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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桃冷漠道:“那是我們之間的事?!?/br> 她煢煢孑立,在暖春的四月發(fā)著抖,卻還是顫顫地走向自己選擇的路。 月斜星澹,兩個舊日親如姐妹的好友,終究分道揚(yáng)鑣,于春空澹白之下,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消得春風(fēng)多少力,帶將兒輩上青天。 —— ☆、真的不必告訴她 今天林林總總的事情實(shí)在是太多了,阿笙是精力也被透支,荷包也被掏空。 然而,臨上榻前,她還是心情很好。 就連百葉都看出來了,納悶道:“你今天不是懶怠出門,最后還是小公子來三催四催,你才磨磨蹭蹭地出去嗎?怎么在外面轉(zhuǎn)悠了一天,還這么有精神?” 阿笙得意不已,嘴里還哼上了剛剛新吹的紫竹笛調(diào)。 沒錯,與雙桃做別后,阿笙還去祭拜了一下小狗寒寒。 然而由于以往都是和崔珩晏一起,兩個人說說話總是不會太寂寞。 可是這回只有她一個人,實(shí)話實(shí)說,她其實(shí)并沒有和生前的寒寒相處過,對著人家的墓碑也講不出什么話來。 晚風(fēng)溫柔,就像是穗須輕輕拂動。 阿笙靈光一閃,跑回屋子里拿出紫竹笛,對著荒草叢生中被打理的很干凈的碑清脆道:“我給你吹首曲子吧?!?/br> 并沒有固定的譜子,她想到哪里吹哪里,反正荒草萋萋,無人經(jīng)過,便是手指沒有按住孔洞,而是滑了半個音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 阿笙把憋悶已久的愁緒、悵惘、恍然大悟后的失落,以及大半年纏繞噩夢的消解暢快、與淡淡失落全部都吹給寒寒聽。 雖然不曾相識,但阿笙覺得和狗對話,要比和人說話舒適多了。 就比如,她高高興興地和寒寒他道別后,還沒有出林子,便遇到了完全沒想到的人。 局促的阿鋤搓著手,尷尬笑:“阿笙,好巧啊?!?/br> 一點(diǎn)都不巧。 為了不讓旁人發(fā)現(xiàn),也為了能讓小狗安靜長眠,寒寒被葬的那棵樹可是她和公子精挑細(xì)選過的,既寧靜偏遠(yuǎn),又不會礙著別人的路。 阿鋤哪里便這么輕易走過來,還恰巧能碰上呢? 自從墜井的翠柳和雙桃的事情之后,阿笙也對他起了些防備之心。 看到阿鋤黝黑的臉龐,她還是把含在舌尖的那一句“你跟蹤我”的話咽下去,轉(zhuǎn)過話題:“雙桃今天受了欺辱,你可知道?” 聽了這話,阿鋤惶急道:“你聽我說,我和那雙桃真的沒什么干系,都是她之前來找我的?!?/br> 雙桃一個身嬌體弱的小姑娘,還能脅迫他不成? 阿笙揮揮手,“這不必與我解釋,阿鋤哥還是留著心思和你的母親好好說吧。興許她看你懇切,也能心軟點(diǎn)頭應(yīng)下你們的婚事?!?/br> 和雙桃的婚事?那怎么成! 阿鋤大腦空白,下意識把雙桃和自己老娘盡心盡力瞞著的事情,三言兩語全都揭了出來,“我娘去拜訪雙桃娘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娘的夫主居然在對雙桃娘拳打腳踢。我娘看不過眼,就去幫雙桃娘,沒想到反而被那個醉醺醺的豎子給一腳踹在肚子上。我娘那個時候還大著肚子,當(dāng)下弟弟也沒保住,還坐下了病根?!?/br> 阿笙簡直被左一個“我娘”,又一個“她娘”給攪糊涂了,她根本不想知道別人家的陰私事,當(dāng)即抱住耳朵,頭痛道:“這都是你們自己之間的事,真的不必讓我得知。” 發(fā)現(xiàn)阿鋤還是那副憨厚的表情,似乎很是不解,阿笙卻覺得有一些莫名的寒意,她最后告誡道:“我看你的母親好似對百葉很是中意。不管如何,也別把百葉jiejie拉下水,你還是趁早解釋清楚,免得到時候又多添一樁官司?!?/br> 終于,阿鋤露出個若有所思的表情。看他難得居然在思索,阿笙仗著自己對這個樹林很熟悉,趁著夜色遁匿了。 盡管遇到個煞風(fēng)景的阿鋤,她依舊很開心:好歹也算是替百葉解決掉了一樁麻煩事。 阿笙兩只眼睛彎起來,對著百葉調(diào)侃道:“我的老jiejie,你是不知道,小的為了你可是跑斷了這雙老寒腿啊?!?/br> 這也是阿笙自己的小心思:畢竟雙桃在,多多少少也能擋著一點(diǎn)阿鋤。 她現(xiàn)在真的是覺得阿鋤不是百葉的良配,可是卻不好對著每天一提及郎君便羞澀的百葉直言。 她真的是很不容易。 可是這樣的不容易,還不能被諒解。 百葉眉毛又輕輕挑起來,用榻上的帛枕鬧她,“你個小蹄子再胡說,誰是你的老jiejie?” 阿笙三兩下鉆進(jìn)被褥里,輕快吹熄蠟燭,愉悅道:“不早了,阿笙的老jiejie可快些入寢吧?!?/br> 她從枕下摸出那一本擇夫手札,摩挲幾下,是模糊的杜蘅清香,好像已經(jīng)遠(yuǎn)走的人還在身旁。 阿笙在心里念:不休不止的噩夢寒食節(jié)已過,從今夜起,終于可以一夜好夢。 她輕輕閉上眼的時候,是真的難得輕松,把諸多困擾的煩心事皆拋在腦后。 從此,夢魘終于可以離她遠(yuǎn)去了。 阿笙是真的這么想的。 于是,阿笙又一次在夢里頭被公子殺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敲桌,美人們看標(biāo)題,你們以為千百次都是說著玩的嗎?吧嗒抽旱煙 ☆、垂死顏控驚坐起 不過這一次不是在醉玉樓,也不是飲毒酒或是被劍抹了脖子。 公子璜是在她的及笄那天,于小狗寒寒的墓旁殺死她的。 初秋夏末,是崔姑母當(dāng)年被休棄之日,也是她遇到襁褓中被偷走的小阿笙之時。 因著不知道阿笙真正的生辰,崔姑母索性就將那一日充作了她的誕辰,也以此來告慰自己:不破不立。 舊生活的結(jié)束,也是新生活的開局。 雖則阿笙名義上只是個侍女,但崔姑母還是很重視,給她新辦了件簇新衣裳,還邀來了她諸多素日里交好的丫鬟當(dāng)賓客。 崔姑母輕聲吟誦祝辭曰:“吉月令辰,乃申?duì)柗?。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br> 待崔姑母為她取下舊日垂髫發(fā)簪,戴上新釵環(huán)。 在夢里,阿笙換上曲裾深衣,向崔姑母深深一拜,其他丫鬟們便齊聲賀她禮成了。 及笄了,便是到可以嫁人的歲數(shù)。 百葉還整整她的衣衫,欣慰道:“待得你嫁給許大公子,我也就放心你這小妮子了。” 然而阿笙卻沒有這樣的覺悟,不消說對這什么許大公子沒印象,在夢里還不忘去探望小狗寒寒。 即使崔珩晏不在,她也將寒寒的墓地打理的很干凈,還經(jīng)常攏一束野花來看望。 及笄之日也是如此,她撫摸著寒寒的墓碑,溫聲道:“今天是我的生辰,雖則公子不在,不過你也會替他恭祝我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