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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外衣的扣子,想了想,又抓住他腳踝,脫了鞋子。他伸手去解領(lǐng)帶,肖重云在夢里皺起眉頭,周天皓就把手收回來了,覺得再這么脫下去,自己肯定就要先受不了了。他原本是想回酒店加班的,可是解完學(xué)長扣子就無論如何動不了了,一步都不想走,于是打電話讓人把筆記本電腦送來,自己坐在學(xué)長床頭,就著月光收發(fā)郵件。肖重云在夢里輾轉(zhuǎn)反側(cè),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窗外蒼白冰冷的光線照進來,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輕柔的陰影。那樣蒼白的皮膚,緊緊抿起的唇線,痛苦時下巴仰起來,看得周天皓口干舌燥。他沒忍住伸出手,去摸一摸那額間柔軟的頭發(fā)。肖重云在說什么,似乎是在苦惱他學(xué)生的決賽資格審核的那件事。新出臺的規(guī)定,兩款正式上市推出的香水,周天皓知道。lotus已經(jīng)為自己的選手解決了這個問題,但是肖學(xué)長可能有點棘手。畢竟他沒有正式的公司,也沒有可以馬上掛小鬼名字的作品。按理說這件事他不應(yīng)該出手,雖然張松早已被他算成自己人,畢竟沒有正式錄用前,他首先考慮的應(yīng)當是自家殺入決賽的小調(diào)香師。用lotus的資源幫肖重云,他難以服眾。況且現(xiàn)在做這件事太晚了,也來不及了。周天皓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你求我。只要你求我,我一定會想辦法。如果學(xué)長真的開口求他,他只能第二天打飛的回去,堵在趙文斌辦公室門口,用尊嚴與生命威脅董事長同意改春季香水發(fā)行資料。肖重云卻拒絕了。他給出了什么理由,聲音特別輕,周天皓湊得很近,想仔細聽,卻被肖重云脖頸間的香氣撩得心猿意馬,一個字沒聽到,正要再靠近點聞,學(xué)長醒了。做了壞事的周二老板第一反應(yīng)是推鍋蟲子,第二反應(yīng)是開溜。他迅速地關(guān)電腦走人,手卻被人拉住。肖重云坐在床上,似乎長夢未醒,問:“是不是有誰陽臺上的臘梅,開花了?你開窗看看。”周天皓推開滿是灰塵的窗戶,外面是條背街,隔著小街是別人家的小院子。院子主人種了一院子的花草,冬天全枯死了,唯有一株臘梅,隱隱開了數(shù)朵花。肖重云披衣站起來,光腳踩在地上,問:“你覺得雅舍最賣錢的香水是哪款?”“‘魅惑’,”周天皓道,“歷來銷售主打。你要干什么?”肖重云的香水店雖然設(shè)施破舊,該有的原料設(shè)備卻一樣不少,最多二手貨而已。他就這么站起來,走到工作臺前,開始拿試紙和香精:“仿香?!?/br>“我的時間不多,只能爭取多少算多少?!毙ぶ卦妻D(zhuǎn)過身來,眼角帶著笑意,“你別走,陪我坐坐?!?/br>周天皓第一次近距離見到肖重云調(diào)香。他不用紙和筆,也不用電腦輔助程序,仿佛所有可以用嗅覺衡量的所有數(shù)據(jù),都早已存在他的腦海之中,一切需要計算的東西,都能夠在他思維深處進行。東方的肖甚至不用在紙上計算香比強值,他不過就是拿起香精樣品,一點一點勾兌調(diào)制試聞而已。如果一位三流調(diào)香師旁觀,甚至會誤以為這個人和自己水平相差無幾,畢竟看上去也沒有什么特別復(fù)雜的cao作。只有周天皓明白,那是多么強大可怕,而令人贊賞的嗅覺能力。“魅惑”是雅舍的當家香氛,很多國內(nèi)仿香團隊試過模仿,然而因為其中的天然香料成分復(fù)雜而放棄了。周天皓平日很忙,沒有試過,倒是以前蘇藍無聊,仿過“魅惑”,成果不盡如人意。他不理解肖重云為什么現(xiàn)在突然要仿香,偏偏仿“魅惑”,但沒多問。隨著肖重云每一次行云流水的動作,或許是一次原料的混合,或許是簡單的加熱與震蕩,房間里的氣息越來越接近“魅惑”本身。靠窗有一個藍漆方桌,堆著一疊過期雜志和兩個茶杯,周天皓看見上面有一本,封在密封袋里,便順手拿了起來。“你喜歡戴望舒的詩?”“以前喜歡過,后來不喜歡了?!?/br>周天皓把眉毛挑起來:“為什么?”“家兄惡作劇時特別喜歡讀給我聽,我實在受不了了。我們關(guān)系并不好,”肖重云道,“我姓肖,他姓張?!?/br>周天皓覺得有道理,如果肖重云與張文山關(guān)系真的如那夜所見的那么好,他對“魅惑”感興趣,何必辛苦自己調(diào)制,直接找張文山問就可以了。他姓肖,張文山姓張,這中間有說不清楚的故事,不足為外人道。如果肖重云不想說,他便不再問了。誰沒有一兩個過去的舊疤,不愿意揭開呢?喜歡,就不要再問。他伸手撕開詩集的密封口,覺得有些古怪。因為很明顯這本書的塑料密封袋是被撕開過的,又重新封回來。封的人很仔細,特地在上面用透明膠纏了好幾圈,把書封得密不透風。周天皓把書拿出來,翻開。肖重云聽見了翻書的聲音,回過頭,突然厲聲道:“放下!”幾顆柔軟的香珠落在地上,周天皓愣了一下。他看見熹微的晨光里,肖重云手突然握不住試管,玻璃瓶落在地上,酒精濺得到處都是。他完全顧不得收拾殘局,手捂著臉,一條手臂搭在調(diào)香臺上,整個人往下滑,仿佛全身的力氣被抽干,幾乎站不穩(wěn)了。周天皓站起來:“學(xué)長,你怎么了?”☆、第24章過往不究那一瞬間肖重云是想死的。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懦弱,無力會暴露在人前。暴露在任何人面前,都比周天皓面前好。在周天皓面前,他原本還能保留當年格拉斯那位天才的東方青年,蒼白不堪的幻象。如果說能夠逃避這種香氣,肖重云想,他愿意用刀,一刀刺向自己的鼻子,從*上永久性毀滅嗅覺這個功能,從而毀滅張文山帶來的一切痛苦。可是他為什么沒有這么做呢?為什么,他寧肯忍受屈辱和不堪,而保留幾乎失靈的嗅覺呢?每一寸皮膚都熱得發(fā)燙,他掙扎著站起來,想走到門口通風的地方,然而沒有任何肌rou,骨骼能夠給予他力量上的支撐。那是一種條件反射性的放棄反抗,像被巴甫洛夫訓(xùn)練的狗一樣,身體早已自然習得在這樣的條件下如何行事,才會獲得最大的安慰。有一雙手從后面抱住他,溫柔地,安慰地,焦急地:“學(xué)長,學(xué)長你怎么了?”不自覺地靠過去,尋找肌膚相貼的那片刻冰涼。就仿佛黑暗中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