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測是陛下對太子的一片拳拳慈父之心。對于這個(gè)結(jié)果，程皇后出身的忠勇公府自然也十分滿意。

    除此之外，就只有惠妃、純妃兩名高位嬪妃，都是聞人覺在潛邸時(shí)的舊人。另有九嬪中昭儀、婕妤三、四人，俱因?yàn)橛猩Χ靡詴x封名位。

    惠妃是明珠公主的生/母，這些年還偶爾有些聲息，另一位純妃娘娘則不但早就斷紅斷綠，更閉門謝客，多年不曾露過面了。

    江楚煙陪坐在聞人亭的身邊，目光在她周遭這些嬪妃們身上一掃而過，心中總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這位孫昭儀，眼角眉梢讓她覺得有些眼熟。那位李婕妤，紅/潤的嘴角微微抿著，也像是在哪里見過似的。

    惠妃柔/滑的手掌握住了她的，笑吟吟地道：“這想必就是長公主失而復(fù)得的千金了，本宮早就想見一見，奈何總是沒有機(jī)會(huì)。如今終于見著，可算是叫本宮如了愿了?！?/br>
    她眉眼柔潤，可見年輕時(shí)也是位美人，可惜年華老去，如今體態(tài)豐腴，不見從前的華艷，倒生出些平易近人之色來。

    江楚煙對她沒有什么惡感，也不至于把對明珠公主的惱怒投到她身上來，只柔順地笑著同她應(yīng)答。

    長公主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忽然笑了笑，道：“好了，別拘著她在這里陪我們這些沒趣的老家伙說話了?！?/br>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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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妃捂著嘴笑了起來，道：“長公主還是這樣的體恤孩兒?！?/br>
    聞人亭看了她一眼, 面上笑意不減。

    江楚煙就知趣地起了身, 屈膝行了個(gè)禮，道：“煙先告退了?！?/br>
    她從眾人擁簇之中緩緩走下來, 就有人注意到了，遙遙地招手。

    程裊坐在一眾貴女們當(dāng)中十分靠前的席位上, 臉色微微暈紅，撐著腮看著走過來的身影, “咯咯”地笑：“阿煙快過來坐?！?/br>
    隔了兩桌的地方, 江泌正咬著牙看著這邊的方向。

    江楚煙懶得回去同江泌大眼瞪小眼, 索性就拂了裙擺，在程裊身邊坐了下來, 隨手拎起桌上的海棠壺，一股幽幽的酒香撲鼻而來。

    程裊還支頤側(cè)坐在那里, 看著她自顧自地笑。

    江楚煙不由得扶額。

    她問道：“你喝了多少？”

    “不多, 不多?！蹦樇t紅的少女眼神亂飛, 拿手胡亂地比劃了一下, 比了一寸許的長度，道：“就喝了這么一點(diǎn)?！?/br>
    江楚煙道：“你也不怕娘娘們忽然傳了你上去丟人?！?/br>
    程裊“嘿嘿”地笑, 忽地傾過身來攀住了她的肩，少女熱乎乎的臉頰就埋在她的背上，江楚煙微微有些不適地側(cè)了側(cè)身，卻聽到低低的輕喃：“她們、都希望天下人早些忘了我姑姑，才不會(huì)、才不會(huì)叫我上去露臉、提醒皇帝……”

    程裊的姑母, 就是天子聞人覺的發(fā)妻、建德朝的元后，也是聞人御的生/母。

    一個(gè)早就過世的皇后家中的子侄，站在這些嬪妃們當(dāng)中，也確實(shí)讓后者顯得尷尬。

    江楚煙心中一軟，躲避的姿態(tài)就止住了，任由酒氣熏熏的少女這樣掛在了她的身上。

    “所以說，這宮里你們都要小心又小心。”程裊伏在她身側(cè)，仿佛怔愣了一會(huì)，打了個(gè)酒嗝，又笑嘻嘻地道：“只有我是最安全的。誰也不敢在這宮里算計(jì)我……”

    江楚煙心下驀然一動(dòng)，側(cè)頭去看她的表情，程裊卻又愣愣地看著她，似乎只是無心之言，被她看了片刻，忽然又打了個(gè)嗝。

    這一回知道羞赧，抬手掩住了嘴巴。

    江楚煙不由得彎起了唇。

    程裊看著她，忽然安靜了下來，半晌才又道：“阿煙，阿煙，我好喜歡你呀。你和她們都不一樣。你像是活著的，是自由的，也是真的……”

    江楚煙為她突如其來的剖白和評價(jià)愣了一下，看著她眼睛都有些發(fā)直了，不由得笑著嘆了口氣，溫聲哄著她：“是，阿裊也是赤誠又可愛?！?/br>
    程裊反而被她哄得羞澀，酒紅和暈紅一時(shí)間堆滿了整張臉。

    她這樣子像某種乖巧的小動(dòng)物，江楚煙沒忍住摸了摸她的頭，覺得手/感細(xì)軟極了，又摸了一把，側(cè)頭低了聲音，對一旁服侍的宮人道：“勞煩jiejie取一壺醒酒湯來?！?/br>
    紺香和子春兩個(gè)人服侍她進(jìn)宮的，江楚煙受召到臺上去，侍女就等在原本的席位后頭，這時(shí)候早就跟了過來，拿了打賞的香囊壓在那宮女手中。

    宮人笑吟吟的，當(dāng)即就屈膝退了出去。

    程裊還在胡亂地喃喃說著話，雖然叫著“阿煙”，但已經(jīng)是江楚煙聽不清楚的音量了。

    江楚煙不敢讓程裊再多喝，在她抓起酒盅要“敬她一杯”的時(shí)候，也只是忍著笑給酒杯里添了盞蜜水。

    程裊分不清杯里是酒還是蜜，見江楚煙爽快地喝了，就覺得自己得了大勝，水潤潤的眼睛巴巴地看著她。

    江楚煙性情克制，謝石也一貫沉穩(wěn)冷靜，昔日在雁棲山上的時(shí)候，也只有宋譽(yù)性子跳脫，會(huì)偶爾喝醉一兩場——通常還要被兩位宋家來的女先生教導(dǎo)。

    她見過的醉鬼還真的不多，認(rèn)真算起來，程裊算是第二個(gè)。

    好在程裊喝醉了也還算乖巧，不甚胡鬧，沒有讓她覺得多么頭痛。

    江楚煙想起舊日的事，出了片刻的神。

    她十四歲之后，兩位宋先生能教給她的東西也越來越少。到她下山上京，謝石感念兩位先生的師恩，派了心腹的人手，依著兩位先生的意思把人送回了嘉安老家，奉上豐沛財(cái)物，以保障二人的余生。

    宋家的家主是宋譽(yù)的大伯父宋忟。當(dāng)初宋譽(yù)前來雁棲山投奔“謝老板”的時(shí)候，宋忟原本是不以為意的。后來謝石羽翼豐滿，宋忟卻也稱得上頗識時(shí)務(wù)，早早就通過宋譽(yù)的關(guān)系投靠在鶴庭的麾下。

    江南之地，江楚煙是不怎么擔(dān)憂的。

    宋譽(yù)帶著工坊的匠人做出了“水泥”這樣修建工事的利器，謝石就很快同各州府主官合作，一方出名，一方出錢，把原本年久失修的官道修成了四通八達(dá)的“路網(wǎng)”，觸角延伸到了各個(gè)被謝石所中意的地方。

    岳州那位江陰侯，心中又在想什么呢？

    江楚煙沉吟的時(shí)候，身后傳來宮人低柔的聲音：“小姐，奴婢來送醒酒湯?！?/br>
    她側(cè)過頭去。

    那宮人端了個(gè)托盤，盛了兩只碧瑩瑩的翡翠盞，澄亮的湯水在盞中蕩漾。

    江楚煙卻微微蹙了眉，看著托盤后低眉順眼的宮女，道：“我記得方才這里服侍的不是你?！?/br>
    那宮人對江楚煙能記得似乎有些猝不及防，頓了頓才輕柔地道：“請小姐恕罪，她身子有些不適，不得已不敢再到貴人跟前服侍。”

    江楚煙淡淡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你放下吧?！?/br>
    宮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