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它很嬌貴的?！?/br>
“這么嬌貴，賣了算了?！毕瘉碇萦悬c憤憤，他本來就不想養(yǎng)香檳?！拔易屩斫o它找個好下家。”

“賣什么賣！”蕭一獻已經把香檳當作半個家人了，生氣席來州的口吻，“賣了你都不賣香檳?！?/br>
“明白了，在你心里我連香檳都不如。”席來州腳一蹬，椅子往后溜，抵著墻，“不養(yǎng)了?！?/br>
蕭一獻真怕席來州把香檳送走：“……沒有啊，你們一樣重要?！?/br>
“我和狗一個地位？”

蕭一獻被席來州說笑了。

“胃痛不痛？”電話那頭，席來州說，“你別笑了?！?/br>
“還行，明天都可以出院了?！笔捯猾I止不住笑，然后又說，“真的，你別賣香檳，我很喜歡它?！?/br>
雖然香檳是兩個人養(yǎng)的，但蕭一獻只負責帶香檳去美容院，給它洗澡，給它買狗糧、零食。

席來州則不同，他要收拾被香檳攪得一團亂的客廳，要給它洗狗盆，香檳的破壞能力和顏值成正比。最重要的是，香檳太粘人，總是黏蕭一獻，他受不了，一有機會就想送走它。

但他得尋一個合適的時機，不想因為這件事和蕭一獻吵。

“對香檳，就這么容易說喜歡?！毕瘉碇菡Z氣有點酸，“對著我怎么都說不出來。”

蕭一獻微愣：“不是啊……”

“那你現(xiàn)在說來聽聽。”

就在這時，蕭母走了進來。

蕭一獻匆匆掛了線。

席來州回撥，蕭一獻再一次掛斷，和蕭母聊天。

“拿了一堆藥，夠吃半個月了?！笔捘敢贿吺帐靶欣钜贿吥钸?，“逢藥三分毒，以后你少喝酒，多吃飯，你的胃可經不起你折騰了?！?/br>
“mama你都念多少次了?！笔捯猾I臉上帶著笑，語氣戲謔，“我耳朵起繭了?！?/br>
“起繭了也得你聽得進去呀?！?/br>
蕭一獻的行李很好收拾，是當初丁曉幫他帶過來的，原封不動帶上車就好。蕭母將自己的行李和蕭一獻的并排放好，一拍腦門：“剛才忘了買些車上可以吃的。”

明天是蕭一獻公司的助理來載他們回B市。蕭母忘買的，就是想給助理和自己的。

“我下去買?！?/br>
看護已經辭了，蕭一獻說：“你一個人去小心點?！?/br>
蕭母走后，蕭一獻下了床，趿著拖鞋到衛(wèi)生間，打電話給席來州，電話很快接通了，但對方沒有說話。

“生氣了？”蕭一獻試探著問。

剛把下屬打發(fā)走的席來州將錯就錯，裝冷漠：“你覺得呢？”

“剛才不方便?！?/br>
“說一句喜歡我，什么時候都不方便。”席來州冷譏。

蕭一獻手掌揩了揩眼皮，覺得貿貿然說出來，很難為情，而且黏糊糊的，哪個男人把情啊愛啊掛嘴邊？

蕭一獻低聲敷衍道：“我……喜歡你。”

“喂……信號不好……”那頭席來州按了某個鍵，放遠了說話。

“……”蕭一獻自認倒霉，在衛(wèi)生間里轉，又一次表白，“我喜歡你?！?/br>
“喂？蕭一獻？”

“我喜歡你?！?/br>
“聽見沒？”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說出口的語言很神奇，就像自信訓練法，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我是最棒的”，就能增強自信一樣。

其實除了對象是男人，這種情感，也可以是正常的吧？

蕭一獻越說越流暢，從敷衍到認真。

對著吃香檳醋的席來州說：“我喜歡你?！?/br>
對著每天清晨落吻的席來州說：“我很喜歡你。”

對著毫不抱怨、堅持做家務不要他沾手的席來州說：“我特別、喜歡你?！?/br>
對著……

“……席來州，你還沒聽到嗎？”蕭一獻試探著問。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

他對著記憶里，那個抱著他哽咽，自責沒能好好照顧他的席來州說：“席來州……我愛你?！?/br>
這三個字一說出口，蕭一獻臉漲得通紅，連說了好幾個“我喜歡你”，想要沖刷掉那三個字。

“席來州我說了好多遍了！你真的沒聽到嗎？信號還是不好？”蕭一獻覺得衛(wèi)生間里悶，也覺得難為情，“那我先掛電話了?！?/br>
“蕭——”

蕭一獻已取下耳邊的手機，掛斷電話，拉開衛(wèi)生間的門時，被不知何時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的蕭母嚇得后退一步——

“mama？！”

淚眼婆娑的蕭母回應一記耳光，可能是高度問題，可能是太過生氣，她很不就手，只打到蕭一獻的下臉頰。

她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起，想要教訓兒子，得他先低下頭來。

第九十三章

蕭母坐在沙發(fā)上，一直哭。

蕭一獻坐在床側，病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弓著身時，鎖骨突兀。他抽了幾張紙巾，遞給蕭母，蕭母不接。

“媽——”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蕭母抬起頭看蕭一獻，眼淚一直流，就沒有停過，“你不是好了嗎？為什么又要搞這些事情？”

蕭一獻沉默，不同蕭母眼神對視。枕邊的手機一直在震，蕭一獻直接關機。

蕭母又低頭哭，她的哭聲特別壓抑，蕭一獻眼眶也隱隱紅了。

“你為什么又要變成這樣？”蕭母捂著臉，那壓抑的嗚咽哭聲伴隨著她的質問宣泄而出，“你就不能正常點嗎……”

“為什么我的兒子要這樣……”蕭母捶著胸口，“我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么?！?/br>
蕭一獻難受地用手掌蓋著雙眼，肩膀抖動。

如果上天當初能給母親一個正常的兒子，不要是他，是別的性取向正常的孩子，那該有多好？

他也厭惡這樣不正常的自己。

天知道他多么想做一個正常人，渴望有正常的性取向。這樣他就不必飽受內心的煎熬，不會因自私而拖累席來州，不會讓母親失望，甚至可以擁有一個渴求已久的美滿家庭，養(yǎng)育幾個孩子，一家人和樂融融……

他也很想問問上天，為什么不能給他一個正常的性取向，讓他活得容易一些。

“一定是姓席的變態(tài)害——”

“mama，”蕭一獻聲音帶幾分強硬。“他不是變態(tài)。”

“不是變態(tài)為什么要纏著你！”蕭母雙眼紅腫，激動地說，“你的病明明都好了！肯定是因為他，你才會——”

“是我纏著他?！笔捯猾I不愿意席來州面臨這些指責。

一切都是他的問題。

好好的兄弟情，發(fā)展成畸形的戀情，是他的錯。

席來州明明要放棄了，是他自私挽回的，席來州沒有錯。

“好好好，蕭一獻！”蕭母恨鐵不成鋼，崩潰地站起來推蕭一獻，哭著問，“你像個變態(tài)一樣跟他在一起，有沒有想過我這個當媽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