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上的遺傳因子，“自性”里面包含著個體本來可以成長成的性格，但是現(xiàn)代的大部分人基本上是不可能是那種本真的性格，而想要成為那種性格的人，就需要很長時間的努力。”

“這很難。但我總覺得會有那樣的人，像國內(nèi)的樸樹，他似乎有些相近了?！?/br>
“返璞歸真，歸來仍是少年。”陳之錦說。

鄭嬴笑了笑，微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陸岫正在看他，似乎看到鄭嬴的目光，又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鄭嬴又看向陳之錦。

陳之錦沒有注意到那一幕，對鄭嬴說：“讓我想到毛詩里的那句，‘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實在是積重難返了?！?/br>
31

吃完飯，閑聊了一會。

ALEX拉著向潛做翻譯要和鄭嬴說話。向潛不樂意。

“向潛要被ALEX煩死了，”陳之錦說，“向潛的爸爸是閔阿姨的弟弟?！?/br>
鄭嬴點點頭，沒有問閔阿姨是誰。

ALEX會說中文，只是不流暢，磕磕巴巴地說了句“你好，你好，我很想和你說話?！比缓笏趾拖驖撜f話。

向潛面無表情地翻譯：“他說他中文不好，他吃飯之前就想和你說話了，他用中文說不來?！?/br>
“謝謝。我們其實可以用英文交流的?！编嵸f。

ALEX“噢”了一聲，似乎恍然大悟，正要和鄭嬴說話，另一邊白羨莊叫道：“ALEX，別老纏著小鄭，漆大少盯著你呢！”

ALEX沒管他，問鄭嬴“有去過挪威嗎”。見鄭嬴點了頭才笑著拉著向潛又走了。

鄭嬴摸不著頭腦，笑了下。

晚上漆律抱著鄭嬴入睡。鄭嬴突然問：“你們都知道之錦喜歡陸岫？”

“之錦和陸岫，”漆律的聲音緩慢，似乎描述著潮濕的夜雨，“他們從小就在一起，之錦從前愛玩，陸岫陪著她?！?/br>
“陸岫的腿是……”

“之錦開車的時候出事了。當(dāng)時陸岫在車上護(hù)住了她?！?/br>
“少年的時候或許沒有勇氣去面對那些。”鄭嬴嘆了口氣，撥弄著漆律握住他的那只手。

“之錦絕非沒有勇氣。情勢比較復(fù)雜，陸家很快把陸岫送出國治療，回來之后陸岫已經(jīng)有未婚妻了?！?/br>
鄭嬴想起白日里無意聽見陸岫和之錦的對話。蒙蒙的愁霧籠罩在女人身上。

“聽說衛(wèi)簡在追求你?！?/br>
“是?！标愔\笑著。

“他人不錯。況且你也不小了。”

“我不急。”

第二日漆律就要帶著鄭嬴去潛水。

潛水之前，必學(xué)的是一些手勢，鄭嬴記憶力好，這倒不是問題。但是還是怕。

“海里的感覺是什么？”鄭嬴穿上了厚厚的裝備，戴上面鏡。

“安靜。和陸上不是同一個世界。”

“你說真的會有人沉入水底不愿意上案岸嗎？”

漆律認(rèn)真地看著他，說：“水下雖然是真實的感受，但是對于生活在陸地上的人來說，也如同虛幻?！?/br>
“我不過是隨口一問，你干嘛這么認(rèn)真？”鄭嬴笑道。

“我怕你不愿意上來了?！?/br>
鄭嬴心里一滯。

******

馬來一行后鄭嬴和陳之錦關(guān)系更加密切了。繼續(xù)回到附中上課，劉肅文倒還關(guān)切了鄭嬴，叮囑他養(yǎng)好身體。

和漆律也是同往常一般。這日卻有些不一樣。

鄭嬴從沒有主動問起過漆律的事情，在J城的時候知道他有個jiejie，曾經(jīng)和姜雯結(jié)過婚。其它的，似乎一概不知。也許也是因為漆律比他大了十幾歲，兩人的圈子并不相交，像邵嘉他們就不會談及漆律。

今天是漆律母親的忌日。

這話事當(dāng)然不是漆律告訴他的，是鄭媽。鄭媽大早就問漆律回不會回老宅去，“我也想看看阿閔去，得和她說說，你和姜雯離婚了，也找到了伴，人也好，得叫她安心，”

“等鄭嬴下課了回去，您可以先去，jiejie在那?！逼崧烧f。

“行?！?/br>
鄭嬴正好端著水杯出來，“要去哪？”

“今天是小六媽的祭日，回老宅去看看她，鄭先生，你還沒去看過阿閔吧？”

鄭嬴是很驚訝的，茫茫然不知道說什么。

“等你下午下課了我們一起回去?！逼崧烧f。

鄭嬴沒想過要去見他的家人，但是在這個時候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漆律家的老宅就像鄭嬴想象的那樣，大鐵門，灰色的墻壁上爬滿了綠色的爬山虎，一棟建筑物就建在那，類似于上海的公館。

漆宅里很幽靜，漆律把車開進(jìn)去，有人給他把門打開。順著路進(jìn)去，車停在外面，走進(jìn)古樸的建筑物里，鄭嬴有一種移世換景之感。

剛進(jìn)去，就看見一個穿著白色上衣的女人，樣貌好，氣質(zhì)也上佳，看見漆律就盈盈笑了，走過來說：“漆叔等了你好久了，這位是鄭嬴吧？”

她又看著鄭嬴，說：“我叫衛(wèi)子歆，是小六的jiejie?！?/br>
鄭嬴有些奇怪她的姓氏，“衛(wèi)小姐，你好?！?/br>
“李選來了嗎？”漆律問。

“在里面。今天怎么叫他過來？”衛(wèi)子歆收回打量鄭嬴的目光，問。鄭嬴不知道李選也要來。

漆律沒什么表情，帶著鄭嬴向前走，“有些事找他?！?/br>
******

看著鄭嬴，李選張了張嘴又閉上。

“你想問什么就盡管問吧?！?/br>
“你不是要當(dāng)老師嗎？”

“我在北京當(dāng)老師。”

“不是，我說你怎么和我哥搞在一起了？”

“現(xiàn)在又叫哥了？不叫叔？”

“我后來想想我管閔阿姨叫阿姨，還是得叫他哥?！崩钸x說，略有些急切，“你倒是說正事啊。”

“就這樣唄。說不上怎么在一起的?！?/br>
李選冷笑了一聲，“你這說的可輕巧?！?/br>
“你怪我？”

“你自己的事。”

鄭嬴也無奈，“真說不上為什么，我也覺得莫名其妙的?！?/br>
“誰主動的？”

“去年有一次我去老師家，他也在?！?/br>
“算了?！崩钸x說，“你真喜歡我哥？”

“我也不知道。愛這一回事，我感到很迷茫。好像從沒有踏進(jìn)去一般，或許身在其中也不知曉?！编嵸痛怪??！八宰咭徊娇匆徊搅??！?/br>
“我叔哥那樣的人……其實主要問題是，你家里人怎么辦？能接受嗎？”

鄭嬴對于李選的關(guān)切面上不顯出什么，但是心里還是暖的，“這個問題，我還沒仔細(xì)想?，F(xiàn)在還不是破釜沉舟的時候?！?/br>
“我得提醒你，那畢竟是我哥，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雖然年輕的時候愛玩，和姜雯姐結(jié)婚以后就沒有找過其他人。而且他這次帶你過來，漆叔也在呢，還是閔阿姨的日子?！?/br>
“知道了?！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