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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有兩條被褥,其中一條他剛才親自收拾的織錦被褥里已經(jīng)有人了。 床邊沒點燭火,只有遠處的光點透過屏風照進來,能夠瞧見顧無憂睡得很熟。 她側躺著,一手枕在耳后,小小的身形在那厚實的被褥底下幾乎瞧不見,只有露出來的半張臉能夠知曉這里躺著個人,她睡覺的模樣特別乖,也很安靜,一絲聲音都沒有,只有粉嫩的嘴唇微微張著,像是在呼吸似的。 而她的身邊還放著一條被褥,一個枕頭,緊緊挨著她那邊。 只要他躺上去,就能和她緊緊挨著,這不大不小的一張床,他甚至轉頭就能親到她的額頭。 李欽遠只消一想,那心跳便又克制不住快速跳動起來,生怕他這響亮的心跳會吵醒顧無憂,他連忙把手放在心臟處,似乎這樣就能讓那心跳聲消停下來。 可有什么用呢? 那如戰(zhàn)鼓的心跳,只要讓他看到她那張臉,就停不下來。 夜色寂靜。 遠處燭火輕輕搖曳,把這處照了個半明半暗。 這個時候再把被褥拿走肯定會吵醒她,李欽遠想著,她舟車勞頓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才得一個好眠,還是不要吵醒她了。 大不了他就合衣躺一晚,總不能醒著還做那混賬畜生吧。 這樣想著,他那根緊繃的心弦倒也放松了,沒再說什么,彎腰替她掖了下被子,就去外頭先洗漱一番,等把受了幾天風沙的外衣脫掉,他才動作小心地上了床。 本以為自己的動作已經(jīng)夠輕了,但原本睡得好好的人就想是感知到什么,也不睜眼,就朝他這邊靠了一些過來,迷迷瞪瞪地問他,“洗好了嗎?” “......嗯?!?/br> 李欽遠語調生硬,整個人不像坐也不像躺,就僵在那,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么動作了。 “冷,”可他身邊的小姑娘全然不知道他的糾結,反而像飛蛾趨光一般,又朝他的方向貼近一些,“抱抱?!?/br> 本來身形就十分僵硬的李欽遠聽到這話,臉都白了。 他低頭,看到軟若無骨的兩只手就往他的腰上放,本來睡得好好的人現(xiàn)在有小半身子都靠在他這邊,他都不用輕嗅,就能聞見一股子馨香味道。 這還讓他怎么心平靜氣? 心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剛剛才用冷水壓下去的**陡然又升了起來。 李欽遠面色發(fā)苦的看著顧無憂,她似乎是覺得這樣的姿勢不大舒服,又覺得露在外頭的半邊肩膀太冷了一些,便擰著眉,不大高興地抽了抽鼻子,又朝他的方向靠過去一些。 這樣的煎熬不知道過了多久,屋中響起很輕的一聲嘆息。 李欽遠低頭看她良久,終究還是把她連人帶被的拉到了自己懷里,掌心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是在安撫她,等她眉頭舒展開,這才跟著躺到了床上,也沒把人松開,就用這樣半攬半抱的方式抱著人。 外頭也不知是幾更天了。 這里沒有更夫,他這個角度倒是正好能夠看到軒窗外的月色恰好,白光灑在地上,能夠瞧見那處還有一些水漬。 懷中的人很香,不是那些濃郁的胭脂水粉,是很好聞的花香味。 李欽遠原本以為這樣抱著她,肯定得起那些旖旎心思,保不準還得成個不要臉的混賬,沒想到真的把人抱在懷里,一同躺在一張床上,聽著她均勻的呼吸,他竟是什么想法都沒了。 就連心跳也變得平靜下來。 他低頭,看著在懷中酣睡的顧無憂,身上的那股子浮躁早就不見,只剩平靜與安定,他就這樣看著她,月色倒映出他的臉龐,平日線條凌厲的臉龐,此時是言語形容不出的柔和。 在她輕不可聞的呼吸聲中。 李欽遠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而后也閉上了眼睛。 * 一覺無夢。 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客棧的帷帳質量太次,李欽遠被那窗外的白光照得難受,不大高興地睜開眼,先瞧見的是一雙笑盈盈又水靈靈的杏兒眼,一愣,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昨兒夜里,他是跟顧無憂一起睡的。 久違的羞澀從心底直接升到了臉上,那張俊美的臉龐破天荒地在這早間發(fā)了燙。 “你......”聲音出口的時候是連他都能嚇一跳的喑啞,輕輕咳一聲,總算清亮了,李欽遠佯裝淡定,垂眸看著懷中人,如常說,“怎么醒得那么早?” 顧無憂聽到這話就忍不住笑,“不早了,我都已經(jīng)吃過早飯了?!?/br> 什么? 李欽遠一愣,果然瞧見懷中人已經(jīng)穿戴整齊。 他向來覺淺,平時只要一丁點聲響就能讓他驚醒過來,今日不僅沒聽到外頭的聲音,竟然都沒有發(fā)覺她起來過了。 顧無憂看著他錯愕的表情,又笑著彎了下眼眸。 她也不說話,從人懷里起來后,就拉了下他的胳膊,笑盈盈地沖人說道:“快起來,我已經(jīng)給你把早飯拿上來了,咱們還得上路呢。” “......哦。” 李欽遠呆呆地,跟個提線木偶似的,她讓做什么就做什么,等到顧無憂替他拿來外袍,這才醒過神,紅著臉臊道:“給我吧?!?/br> 顧無憂卻不肯給,仍是彎著眼睛,看著他笑道:“我替你穿?!?/br> 她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李欽遠也不好阻攔,只能僵硬著身形站起來讓她穿衣。 兩人身高差得很多,站著的時候,顧無憂只到李欽遠的肩膀,穿衣倒是不難,就是盤扣得踮著腳尖,可她一點都不覺得這樣累,像是習慣了,又帶著些......久違。 淡青色的刺繡君子竹長衫,內搭湖藍色的交領長衣,隱約還能瞧見最里面的中衣。 腰上系著鑲銀勾云紋的黑色腰帶,墜著荷包和辟邪的鏤空鈴鐺。 等弄好,顧無憂又牽著他走到銅鏡前,讓他坐下,而她自己握著一把梳子站在他身后,替他梳起頭發(fā)。 今天李欽遠是要去見客談生意,自然打扮得不能太稚嫩,顧無憂便替人把頭發(fā)全都綰了起來,用一條灰色別銀發(fā)帶束著。 這番做完,顧無憂看著李欽遠,自己站在一旁先發(fā)了呆。 “怎么了?”李欽遠經(jīng)了這長久的一會,心神也平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