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么？虧我還特意挑了適合你的。新的和舊的不一樣，麻煩將就一下。反正你那件，是不能再穿了。”

“我…”

“至少明天不要再穿。”

☆、Chapter4

從小陳白就不喜歡動，體育細胞也似乎天生就不發(fā)達，清晨剛跑出幾百米，心跳加速，嗓子里冒煙火燒火燎的痛感就逼得他喘不過氣，皺緊眉頭他料得顧南嘉會堅持到底，卻沒想到在幾次鼓勵都不能激起他的斗志以后，顧南嘉索性斂了笑容，背著包陪他一起跑。

“你都不累的嗎？”

陳白到最后大汗淋漓，回去沖了個澡，沒來得及歇息，又被顧南嘉揪出去做仰臥起坐，折騰一圈以后，還是覺得上班最好，軟磨硬泡，干脆提前一個小時就到寫字樓下。顧南嘉注視著電梯旁漆黑的樓道，明明還沒說話，陳白就覺得他身后狐貍尾巴搖得歡快，慌不迭地擺手：“三十三樓太高了，爬上去明天就廢了?！?/br>
“陳白，你很棒。不要低估自己?！?/br>
“太高了?！?/br>
“再高都是人走的路。走吧，我陪你?！?/br>
“我陪你”三個字，從顧南嘉的嘴里說出來，溫柔又帶些命令的口吻，不由得讓陳白想起很多年前，他在作文里，帶著想象描繪的父親，心莫名顫抖，轉(zhuǎn)眼顧南嘉已經(jīng)走到一層二層的交接，神色還很溫和：“陳白，從今天開始，每半個小時，你給我發(fā)一條短信，寫一條自己的優(yōu)點?！?/br>
“我還要上班…”

“直接說也可以，我能聽到。當然，你也可以說說這半個小時里，你做得好的事情?？傊?，我不想從你這里，感受到一點一點負面的情緒?！?/br>
“每天還不是那些工作，有什么好說的…”顧南嘉應(yīng)該是常常運動的人，每一步都很穩(wěn)，往往陳白一走神，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甩出一段距離，只能望著顧南嘉清瘦的脊背發(fā)呆，一神游，就把自己所想，一五一十全部說出來，“明明我付錢就請你辦一件事，可是你好像反客為主，完全掌控了我的生活?！?/br>
“陳白，我也只是個普通人，做不到吹一口氣讓你輕輕松松達成愿望。但是如果你積極配合的話，這樣的生活，兩個月就能結(jié)束。按照合約，結(jié)束以后，我會當著你的面銷毀所有記錄你和聞苓的文檔，并且不再干擾你的生活。So…”

“兩個月？！有這么快？”

顧南嘉笑笑：“最長期限了。”

陳白坐在辦公椅上，熄滅的電腦屏幕映出一張微胖的臉，他是易胖體質(zhì)，吃點就長rou，常年維持在這個體型已經(jīng)不容易，想想聞苓，看著顧南嘉臨走前塞在他手里的，傳說中“特別好喝”的酸奶，閉上眼睛，破釜沉舟一般站起來。

“陳白，今天不行?！?/br>
陳白剛想問為什么，眼睛余光瞄到主管秘書趾高氣昂的背影，慶幸自己沒有對著屏幕自言自語被當成神經(jīng)病，帶電的東西，聲音總會發(fā)生一些扭曲，從耳機里聽來，顧南嘉的音色總是偏冷，莫名多些強勢：“保質(zhì)期三天，你先嘗嘗味道，好喝的話，過幾天再說。”

一上午忙忙碌碌，開始陳白還想裝傻，故意躲過顧南嘉的安排，顧南嘉卻一刻也不含糊，第一個半小時剛過一分鐘，他就準時出現(xiàn)，催促：“陳白，別讓我等久。”

磨蹭半天，陳白都快憋出病了，才磨蹭出一句話：“我會冷幽默。”

顧南嘉眉眼一彎，笑得歡暢淋漓：“陳白，你要是以前多跟聞苓說說話，哪里還用得著我來幫你？”

這世道不講道理，說老實話，陳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寡淡無味的人，為什么也會玩起轟轟烈烈的一見鐘情，走上暗戀的不歸路，現(xiàn)在甚至還受顧南嘉引誘，越發(fā)偏離正常的軌跡，他輕輕嗓子，嫌棄溢于言表：“我又不想…”

“陳白，你現(xiàn)在穿的，是我的衣服吧？”

“嗯?！?/br>
“那好，你留意一下，等會兒如果聞苓起來，有一個看身后再迅速坐下的動作，你就可以午休了?！?/br>
顧南嘉擔心陳白聽不懂，繼續(xù)補充：“百分之九十，聞苓會等到相熟的人都離開才起身，她看不見你，所以大概最后只會剩你和她。如果這樣的話，你不要磨蹭，拿起我的外套就走，聽我安排?！?/br>
顧南嘉一說“聽我安排”或者“聽我指示”一類的話，陳白總會串戲到諜戰(zhàn)片場，下級完全服從上級指示的橋段，猛然神色凜然進入狀態(tài)。顧南嘉猜的不錯，聞苓坐下來就在看手機，把微信聯(lián)系人列表來來回回翻了幾遍，陳白走過的時候，甚至慌張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長睫一垂，仿佛松了一口氣，難得和陳白講了再見，陳白只把衣服放在她桌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要是哪里不舒服，我的衣服可以借你用。”

聞苓大概也沒想到，耳朵可疑地燒紅，右手拿起，默默選擇接受，上次的經(jīng)驗教訓(xùn)，顧南嘉再也不和聞苓的頻率保持同步，力爭一字一句都能傳到陳白的耳朵里：“昨天的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聞苓笑笑，辦公室里綠茶婊多了，像陳白這樣，一看就是二到爆無心說出口的，都沒能往心里去，擺擺手就要送他走：“成啦，原諒你啦，還不快走?！?/br>
“嗯，下午見?！?/br>
電梯門傳來叮地一聲響，聞苓才把心收回肚子里，等到一切處理妥當，她才重新回到辦公區(qū)域，暗紅色的血跡已經(jīng)凝固，說得上一片狼藉，她披上陳白的衣服，很寬大，完完全全滿足她的需要，她還在想要去哪里找抹布，桌上靠近陳白剛剛站的地方有一包濕巾，恰巧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顧南嘉，這樣真的行嗎？”

遭受質(zhì)疑，顧南嘉似乎相當意外，當即挑眉反問：“為什么不行？”

車水馬龍，摩托車自行車幾乎不管紅燈橫沖直撞，陳白邊走邊在遣詞造句斟酌用詞，表情太過入神，顧南嘉不得不在人行道上拉了他一下，手扯住他的袖子：“小心車?！?/br>
“話說，男孩子要走在馬路靠外，替女孩子擋車的吧？”

“申城深夜飆車的不少，你好好學(xué)著，會有你用武之地的?！?/br>
方才和聞苓的對話，算得上出奇的正面，陳白心神微微蕩漾，仿佛整個人還飄在半空，不免露出得意的神情，第一次選擇相信顧南嘉：“顧南嘉，我也覺得行?！?/br>
“顧南嘉說行，還…”

“換一句可以嗎？”

男人身上，有陳白沒有的自信，陳白一方面嫌棄它太過耀眼，一方面又羨慕它散發(fā)出來的，迷人的光輝。一上午，陳白說了冷幽默數(shù)學(xué)好諸如此類，離整點還有兩分鐘，他低頭看著腕表，還得絞盡腦汁，想想接下來要對顧南嘉說什么。

“過去的半個小時，我和聞苓，達成了第一次積極的對話?！?/br>
“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