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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br> 到9月,就33了。 如果她還在的話,他該是什么模樣? 在這十年間,陳煙橋想過無數(shù)次。 沒有人比他更想余婉湄還活著。 想了,又不敢想。 提筆,又不敢畫。 畫得像少女,心里難受她被地震永遠留在22歲,畫她像美婦,又不愿她的面孔染上世俗和韶華。 如果余婉媚還活著,他的畫廊或許已成規(guī)模,白天雕刻作畫,晚上逗她。 偶爾和謝別巷喝酒喝到吐,再故作嚴肅地教育孩子,那孩子現(xiàn)在也該十歲了吧,或許比他以前更叛逆。 也或許他和余婉湄,仍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可無論怎樣最后都會和好如初。 不知何時,倪芝已經(jīng)走到沙發(fā)邊上,坐下來在他旁邊。在一片安靜里,沙發(fā)發(fā)出輕微嘎吱聲。 陳煙橋開口,“幫我把風扇關(guān)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慢熱,勿急。 圣.阿列克謝耶夫教堂的描述及濕畫法均來自網(wǎng)絡(luò)。 第26章 豬腦 老舊的風扇, 突嚕嚕地停下來。最后轉(zhuǎn)得幾下重心不穩(wěn)顫巍巍,倪芝怕它從扶手上一頭栽下來, 伸手去扶。 陳煙橋瞥了眼, “不用管?!?/br> 他問她,“確定要紋嗎?” 陳煙橋話的潛臺詞, 倪芝清楚,所有的疤痕總會一天一天淺淡下去。她現(xiàn)在每天涂著祛疤的藥膏。她的燙傷不算嚴重,創(chuàng)口早愈合了, 新rou長出來,就是顏色深淺不一。 問題不在于深淺,是燙傷的面積大?,F(xiàn)在正是哈爾濱最熱的時候,街上多的是穿短褲的小姑娘,只有倪芝一路走來頂著一塊兒疤, 察覺到不少人異樣地多瞟她腿上兩眼。 倪芝嘆氣, “只會變淺, 不會消失?!?/br> “所以,”她說,“你先幫我畫個輪廓吧。” 陳煙橋從茶幾上拿起筆, 低頭把本子打開。 “喜歡什么樣式?” 倪芝把之前那兩張畫卷鋪在茶幾上,“你之前不是畫了么?” “可以重新設(shè)計。” 倪芝搖頭, “就之前這個就好, 我挺喜歡?!?/br> 她指了指那朵半邊凋謝半邊綻放的,自帶光線陰影的玫瑰。 她不知為何,覺得這朵玫瑰似曾相識。 陳煙橋用筆挑起來沙發(fā)上蜷著的軟卷尺, “你量個腿圍。再報一下疤痕長寬。” 事關(guān)自己疤痕,倪芝量得一絲不茍,綠色的軟尺在她腿上一環(huán),捏出個長度,顯得她腿更白。 只不過陳煙橋隨意點了頭,跟著尺子瞟了幾眼,卻幾乎不怎么看她的大腿上的燙傷疤。 倪芝湊近看了眼,見他確實是先把她疤痕的形狀大致勾勒出來,再往上填玫瑰。 她還是有些懷疑,“你有仔細聽我說的數(shù)據(jù)嗎?” 陳煙橋沒抬頭,“我就大概畫一下,讓紋身技師再細修吧?!?/br> 倪芝眨了眨眼,“為什么我不直接讓紋身技師畫?” “可以,”陳煙橋停了筆,看她一眼,“是怕你毛病多,店主煩?!?/br> 倪芝沒覺得自己這么難伺候,多半是陳煙橋以自己脾氣耐心都不好的標準來衡量的。 她把目光從畫卷上離開,恭恭敬敬站好,“您畫,別停?!?/br> 倪芝發(fā)了會兒呆,突然冷不丁兒問了一句,“你怎么認識何沚?” 因為屋里安靜,連風扇的聲音都沒有,她能聽見方才簌簌在紙上磨出聲響的筆停了。 陳煙橋第一次見何沚,是十一年前的哈爾濱初雪。 余婉湄去了快兩個月,他們吵了幾次,余婉湄給他臺階下,說快下雪了她衣服沒帶夠,讓陳煙橋有空的話看看她,給她帶幾件厚衣服。 他那次坐飛機去的,剛到了就請余婉湄幾個室友吃飯。 學美術(shù)的男生,又會穿氣質(zhì)又好,怎么會拿不出手,陳煙橋桌面兒上人模人樣,桌布下因為快兩個月沒見,對余婉湄小動作不斷。 等幾人從半地下的炭火鍋店子里出來,發(fā)現(xiàn)天是透著紅的,往下飄落羽毛,第一場雪就這么安安靜靜地下下來了。 余婉湄幾個室友,揮揮手都識趣兒地散了。 只有一個又黑又木訥的姑娘,仍跟在他們旁邊。陳煙橋把余婉湄的手揣在自己兜里,臉黑得一言不發(fā),余婉湄知道他心思,勾了勾他手指示意他心情好些。 陳煙橋終于忍不住開口,“小湄,要不要送你室友先回去?我們得去酒店?!?/br> 他著重咬了咬“酒店”二字。 那個姑娘,剛才余婉湄介紹過他也沒記住名字的,那么黑的臉上刷地一下就紅了。 忙擺手,“婉湄,我我我,自己走吧。” 余婉湄瞪他一眼,“小沚跟我們同路,她在二校區(qū)當輔導員,現(xiàn)在要去坐公交?!?/br> 她怕他不高興,多說幾句逗他開心,“我之前電話里就跟你說過,小沚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特別有緣,她的名字也是里來的,在水中沚?!?/br> 這倒是確實巧了,余婉湄還有個親meimei,叫婉央,在水中央。雖然幾人對仗不算工整,這樣淵源已是難得。 他隱約想起來,余婉湄確實和他說過,有這么個姑娘。不過特別窮,呼蘭來的,蕭紅寫的那個,年年拿學校的獎學金,卻沒什么人愿意跟她做朋友。 陳煙橋挑眉,“什么沚?” 這回何沚自己開口了,聲音小小地,“何沚。” 陳煙橋總算說了句人話,“多謝你照顧我們家小湄?!?/br> 何沚扶了扶厚重笨拙的黑框眼鏡,“都是婉湄照顧我?!?/br> 余婉湄拉她手,“我們不是互相照顧嘛?!?/br> 只不過沒想到,后來當真是何沚,替余婉湄收了宿舍剩的一些東西,除了余父余母來拿走的,主要的日記本、相冊,滿是他倆回憶的東西都替他留下。何沚還喂了一段時間蓬萊,連帶遺物一起交給陳煙橋,好讓他在哈爾濱立了個余婉湄的衣冠冢。 陳煙橋還問過她,為什么不給余父余母。 何沚答得認真,我想你更需要。 余婉湄剛走頭兩年,何沚還常去店里看他。到后來三年四年,她來的次數(shù)少了,卻還來。陳煙橋才知道她留了校,以他對大學輔導員的認知,應(yīng)當是走得順利去了行政崗位。 倘若余婉湄還在,應(yīng)當會替她研究生時候最好的朋友高興。 陳煙橋把千言萬語留在心里,終于答了倪芝,“老客戶。” 倪芝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反問一句,“老客戶?” 陳煙橋看她眼神,悶笑一聲,“不是綠姐?!?/br> “什么?” 他這回語氣平靜,提醒她,“紅姐、蘭姐,綠姐?!?/br> 倪芝愣了幾秒,笑得不可遏制。 幾乎蹲到地上。 陳煙橋無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