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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貓聽了藍田的話,心里一凜。藍田在他耳邊道:“家是要回的,但你必須準備好才回去。我這里是你能避風擋雨的地方,你可以隨時來隨時走,不用有什么負擔。哪天你準備好了,告訴我,我送你回去?!?/br>老貓靠在藍田身上,突然間覺得全身的力氣都沒了。他抬頭看著藍田的下巴,苦澀笑道:“哥哥,我后悔了?!?/br>藍田:“后悔什么?”老貓:“你可以再跟我表白一次嗎?這一次我保證會答應?!?/br>藍田哭笑不得,把他扔到沙發(fā)上道:“好,等我有空再想想還要不要你。”老貓抓著他的手:“誒,別走啊,大周末的你要去哪兒?”藍田難得跟老貓黏在一起,也舍不得分開,但他看了看鐘道:“回學校啊,今天有課,我快遲到了?!?/br>老貓拉著他的手,借力站了起來:“我也去!”☆、愛情專家淮城大學是市里最好的大學,至今已經(jīng)有一百多年的歷史。大學位于市中心的邊緣,這十五年來城市發(fā)展神速,大學正好頂在了黃金地段,非常礙事,但因為它的校舍歷史悠久,建筑又宏偉漂亮,市民一致反對拆遷。城市擴展到了那里嘎然而止,無法再往前開動。大多數(shù)淮城大學的畢業(yè)生,一提起他們的母校就無比自豪,就像它是滔滔流水里唯一的磐石,能抵擋住都市的洪流。但藍田卻沒覺得淮城大學有多了不起,雖然建筑的殼兒還在,湖和草地還那樣美,但整個學校的格局和氣氛已經(jīng)不復從前。藍田停好車,撐開傘和老貓一起走向心理學系的教學樓。七層小樓的灰墻被爬山虎占了一半,綠葉滴著水,一眼看去,感覺整座樓都要融化進水里,空氣中都是潮濕的水汽。他們走上寬闊氣派的階梯時,一人也正好打開傘,要走下階梯。雙方打了個照面,都停下腳步。藍田詫異道:“是你啊,你是這兒的學生?”那人有點手足無措,俊逸的嘴角抽搐似的往上一挑:“你好,真巧啊?!边@人是藍田在豪斯登堡遇到的大學生,當時這個叫阿克的男孩和幾個同學一起去游玩,結果其中一人有被迫害妄想癥,燒傷了自己。阿克是這群人里的老大,大家都聽他的,藍田曾經(jīng)找他聊過,想讓他趕緊把病人送回去,但他反應激烈,認為藍田多管閑事,最后事態(tài)發(fā)展超出了他們預料。藍田:“阿俞的傷養(yǎng)好了嗎?”阿克:“已經(jīng)出院了,但要休學一個學期,說是要去做心理治療。”藍田點點頭,就要跟老貓走進樓里,阿克卻叫住他:“藍……藍老師,你是這里的講師吧,我在登記處看到了你的照片?!?/br>藍田:“嗯,”笑了笑:“你也報讀了心理系?”阿克有點不好意思:“我是經(jīng)管的,本來想選修你的課,但系辦公室說你的課人太多了,不收其他系的學生。我可不可以……旁聽啊?”藍田有點意外,點頭道:“好,你來吧?!?/br>阿克很高興,笨拙地學日本人鞠了個躬。藍田覺得挺好笑的,這個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男孩做這種事,真是畫風詭異。藍田道:“那一會兒見?!?/br>走進昏暗的樓道時,老貓笑道:“你的粉絲蠻多的嘛?!?/br>藍田:“那是!一會兒你早點進講堂,要不該找不到位子坐了?!?/br>老貓伸了個懶腰:“平時你給我上的課夠多的了,我可不想再聽什么表演性人格、躁郁癥,有個角落給我趴著睡覺就行啦?!?/br>藍田拉開階梯旁的紫絲絨窗簾,顯出后面一個一米高的拱窗,整個樓道都明亮了。他又把窗子推開一條縫隙,雨絲夾帶清新的空氣飄了進來,讓人精神一振。藍田道:“這是長命雨呢,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今天人會少點吧?!?/br>藍田雖然只是客席講師,但因為在圈里名氣大,所以也給了他一間獨立辦公室。在老樓的長走廊里有八間房,藍田的辦公室是上樓后右拐的第一間,再往前走,可見到走廊的盡頭養(yǎng)了好一些綠植,仔細地觀察,能看見綠植后面有一扇門。老貓好奇道:“最后一間房是誰的?養(yǎng)這么多滴水觀音,不會妨礙人進出嗎?”藍田看也不看道:“里面是個大紅人啊,就算養(yǎng)的是藏獒,也會有人冒著被撕碎的危險去敲她的門?!?/br>老貓:“比你紅?!?/br>藍田:“那當然,她是出名的愛情專家,常常上電視呢?!?/br>老貓笑道:“愛情還有專家呢,他是男是女的,專家的意思是想泡誰都能成嗎?”藍田打開房門:“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心理學這東西,能解釋得了別人的困境,不一定能解決自己的難題。你看她在門口放了那么多植物,不是很奇怪嗎?”老貓:“嗯,跟守門似的?!?/br>兩人走進辦公室,藍田打開了燈,道:“沒錯。大部分人養(yǎng)這些綠植,都養(yǎng)在自己能看見的地方,是為了觀賞。而她呢,她把這些植物放門外面,門一關,就看不見了,而且還養(yǎng)了那么多,不但能遮擋她的門口,給見她的人設置障礙,而且還能擴大領地。你看到了吧,滴水觀音的葉子都快伸到隔壁門口了,這就跟堆城墻差不多,堆得越遠,就能圈更大的地。可不就是守門用的嗎。”老貓對愛情專家沒什么興趣,第一次進來藍田的大學辦公室,倒是很新奇。他四處看了看,道:“你的家和辦公室都一個樣,一眼看上去還以為是剛搬進來的呢,連個筆筒都沒有,你跟愛情專家是兩極端啊。藍田專家,這又有什么說法,是不是她想往外長,你就想往里躲啊?”藍田一愣,覺得老貓的分析也有道理,但他可不想承認自己被老貓看透了,于是瞟了老貓一眼道:“躲個屁。我這就是剛搬進來的,還沒到一個月呢?!?/br>藍田的估計并不準確,雖然下著綿綿細雨,又是個周末,講堂還是坐得滿滿當當。老貓左顧右盼,根本找不到一個能塞下他的縫兒。正打算回辦公室,后面幾個女生叫住了他。一個戴漁夫帽的女孩道:“坐這兒吧,我們擠擠?!?/br>老貓道了謝,坐到了第四排的最右邊。周圍都是唧唧呱呱的大學生,桌上擺滿了筆記本、iPad、書、筆袋和手機,根本沒地兒睡覺。但老貓此時倒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他不記得自己有沒有上過這種大課,但按照他對自己的了解,是不太可能會去上大學的。在修道院又都是十幾個人的小班,所以在大學聽課對他來說,真是一種新鮮的體驗。漁夫帽女孩搭訕道:“你是外系的吧,從來沒見過你。”老貓沒聽懂“外系”是什么,含糊地點點頭:“今天第一次來聽課,人真多啊?!?/br>一戴綠色鏡框的女孩道:“不是說不讓外系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