊立體設(shè)計。

    拿到成品后，才會更有實物感吧。

    可當(dāng)下，她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

    無疑，哪一處都刻著她的努力。

    是真正屬于自己的最好的一份新年禮物。

    時間轉(zhuǎn)眼到了小年，京城早就空了一大半。

    往日還繁華熱鬧的街道空曠的不行，徒留狂風(fēng)卷落葉，蕭瑟又冷靜。

    經(jīng)過整頓后，已經(jīng)走上了正軌，趙亞琳作為幕后主編，還從沒正式在媒體面前露過面，這么以來，網(wǎng)上的猜測就更多了。

    離婚這件事，她并不瞞著，看報道，趙亞琳獲得了女兒的撫養(yǎng)權(quán)，目前是一個人在帶孩子。

    逼近傍晚，霓虹閃爍，長安街兩側(cè)仍燈火輝煌。

    趙亞琳給她打來一通電話，說要上樓親自交待。

    姜予漾以為是工作的事兒，還特意抱了個筆記本電腦上去。

    結(jié)果一進(jìn)去高高的椅子上坐了個小女孩，扎著羊角辮，看模樣也才六七歲。

    小女孩拿著手里的積木，玩兒的不亦樂乎。

    “囡囡，叫人。”趙亞琳喝著黑咖啡，還在聽著電話會議。

    小女孩噠噠噠地從椅子上跳下去，乖乖站在她面前，甜糯地喊著：“jiejie好?！?/br>
    趙亞琳長舒一口氣，替女兒整理好紗裙群擺，來到姜予漾面前，這才交待了用意：“她還有個舞蹈班，麻煩你把她送到車上?！?/br>
    姜予漾還挺詫異，趙亞琳居然不介意她插手她的私事兒。

    “我暫時抽不開身，不過她認(rèn)得是哪輛車，你不用擔(dān)心。”

    小女孩挺自來熟的，一下子抱住她，羊角辮飛舞著。

    “jiejie，謝謝你哦。”這般小的孩子也知道利用自身優(yōu)勢，禮貌起來不含糊，想必跟大人的教育離不開關(guān)系。

    姜予漾明了，給她遞出一只手，小女孩就牽了過來，還調(diào)皮地晃蕩了兩下。

    電梯里，姜予漾瞧著她一個人對著鏡子也能嬉嬉笑笑，這樣的孩子性格再開朗，也不一定是快樂的。

    童年缺少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