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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到底是離不開母親的。 李延玉喉結翻滾。忽然有一種想為兒子,不顧一切,努力爭取向前妻求和的沖動—— 不管結果如何,就算蘇友柏說的那些直戳他心窩,他也是不管不顧了。 蔻珠把懷中睡過去的孩子小心翼翼放在醫(yī)館大廳內一羅漢榻上。她給他小心蓋被子,給他細心溫柔擦去小臉濕潤的淚珠。 擦著擦著,胸口被針刺,心臟一陣急促痛縮。對,這是她兒子。沒有任何懷疑了。 一樣和她相視的五官,和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眼睛、鼻子、眉毛。 她用手指輕輕觸摸熟睡中孩子的小臉,摸著摸著,眼淚滴滴答答,止不住成線成串滾落?!疤K大哥。” 她猛地回轉過身去問?!拔业倪^去,現在,您可以告訴我真相了嗎?” “求您不要再騙我,可以嗎?” “他是誰?這人究竟和我是什么關系?” 又把臉復雜困惑轉向李延玉。 蘇友柏額角一直突突跳著,臉色難看。像在努力壓抑什么。 “蘇大哥!” 蔻珠走上前,雙手使勁搖他?!岸家呀浀搅爽F在,您還要欺騙我嗎?是,我已經記不得很多事了,您一直就對我說,我的過去很簡單,我們是師兄妹一直在藥谷中長大,可是,真這樣簡單嗎?你告訴我!求你,告訴我好嗎?” 李延玉表情復雜,輕輕地走過來,想去觸撫蔻珠的肩,對她說什么?!稗⒅?,你聽我說?!?/br> 蔻珠像避蛇一樣,猝然一驚,趕忙縮退兩步。李延玉手一空,大震,俊面難堪,蔻珠的反應刺痛了他。 蘇友一直都還是不吭聲,仍舊在努力壓抑什么。“蘇大哥!”蔻珠還喊。 蘇友柏把袖一拂,手指李延玉,像是情緒激動極處,忍不住發(fā)抖:“你問他!你好好問他去吧!有什么不明白的,有什么回憶不起來的,你們過去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你都讓他跟你好好解釋,不要來問我!我不管了!” 說著,霍地一聲,推出門去。 蔻珠愣愣站在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男主現在才叫追妻火葬場,額~ 第六十五章 他到底在生氣慍怒什么, 確切說,蘇友柏也著實沒弄懂現在自己心態(tài)。 孩子竟還活著,這是好事, 應該為蔻珠慶幸和快樂。 回想在初得到“噩耗”,蘇友柏一直沒敢回憶蔻珠當時狀態(tài), 那種心碎絕望、痛苦黑暗, 作為人母的凄慘無助……現在, 他該激動高興不是嗎? 他走出廳館大門,把房門重重一帶,發(fā)出碰地聲響, 震得里面兩個人都驚了。 ——蔻珠和“前夫”靜靜對視。 這突地像是孫猴子變戲法、從地底下鉆出來的“前夫”……她把手有些茫然無措抓握裙擺絲帶, 指尖隱抖。 “蔻珠, 你聽我說?!?/br> 李延玉已經非常非常小心了,遲疑上前兩步, 本欲想去拉她手,到底怕嚇著了她, 沒有勇氣。 蔻珠淺抿著唇重新坐回到那張矮榻, 又去給兒子顫著手蓋被子, 矮榻狹窄, 李延玉見她坐下了, 也趁勢挨著坐她身側。 蔻珠往前挪一步, 男人小心翼翼,也挪一步。兩個人挪到再沒地方可挪, 蔻珠猛地站起身來。 她這一站,李延玉立即驚慌了,也跟著站。俊面緊張,小孩般無措。 蔻珠半晌才緩緩開口, 道:“我們,過去到底發(fā)生過什么?很抱歉,對我來說,你現在就是一個陌生男子,突然莫名闖入我世界中來。我很頭疼,越是想回憶些什么,就越是記不得一切?!?/br> 李延玉這時才有勇氣去握妻子小手,十二萬分陪小心,仔細溫柔:“沒關系,那就不要勉強自己去想了,你放心,如今,我出現在你面前,絕不是為了來給你添麻煩的,我只是想要保護你,照顧你,看著你幸福?!?/br> 蔻珠把手忙從男人掌心里抽回去,手指尖guntang,臉也guntang。 ……如此,兩人也不知干站了多久。 男人始終沒有勇氣出口講述以前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李延玉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自己并非想象中那么勇氣有擔當。他到底怯懦了,進退維谷,無助到極點。 胸口又像被刀一下下狠狠地戳著。過去對她所造成那些痛苦傷害,自己的混賬無恥,每回憶一次便痛一次。 難道,就這么白眉赤眼告訴她,我以前是個癱子,就因為一直覺得是你把我造成那樣,所以,無論你怎么做,怎么低三下四討好我,卑微到塵埃里,我始終都無法走出來,無法正視這段感情,無法接受你。難道,也告訴她,就因為我沒有勇氣去接受曾經對你的感情,所以,便故意一次次折磨羞辱你,甚至還……這讓他怎么說得出口? 蘇友柏說得是對的。 李延玉表情痛楚復雜盯著蔻珠看。她現在樣子,是如此平和淡定,心里簡簡單單,沒有過去那些亂七八糟痛苦戳心事,何必又讓自己來不斷提醒她—— 太殘忍了。這對蔻珠實在太殘忍了。 *** 蘇友柏踢著腳下的小石子兒,背著兩手,在大廳門外走來踱去。 現在,還是需要他來當這個“撒謊者”是不是? 他嘴角噙起無奈的苦笑。這苦笑,有為蔻珠,有為那孩子,最多的,是為他自己。 他抬眼看前面清幽樸雅小巷,巷角一樹三月梨花潔白如雪,紛紛落下鋪滿整個青石小路。一種秋的凄清油然鉆滿心頭。 他想起一首小詞:“秋心一字捻作灰,是何滋味?是何滋味,臥讀琴譜卻為誰?” 是啊,他又到底是為誰呢? 他到底一笑,搖搖頭,把大廳的門一推?!八懔?,這混賬男人可能不太好意思說——蔻珠,還是我來告訴你真相?!?/br> 兩人俱都吃驚地回頭。蘇友柏滾滾喉結,表情復雜:“他姓李,曾經是個權貴世家子弟。” 蔻珠呼地一驚,眼睛都快瞪圓了。李延玉冷汗直冒。 蘇友柏冷笑,看見這混賬狗東西那狼狽窘樣,忽然又有一種夏天灼熱后吃冰的涼爽。 李延玉輕瞇起眼,表情似有警告。 蘇友柏一曬,繼續(xù):“你們兩個,因媒婆之言而結為夫妻。他這人,一向性格古怪驕傲,誰都不放眼里,總之,你夫妻倆婚后因性格種種不合,他有他的驕傲,你也有你的驕傲,便商議和離。可大概最后又因爭奪兒子的撫養(yǎng)權問題,吵得面紅耳赤雞飛狗跳。你受不了,想帶著兒子跑,他追上來,要搶回你的寶寶。你一時想不開,乘船的途中,不知是腳滑還是故意,便跳下河……然后,就是我把你撈起來救下,結果就發(fā)現你失憶了,再記不得以前的任何往事?!?/br> 蔻珠驚訝極了?!笆?,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