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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楚,他就滿足了,覺著自己真是了不起。然后他眼前一黑,渾身抽搐了一下,意識猛地沉了下去。朦朧中他聽見剎車聲,好像有人從車上下來,一雙溫暖的手掌托起了他的肩膀,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抱了起來,蘇輕看不清楚來人是誰,只是本能的感到恐慌,下意識地掙扎起來,他的四肢被人緊緊地壓住,然后更劇烈的疼痛涌上來,一股腥氣涌上喉嚨,他就徹底什么都不知道了。胡不歸一路過這片住宅區(qū)就覺得不對勁——看樣子像是普通的民居區(qū),還略微有些破落,一邊的墻上還用粉筆歪歪扭扭地寫著“路口禁止停車”的字樣,旁邊貼著一張缺角的“八榮八恥”,實在是正常得不能在正常??蛇@里實在是太安靜了,好像是被什么從周圍給隔離了出來的一樣,人影鬼影都不見一個,連城市里隨處可見的流浪貓狗都沒有一只。胡不歸把車子停在路口,掏出能量指示器,只聽里面“噼啪”一聲,這許氏生產(chǎn)的偽劣產(chǎn)品就這樣報廢了。胡不歸暗罵一聲許如崇這個坑人的貨,可眼下聯(lián)絡(luò)器里一團(tuán)亂七八糟的聲音,應(yīng)該是方修他們那邊已經(jīng)和藍(lán)印們干上了,他無計可施地往那路口里面望了一眼,隨后一腳踩下油門,沖了進(jìn)去。一開始進(jìn)去并沒有什么,拐了一個彎以后,胡不歸車上忽然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車輪擦在地上,有細(xì)小的火花爆出來,車上復(fù)雜的儀器表盤開始崩,最敏銳的那個能量指示器自己躺在副駕駛的位子上,沒人管它,它就自己開始往外吐彈簧,十分抽搐。胡不歸就硬是開著這樣一輛火樹銀花的車子,不時躲開車?yán)飶棾鰜淼牧慵?,從副駕駛座位底下拎出一把機關(guān)槍扛在肩膀上,然后拍下了一個綠色的按鈕,在警報器的高音再次上升了一個八度以后,再次把車子給解體了。那威風(fēng)凜凜的軍用車于是變成了一輛迷你版的觀光瀏覽車。胡不歸殺氣騰騰地開著他那輛迷你觀光車,就撿到了個半死不活的蘇輕。這人一個多月以前還一臉閑得蛋疼的模樣流連酒吧,一副老于聲色的欠揍相,可這才沒多長時間,整個人已經(jīng)瘦了一圈,臉頰微微凹了下去,有點脫形,他身上那衣服都磨破了,十指被竹簽子夾過似的,灰頭土臉外加血濺三尺,整體效果異常驚悚。胡不歸趕緊俯身把他抱起來,脫下自己的外套往他身上一裹,這時候蘇輕卻自己睜開眼睛,他眼神已經(jīng)有些渙散了,也不知道看不看得見人,可瞳孔卻像黑曜石似的,仔細(xì)看,還有些許狠厲神色沒來得及散去,也不知把胡不歸認(rèn)成了誰,開始劇烈的掙扎起來。胡不歸不知道他傷在哪里,手忙腳亂地固定住他的四肢,蘇輕沒別的辦法了,于是迷迷糊糊地嗷嗚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胡不歸也不在乎,反正他衣服料子結(jié)實,咬不壞,估計蘇輕也不會傳播狂犬病,于是就任他咬著,抱起蘇輕往外走去。他并不知道這宅子對蘇輕的禁制,往外這么一走不要緊,那位剛剛還橫眉立目一副王八樣、非得咬定青山不放松的人,突然在他懷里劇烈地顫抖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松了嘴,吐出一大口血來,把胡不歸的整個前襟都給染紅了。胡不歸當(dāng)時就嚇得不敢走了,小心翼翼地托起蘇輕的后腦勺,輕輕地拍了拍他,人沒反應(yīng)。胡不歸不敢再亂動,忙又輕輕地把他放回了地上,想讓他躺平了,可蘇輕一落了地,本能地就蜷起來。胡不歸皺起眉,跑回他那精簡過的迷你小車上,掏出聯(lián)絡(luò)器,屏蔽了其他人,直接找隊醫(yī)陸青柏。方修他們在陳林的惡意摻合下,直接沖到了市郊處一個廢棄的工廠里。其他藍(lán)印們的“獵殺”工作并不像陳林那么豪放——大喇喇地跑到引人注目的地方,以至于一開始就被歸零隊給盯上——他們要小心謹(jǐn)慎得多。藍(lán)印中的那個羅曉峰,別看一把頭發(fā)油得滴湯,蒼蠅落上去都劈叉,實在有點其貌不揚,但是有種特殊的能力——能在一定程度上迷惑人的神智,“獵物”們很大一部分是被他像拍花子似的給拍來的,在這個人跡罕至的舊工廠里,一群被瑟瑟發(fā)抖的人被綁成一團(tuán)。如果是像陳林那樣跑到一個開放的場所,對著流動人群無差別攻擊,那對被波及的人影響還不算嚴(yán)重,每個人只有一部分“快樂”和“悲傷”被陳林和蘇輕吸走,本身就是平衡的,當(dāng)場不會有問題。當(dāng)然回去以后也會有不良反應(yīng),但多半是昏昏沉沉一兩個禮拜,免疫力下降得場病,也就差不多了。可這群被聚集在一起的,那真算是倒血霉了,被某個藍(lán)印逮出來徹徹底底地吸一次,基本上出來以后可以直接拉到火葬場,那邊都分不出送來的是活人還是死人。陳林因為不是總有可以用的“灰印”,所以不是每次“盛宴”都能趕上,并不大參與他們這種火鍋式大雜燴的“聚餐”,但卻是知道他們行動地點的——因為蔣嵐。蔣嵐這個人頗有些反骨,她大概是有點反社會,看誰都不順眼,唯有和陳林這個淤泥里獨樹一幟的水蓮花還能說上幾句話。于是史回章他們就這樣,被悄無聲息地轉(zhuǎn)手兩次,賣給了歸零隊。方修他們一到地方也迷茫,能量指示器差點轉(zhuǎn)瘋了,追著的陳林又沒影了,正好撞上藍(lán)印們的“盛宴”,兩方同時猝不及防,于是亂作一團(tuán),又黃又暴力地對掐起來。許如崇在大本營里對著屏幕,連本職工作都快給忘了,看得雞血沸騰,恨不得直接鉆到那頭親自上陣哼哼哈嘿一番,隊醫(yī)陸青柏抱著個小本子,站在他身后,神情詭異地不時記下一些數(shù)據(jù)。就在這時,胡不歸把聯(lián)絡(luò)頻道強行切換了過去:“陸醫(yī)生?陸青柏人呢?”陸青柏瞇了瞇眼,抬起頭,正好看見胡不歸那邊抓著一個攝像頭,調(diào)整角度對準(zhǔn)了蘇輕:“你抓緊時間給我看看這個人,我現(xiàn)在不敢動他,剛才一搬動,他吐了我一身血?!?/br>陸青柏和許如崇湊近了屏幕,聽著胡不歸把剛才的狀況描述了一遍。陸青柏:“這是二型的灰???”“他叫蘇輕?!焙粴w聽著這個稱呼,忽然覺著心里有點別扭,下意識地糾正了隊醫(yī)一句,他看著蜷縮成一團(tuán)臉色慘白氣如游絲的蘇輕,心里的愧疚感忽然就流成海了——要是他那天能警醒一點,要是他不是非要多事,送對方一程……陸青柏沒理會:“給我檢查檢查他的精神狀態(tài)怎么樣,二型是‘悲傷型’,比較稀有的原因之一,就是這個型號的灰印精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