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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太陽十分刺目,之前寫劇本時并未料到太陽會有這么毒辣。而后左然忽然想到,這里其實可以加個太陽特寫,用于強調(diào)余美麗的艱難處境,效果也許會更到位。“加個動作。”左然忽然說道,“再次扛起洋灰之前,抬頭看看太陽。凱文,接著要將鏡頭搖到太陽上面,來個特寫。然后……修懿休息一下,再完成接下來的一連串走位?!?/br>“?。俊焙涡捃矄?,“可是,這不是一個長鏡頭?”“在太陽特寫中偷偷剪上一刀。”左然說,“休息過后,凱文再將鏡頭搖回人物身上。因為太陽很亮,看不清楚輪廓,觀眾不會發(fā)現(xiàn)鏡頭也被剪過。”凱文恍然:“對對對,左導(dǎo),您對演員真好,竟然能相處這樣的好辦法。這樣,修懿就能休息一下。天太熱了,之前兩遍都是到了最后狀態(tài)不好?!?/br>“嗯?!?/br>何修懿感到了愛人那種體貼。那個關(guān)心十分幽微,并未影響他的堅持,卻又減輕他的負(fù)擔(dān),依靠的是左然自己苦想冥思。各種細(xì)節(jié)總是令何修懿對未來有希望。于是,第五回,因為長鏡頭被切成前后兩段,中間可以休息一下,何修懿過了。收工之后,何修懿連忙跑回賓館,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澡。白天那個扛洋灰的長鏡頭令他有有點累,只有泡澡加上睡覺才能驅(qū)逐一切辛苦。他把腦袋搭在浴缸邊沿,哼了兩句已經(jīng)跑到爪哇國的小調(diào)。想到自己不久便能殺青,心中高興,覺得自己好像又進(jìn)步了。之后左然會忙后期,而吳順之收到幾個不錯的本,角色立體、有血有rou,自己應(yīng)該可以挑選其中兩部接下。總有新的挑戰(zhàn),有意思。忽然,何修懿發(fā)現(xiàn)了一件詭異的事。他的左臂……漂上來了?。?!浮在水面?。?!“……”何修懿想:啊咧。劇痛鉆入心臟,手臂無法移動。何修懿轉(zhuǎn)過頭,又伸手摸了摸,發(fā)現(xiàn)果然肩部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錯位,上臂骨頭向前脫出,支棱在那,十分嚇人。“……”何修懿手握著上臂,忍住疼痛勉強站起,邁腿跨出浴缸,幾步走回臥室,“左然——”左然看了一眼便察覺到不對,將劇本一丟,兩步走過來:“修懿,怎么了?”“呃,肩膀脫臼了。”左然呼吸驀地變得緊張。“真的是很奇怪?!焙涡捃部嘈Φ?,“可能白天哪里勁兒沒有用對?!?/br>“……”“哎,你別這表情,我真的不覺得一百斤有什么。就是趕巧兒了,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扭了一下,竟然就脫臼了。”“先去醫(yī)院?!?/br>“嗯?!?/br>到了醫(yī)院,何修懿躺在病床上,一個醫(yī)生腳蹬在他腋下,像拔蘿卜一樣一直扯他胳膊,試圖把錯位的肩關(guān)節(jié)拽出來,讓它自動滑入原位??珊涡捃卜潘刹涣思ou——脫臼本來就疼,他本能地試圖穩(wěn)定患處,便與醫(yī)生對抗,醫(yī)生扯了十來分鐘,才終于是固定好了。何修懿全過程當(dāng)中未發(fā)一言,努力淡定,可是額角還是沁出汗珠。醫(yī)生又為何修懿上了夾板、吊帶,告訴他要靜養(yǎng)兩周。“真是……”不中用,何修懿想。回到賓館之后,左然抱住了何修懿,輕吻對方受傷的肩胛骨。這吻持續(xù)時間很長,一下一下落在肩膀,患處似乎能因這輕盈的觸感愈合。半晌之后,左然說:“抱歉。”“……???”“我本可以避免這些。”何修懿卻哭笑不得:“一百斤的水泥而已。這是偶然事件,誰也沒有想到。我上學(xué)時,有次和同學(xué)們打球也搞到了肩膀脫臼,其實只是用力夠了下球而已?!边@種東西有時就是哪里勁兒沒有用對。左然還是抱著戀人一下一下親吻傷處。“好啦……”何修懿再一次發(fā)覺,自己受罪,左然比他難過得多。他自己的疼痛,都會傳遞出去,如同落日時的黯淡從一個樹梢傳到另外一個樹梢。……因為何修懿肩膀脫臼,劇組臨時調(diào)整計劃,先拍了段“我”與“我”的男友的戲。幸虧“扛洋灰”是煙花廠拍攝地中的最后一場,倒也沒有耽誤多少實際進(jìn)度。吳順之狠狠地發(fā)了一波通稿,為何修懿添加“吃苦耐勞”人設(shè)。“在35度高溫下扛了兩個小時一百斤的水泥”,被他硬生生地擴成幾倍,變成了“在35度高溫下扛了六個小時一百斤的水泥”,何修懿也不知道多出來的四個小時都干嘛了。那個通稿,還把很簡單的“肩膀脫臼”講的好像眼看就要翹辮子了似的。直到兩周之后解了繃帶,何修懿才重新進(jìn)入劇組,完成八十年代最后一場——澡堂中被勾引。這段劇情在影片中位于“勞動改造”之前,是余美麗被送去禮花廠扛洋灰的原因。飾演釣魚執(zhí)法的警察其實也是帥哥。“警察”神色曖昧,注視著何修懿,忽然伸過腳去,蹭何修懿小腿。何修懿“騰”地一下跳了起來。凱文嚇了一跳:“你的反應(yīng)好大。”他想:這何修懿好怪,跟左然拍明明“意亂情迷”,演技爆炸,這會讓卻是不行了。“……抱歉?!?/br>第二遍,何修懿故意裝作“性致勃發(fā)”,含情脈脈凝視“警察”,起身坐到對方身邊,并且還問“你叫什么名字?”“警察”呼地一下跳了起來,大叫了一句:“好哇,你可真是藏不住呢!”“Cut?!弊笕惶ь^,“修懿,你好像沒進(jìn)入狀態(tài)?!?/br>“……”“余美麗已單身十年。好不容易有喜歡的,一見鐘情,內(nèi)心應(yīng)當(dāng)高興、雀躍,你的反應(yīng)有些平淡?!?/br>“因為……你在看我。”“嗯?”“像在出軌一樣——”他很清楚這是演戲。然而,在愛人的面前,身體好像本能般地抗拒接受另一個人。怎么就會那么喜歡,似乎已經(jīng)融入骨血。左然嘆了口氣:“那么,你就回憶一下,第一次見到我時的心情?!?/br>“……???”何修懿說,“可我毫無感覺。第一件見完你,就把你忘掉了,沒有印象?!?/br>“………………”“第二次也……毫無感覺?!敝皇窍耄涸瓉磉@就是左然影帝。左然垂眸想了一下:“修懿,這是演戲?!?/br>“我知道?!?/br>“再試一次?!?/br>“嗯?!?/br>重新穿著內(nèi)褲、蓋著浴巾坐進(jìn)“澡堂”池子,何修懿再一次“察覺”到了身邊那個“警察”。“警察”用腳蹭他小腿。何修懿發(fā)現(xiàn)對方十分英俊,裝作不好意思,眼神躲閃,正面面對凱文的攝影機。這次,左然沒有坐在監(jiān)視器后,而是站在凱文身邊,襯衣、西褲,漂亮得很,眼神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