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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朦朧中,有人靠了過來,糾著眉心地看了她許久,小心翼翼,白妗感到是一片綢緞摩挲著肌膚,有點溫暖,她輕輕地蹭了蹭,喃喃,“有點想你,…?!焙竺鎯蓚€字含糊不清。 她又說,“真的,…一點點而已?!?/br> * 這里是即墨城的關隘。 玉空見牽著一匹黑馬,走在一黃衣少女身后,他的容貌實在引人注目,過路的行人頻頻望了過來。 只見黃衣女突然轉身,沖著這容色美麗,近乎妖魅的男子,吐出了兩個字: “止步?!?/br> 男子果然停下了腳步,神情如同一柄寒劍。 白妗卻很平靜,“三年之約期滿。” “你我便在此離別吧?!?/br> 玉空見動了動唇,想說什么。 白妗將面紗戴好,一雙眸子沖他彎了彎。 “惟愿永不相見。” * 白妗收到了一封信。 來自杜相思,信中提到她正在即墨城中。 剛喝了杯茶,就聽見一旁的小姑娘們在議論,依稀聽見“逃妻”兩個字。 比起盛京,即墨城明顯民風剽悍了許多,這一路她都看見多少大姑娘大閨女拋頭露面的了。 “快說快說!”有人激動地催。 那挑起話頭的就清了清嗓子,“話說,一日晴空萬里,鳥語花香,殿下剛剛上完早朝,回到寢宮還沒坐熱,便有人來報大事不好——你們猜怎么的了?” “怎么了?” “太子妃,她跑了!” 眾姐妹伸長了脖子:“哇——” “聽完這話,殿下當即臉色一沉,勾起薄唇邪肆一笑‘小妖精,還想跑出孤的手掌心?看來,是孤沒有疼夠你!’當即選出了一百零八個精銳,要去捉拿太子妃了!” “天吶,”看起來年紀最小的姑娘捧著臉,春心萌動,“我要死了!” “你們看過行宮狩獵那一段,那一段‘策馬揚鞭’了么,”有個女孩兒臉羞得通紅,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立刻有人接道,“看過了看過了,不錯,暢快淋漓!” “我可真是愛死紅豆先生了,只盼他能多寫一些,我要全部買來珍藏著!” 白妗嚼了花生米,也湊一嘴熱鬧: “你們說的這位紅豆先生,是何方人物…?” 圓臉鄙夷,“一看你就是外地人,紅豆先生,自然是鸞章齋的小紅豆啦!” …… 當著她的面把信拿了出來,前前后后抖落了一遍,杜相思還不可置信。 白妗只得說,“杜相思,你什么時候還我五百兩?!?/br> 還我血汗錢! “你真的是白???!” 乖乖。她兩眼發(fā)直,“什么神仙圣手,也給meimei介紹一個…” “……” 白妗一拍她腦袋,杜相思這才老實下來,放下手里一堆廢稿,看她幾眼,又捂著了心口,“你快快離我遠一點,不想看見你?!?/br> 這貨又犯矯情,白妗哼道,“你寫的那都什么玩意兒啊,”撓了撓下巴,“聽得我想把你胳膊卸了。” 杜相思立刻護住,“你敢,它可金貴了!” 白妗不敢茍同。 杜相思攤手:“這里的人喜歡看,那我就這樣寫咯。再說了,又不是寫你家那位干嘛那么激動,” 白妗挑眉。 “現(xiàn)在他可沒市場啦!”才說一句壞話,杜相思就立刻住了嘴,眼睛左右亂瞟,“呸呸呸不能說,被抓了可是要老命的,我可吃不消?!?/br> “什么意思?”白妗皺眉。 杜相思趕緊轉移話題,“你不知道吧,我現(xiàn)在可是城里知名的話本先生,一本難求!”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杜相思,小紅豆,倒是妙。 “鸞章書齋?” “不錯,我與他們簽契啦!”杜相思熱情地給她普及,“此齋分為金銀銅三齋,每月會舉行票選,奪得桂冠的話本,就可以在金齋的‘妙筆榜’上有名,說白了就是有機會賺達官貴人的銀錢~” 杜相思又問她怎么來了即墨城,白妗便將來龍去脈給她解釋了清楚,只掠過東宮種種不提。 杜相思嘖嘖道,“我怎么想不到呢,你這身份更有看頭,還絞盡腦汁寫什么王二狗的壓寨未婚妻呢!” “……” 不過是隨意一瞥,白妗臉色一變,立刻走到窗邊。 杜相思問,“看什么呢?” 白妗回過神來,搖頭,“許是眼花了。” 快到午膳的時間,杜相思邀請白妗用飯,順便參觀她在城南的小屋子,用石頭砌成,外面看著美觀大方,屋內也打理得井井有條,后院養(yǎng)了幾只雞,還有一片籬笆地。 “很不錯?!卑祖》Q贊。 多稀罕的事兒啊,見過那么多好東西的白娘娘,也能覺得不錯?杜相思美滋滋地鋪著床,“你暫時住我這兒吧,”她眨眨眼,“不過要收你租金?!?/br> 白妗也眨眨眼,租金什么的倒沒問題,不過——你不會是忘了還欠我五百兩吧? 杜相思干笑一聲,撫掌道: “這樣吧,你來給我的話本配畫怎么樣?” “還有后院菜地也歸你了!” “……”□□的報復。以前她伺候她,現(xiàn)在風水輪流轉,就想著要調個頭兒了,她想的美。 次日,白妗揮著鋤頭翻著土,嘆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 來到即墨城已經(jīng)半個月。這日白妗剛撿了兩個雞蛋,杜相思就從書齋回來,臉上卻沒了笑模樣。心神不寧的,吃飯時也提不起精神,最愛吃的雞蛋羹一口也沒動。 白妗還覺得她的坐姿有點別扭,趁她走神,一把給人拽過來,就看見了手腕上的鞭傷。 “怎么回事?”她有些嚴厲,“誰打你了?” 杜相思要給她這個樣子嚇哭了,哆嗦著說:“沒,沒有…” 白妗扳正她,“你說實話!” 眉眼陰著,“不然我就去砸了鸞章齋,問個明白?!?/br> “你別去!”杜相思慌得搖頭,啞著聲兒說,“是,是那個胡楚天…” “他欺負你?”白妗聲音都變了。 杜相思又搖頭,“我沒讓他怎么我,就,就被打了幾鞭子…” 胡楚天,白妗知道此人,即墨城中首屈一指的巨貴,富可敵國,鸞章書齋有一半都是那人的注資。 “他為何打你?” “我也不知道,”杜相思眼睛紅得像兔子,有些難以啟齒,“他就是個畜牲,今兒不知怎么來了齋里,往常我都是避著的,這次不知倒了什么霉運撞上了,被他拽到暗室,打了我鞭子,還要我脫掉外衣…我咬了他,跑了,險些又被捉回去…” 杜相思欲哭無淚,“怎么辦呀,他那么有權有勢,我們斗不過他呀…搬家吧,白妗我們搬走吧?” 白妗不說話,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