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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命行事;四喜將陳玉兒打橫抱起往外就走,在邁出大門時,不知怎地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柳晉。柳晉癱坐在椅上,任由家人給他止血,那張飛揚的玉面上早沒了往日的神采,慣帶的儒雅溫潤笑容也消失無蹤,只是一雙鳳目直直地看著四喜,眼中說不清是什么情緒。四喜不明白為何會停頓這一下,也不愿意去想,心中只有讓小姐盡早離開此地的念頭,甩開大步去了。柳晉目送著他走遠,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嘴角抽動了一下,緩緩閉上眼睛,心底無邊的苦澀漸漸地彌漫開來,知道再也不會看見那具龐大的身軀、那個深情款款的熊一樣的男人、那張堅毅英武的面孔,不知怎地,一滴久違的眼淚自眼眶中不聽話的滴落下來。32四喜抱著失神的陳玉兒出了門直接穿過庭院往偏門處走,家人倉皇牽了馬在套馬車,四喜把陳玉兒抬上車,蘭苑中的丫頭小廝跑過來好幾個,皆神色不安,四喜讓環(huán)兒上了車,把其他的人攔了,自己跑回房去隨便拿了幾樣重要的東西,又把季嘯贈他的錦囊?guī)?;周管事聞訊來了,見四喜神色陰沉的往外走,拉住他道:“四喜兄弟,出什么事了?”四喜停頓下來沖周管事一抱拳道:“周哥,萬事保重,后會有期?!毖粤T便干脆地轉身離去,周管事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只是隱約覺得四喜這一次仿佛不會回來了,揚聲道:“你也保重啊!”語音未落,四喜已走得不見人影。衛(wèi)夫趕來時,家人們已把柳晉移回了正房起居室,柳晉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衣裳前襟剪開了,大夫正替他上藥裹傷;急忙走了過去,聲音都有些顫抖:“公子如何了?刺客呢?”柳晉睜眼看一下衛(wèi)夫,有氣無力地道:“純和莫驚,我無礙的;讓家人們封口,不要聲張,免得老夫人擔心?!标愑駜簾o心殺他,幾處刺傷并不致命,只是血流過多讓他臉色不佳,上了藥便好了一些;衛(wèi)夫見他確實無礙,心稍稍安定了些,拉了把椅子坐到邊上,等大夫裹好了繃帶退下了,家人亦盡皆退下后,才向柳晉道:“外院防范密不透風,刺客應是進不來的;公子可是有事瞞我?”柳晉微搖搖頭,嘴邊浮了一絲苦笑,嘆氣道:“罷了……此事到此為止,莫要再提;明日起一切事務便勞煩你與文賓,我……先休息幾日?!闭f完閉上了眼睛;衛(wèi)夫見他不愿說,又面色極蒼白需要靜養(yǎng),便靜靜地退了出去。陳玉兒悠悠醒轉時已是第二日的天明,見自己身處馬車車廂中,環(huán)兒睡在一旁,回想了一下昨日發(fā)生之事,先是心中疼痛了好一陣,后又發(fā)起呆來。忽聞車外有雞鳴狗吠之聲,爬起身來拉開車簾,見馬車停于一處鄉(xiāng)野道旁,遠處可見稀落村舍;四喜坐在車轅上,拿了什么東西正看得出神,見陳玉兒醒了,便靠了過來,道:“小姐醒了么?坐到里面去,外間冷?!?/br>陳玉兒見四喜頭發(fā)衣裳上皆有露水成冰,知他在這車轅上呆了一夜,心中極憐惜,忙道:“你也坐進來,這么冷的天氣在外面呆一夜,你就不怕病了么?!?/br>四喜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拍拍身上,坐到馬車里來,這車是柳府里除了柳晉那一輛特制的馬車外最大的一輛,三個人同坐也不覺得擠;四喜抖落了身上的露珠,坐到靠門簾的角落,陳玉兒見他仍然是那副拘謹神色,眉毛上沾了些水珠兒,坐在那里真如人熊一般,不由覺得好笑,心中的壓抑也減少了些,柔聲道:“四喜哥方才是在看什么呢?”四喜聞言,從懷中取了個錦囊出來,道:“哦,這是季嘯兄弟以前留給我的。”說著解開了錦囊攤在手中,里面裝了塊看去約有五十兩重的銀錠和一塊布帛。陳玉兒不解地道:“你那位兄弟怎地給你留銀子?”四喜抓了抓頭,也不知如何回答;陳玉兒伸手過來取了他手中的布帛,打開一看卻是一封寫在布帛上的書信,信中道:君非籠中之物,若有一日欲出籠高飛,可攜本信至關外白石城威遠軍駐地,尋柳定國字忠之者投之。“柳定國?不是你在京師時假扮的那個將軍么?”陳玉兒眨巴著眼睛好奇地問道,又看了信的落款,道:“……咦?季文秀……不就是荷園的季先生么?四喜哥,你與他們都有交情?”四喜又抓了下頭皮,“呃”了一聲,有些羞臊地道:“曾與季兄弟喝了幾杯罷了,柳將軍卻是只見過一面,想來不認得我?!?/br>“既然如此,四喜哥不若去投那柳將軍,以你的能耐,將來必然能出人頭地的?!标愑駜郝杂行┬老驳氐馈?/br>四喜目光黯淡了一下,輕笑了笑,語氣堅定地道:“不,我不去?!?/br>陳玉兒奇怪地道:“為何?”四喜嘿嘿笑了一下,沒正面答她,掀起車簾一角看了下外間,道:“小姐,天大亮了,去那邊村落吃點東西么?你、你若是還、還想出家,吃了東西換身衣服,再、再……”講到尾句,語調不由得黯然下來。陳玉兒看了下自己衣裳上干透了的血跡,心里又想到昨日之事,神色暗淡,口中干澀地道:“唉……我做了這樣的事,去了廟中也不過是擾亂佛門清靜罷了,如何還去得?”四喜不敢看她,結結巴巴地道:“那、那咱們去尋老爺么?”陳玉兒眨了下眼睛,這才明白過來四喜是為了要保護她,才會說不想去那柳將軍處,頓時一陣暖意涌上心頭,又想起柳晉那惡人的所作所為,不由得心中一酸,落下淚來。四喜見陳玉兒開始抽泣,立刻慌了起來,手忙腳亂不知如何安慰,只急出了一頭大汗;陳玉兒見他的憨傻樣,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眼淚也停了,擦去了臉上的淚痕,悠然地道:“四喜哥,我們去關外吧?!?/br>四喜見她一會哭一會笑,又突然說出這樣的話,跟不上她的反應,張大了嘴道:“?。俊?/br>陳玉兒斂去了少女情態(tài),經歷了這許多事后的她成熟了許多,稚嫩的臉上青澀漸漸消退,溫婉地一笑后,柔柔地道:“我讀前朝名家詞句,對塞外邊關的風光一向是很向往的;雖然我是女兒家,做不了沙場馳騁、力敵千鈞、捍衛(wèi)家國的事,但若能有機會靠近些看看,這一生也不算白活?!?/br>臨近年關時,季嘯等人回來了。柳晉的傷口早已愈合,在柳府中大擺了宴席給眾人接風,席散后,季嘯去尋四喜,聽周管事說四喜調到正房不久后便離去了,正室陳玉兒也同時失蹤,去向不明。季嘯一句話不說,指使王子元將衛(wèi)夫架到了荷園,灌了半天酒后將四喜與陳玉兒之事知了個七七八八,當即毫無風度地抱著肚子笑了半天,把王子元笑了個莫名其妙,也不解釋,只是摸了摸鼻子后神色詭異地道:“天道輪回,報應不爽;柳文卿活該!”33雕梁畫棟的房間,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