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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興教育,大辦工廠便能改變這世道,可她錯了。 這土壤有問題,即便播再多的種又有何用?風(fēng)化的土壤內(nèi)又怎能長出糧食?怎能長出參天大樹? 這大明…… 要變法?。?/br> 她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了起來! 想起自己母親的暗語,想著京城發(fā)生的事以及…… 一登帝位六親絕,你果然變了??! 垂下眼,將所有的情緒收斂,她手扶著自己的鋼刀,走出知州衙門,道:“這兩日修整一番后,后天立刻動身出發(fā)將俘虜押解至淞滬?!?/br> “是,大姑娘!” 兩日后,大軍開拔。 湖州的父老前來相送,左弗一番安慰后,便是跨上馬朝著上海的方向而去。 她已留下了人善后,而這戰(zhàn)后重建的事在尚未得到準(zhǔn)確的旨意前也不能大包大攬,大致差不多就行了。若是天子撥款,她倒是可以賣點東西給這些負(fù)責(zé)重建的人,至于他們會不會來買,那就是他們的事了。 眼下家里必是不安穩(wěn),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哪怕對百姓再同情她也得忍著,免再被人尋了借口攻擊。 尹梔蕙坐在馬車上,得知跟隨在左弗身后的那幾位小將軍里有救自己的人,便尋思著,等到了淞滬必要去親自登門感謝一番。 若是以往這般舉動定是不合規(guī)矩的,一個閨閣女子去感謝一男子,哪怕是救命恩人也會遭詬病。 但眼下的尹梔蕙已想得透徹,既已是世人眼中的不潔之人又何必再惺惺作態(tài)?只依從本心活著就是了。 世上說鎮(zhèn)國公壞話的人多了去了,人家不照樣活得瀟灑?所以,重要的是自己怎么看,而不是別人怎么看。 一路奔波,一天之內(nèi)就趕回了松江。 王啟年率領(lǐng)著松江府的文武官出城十里相迎,而一眾鄉(xiāng)紳百姓亦跟隨其后。 韃子的陰謀再次被粉碎了,大家又能安心過日子了。對于造成這局面的人,他們必須出來相迎以表感謝之意。 “王大人!” 左弗下馬,拱手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br> “不辛苦,不辛苦,比起國公在戰(zhàn)場廝殺,王某哪里算得上辛苦?” 二人客套了一番后,便又與鄉(xiāng)紳百姓們打了招呼,說了一番場面話后,這才進了城。 入了府衙后,王啟年揮退所有人后,拿出一封信來,遞給左弗道:“你看看?!?/br> 左弗有些納悶,可卻沒問為什么,將信拿出來從上到下快速瀏覽了一遍后,驚訝地抬頭望向王啟年道:“百官叩闕?竟是因陛下欲升任我為兩廣總督引起的?” “難道國公爺不知道嗎?你家人未給你書信嗎?” “給了,但并未提及此事?!?/br> 雖說跟老王搭檔還算愉快,但左弗也不是初來的嫩頭青了,自不會提自己已知京城出了風(fēng)波的事。 所以剛剛那驚訝也是作假的,只是鬧出了百官叩闕之事倒的確是她沒想到的。 “國公爺,此事……” 王啟年望著左弗的眼里帶上了同情,可他最終卻是沒再說下去。 友人的信里提及了百官叩闕的起因與結(jié)果以及天子對左伯的處理,但有些話是不能明說的,只是他看過這封信后已隱隱猜到了此事背后的推手乃是天子,而天子會如此做,恰恰證明了,他并不像表面那樣恩寵左家。 不,應(yīng)該說恩寵有,防備亦有。而這一點,相信以左弗的智慧應(yīng)也是能猜測到的。畢竟共事一場,他對左弗的為人又比較欣賞,所以終還是忍不住將信拿出來了,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用意,早做準(zhǔn)備,推掉這回的封賞,以安天子心,保全左家軍以及瓊州碩果。 第515章 怨 想到這里,王啟年便覺心里沉悶。 他是很希望左弗能升任兩廣總督的。兩廣之地也就幾個地方稍繁華,其他地方都十分貧窮。尤其廣西一帶,多有少民鬧事,朝廷整治了多次,效果甚微,而左弗在瓊州,能將黎,苗兩族治得妥妥帖帖的,所以若是她升任兩廣的話,必可將這隱患去除,還能活躍當(dāng)?shù)亟?jīng)濟,使百姓安居樂業(yè),不再鬧事。 只是,在看了好友的信后,信中隱隱透出的信息卻讓他驚心。所以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接受封賞,避讓一下比較好。 因為 這很可能是天子的試探。聽說,天子還提議了讓左弗接替錦衣衛(wèi)指揮使,但王啟年本能的感覺,這也不是天子心里真想的,或許兩廣與指揮使都是一種試探,若是左弗接了,天子怕是會更加猜忌。 上位者,既渴望人才,可又怕人才能力過于強大以至于難以駕馭。古往今來,真正能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帝王只有宋仁宗一位,其他都可以從史書的記錄中看出帝王猜忌。 雖說對于臣子來說,這很郁悶。但與帝王如何相處卻著實也是一門大學(xué)問。既不可諂媚,亦不可失了風(fēng)骨,就這一點也著實是難??! 想到這里,王啟年微微一嘆,道:“陛下賜你的兩廣總督可是真正有實權(quán)的。不但管民事,還管武備,所以此乃一方封疆大吏,可謂古之諸侯,自是引人猜測?!?/br> 這話已說得很透了,王啟年相信,左弗應(yīng)該已經(jīng)聽得很明白了。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左弗面色冷了下來后,居然是一拍桌子罵起了文人來! “這些人端坐高位卻都是尸位素餐之輩!清軍打到了家門口竟還不忘添亂!” 左弗冷哼著,“要我說陛下就該杖斃他們!叩闕?呵呵,借君王揚清名,這等不忠不義之輩不殺留著何用?!” 王啟年一臉懵。 您是不是搞錯了? 是,那些人的做法的確惡心,可很明顯,這回是陛下在背后cao弄?。∈窍虢璐饲么蚰銈冏蠹野?! 他瞇眼,仔細(xì)打量著左弗。 神情激動,眼含憤怒,不似作偽。 真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也沒往陛下身上想? 對了,陛下與她有患難之情,她雖說在地方上做得很不錯,可關(guān)于朝里的勾心斗角,關(guān)于帝王心術(shù)了解得卻不多,所以才不會往天子身上想吧? 想到這里,王啟年心里更沉重了幾分。 他欣喜于左弗的純良,對天子的忠義,可卻又為天子的猜忌而難過。理是常理,可要擱在自己身上,難免也要失望的。 天地君親師不假,可人非草木,君王若視臣如草芥,為人臣者又豈能忠心? 這幾年,王啟年想得很透徹,哪怕是君與臣,也不能過了。 只是眼下這話他也不能再說下去了,只能點點頭,隱晦地道:“雖是不可取,可群臣叩闕卻是大事,強如嘉靖爺也只能讓步,國公爺還是小心應(yīng)對得好?!?/br> “多謝王大人提醒?!?/br> 左弗道:“我不欺人,人也莫欺我。欺我也無礙,但莫欺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