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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伏著。不是他……是他。“你怎么會——嗯——”還不等他說完這句話,身前人的吻就已經(jīng)霸道地奪過他的唇舌。他只無力地掙扎了一會兒,隨著這個吻的加深,身子就漸漸軟下來,與此同時,眼角卻有晶瑩濕潤的東西一滴滴滑落。“承歡,你這是——為誰而哭呢?”為誰?為蕭乾?為你?還是為我自己?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要了,至少今晚,就讓我這樣沉淪吧……他反手攀上這人的肩,終于離那不見天日的深淵,更近了一步。仿佛是怕他寂寞一般,周元謹和王武幗幾乎是輪流著來東宮陪他,蕭和也跟他們漸漸熟知起來。周元謹看了蕭和做的功課,對李承歡說:“皇子確有為君之才啊。”他拍拍李承歡的肩,說,“若圣上果真有意立和兒為太子,那你將來,就是帝王之師了?!?/br>李承歡不知為什么又想起了當(dāng)初吳老夫子的話——一人之師,不教天下人。他淡淡地笑笑,說:“他不會的。”他真的以為,他不會的。李承歡一步步走到東宮后院兒,從昭芷樓的二樓回廊上,可以看到遠處的平安閣。那大門上仍舊貼著封條,隱隱已顯出破敗之感。當(dāng)初夏威武帝用平安閣來挽留他求而不得的愛人,而如今,李承歡覺得自己似乎也在做著相同的事。拓爾跋腰腹的傷口持續(xù)惡化,他逃到了大漠,但那里并不足以庇護他,還使他落得這么個狼狽模樣。李承歡給他熬了參湯,拓爾跋卻說:“我又不是將死之人,要用人參吊著命?!?/br>“那你愛喝不喝!”“好,我喝——”看著他把參湯喝完,李承歡才小心翼翼地拆開他腰腹上的紗布,察看傷口的愈合情況。然而只看了一眼,就不忍看了。拓爾跋看到他的表情,故作爽朗地一笑:“放心吧,就這點兒傷,還死不了人。”然而這一笑,聲氣牽動傷口,他又止不住咳嗽起來,一陣兒抽氣一陣兒疼。李承歡臉都發(fā)白了,拓爾跋久久才平復(fù)下來,神色已經(jīng)掩不住虛弱。他抬起手來撫上李承歡的臉——他沒有躲開。拓爾跋深深地看著李承歡,說:“就算是要死,臨死前能夠見你一面,也值了……”李承歡突然抬眼瞪著他,說:“拓爾跋,你的宏圖呢?你的抱負呢?你不是說,要讓烏拉察的野馬,跑遍南陽和山陰的原野嗎?為什么現(xiàn)在……卻是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拓爾跋仍舊是剛才的表情,并沒有因為他的突然爆發(fā)而有所改變。他無所謂似的說:“我這個人,被人背叛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一次,比起你那一次,又算得了什么呢?”李承歡顫抖著說不出話來。這個時候,拓爾跋拍了拍他身旁空著的地方,虛弱地說:“陪我躺一會兒吧?!?/br>李承歡沒有拒絕?!昂谩?/br>第84章翠竹和醫(yī)館近來蕭和一直住在坤和宮,秦太后似乎特別想讓這個孫子陪著自己,常常是第二天早上讓人把他送回來,午后又把他接過去。如此一來,李承歡倒是輕松了很多,至少有了更多的時間可以照顧昭芷樓里的人。然而拓爾跋的傷終究耽擱不得,不管是不是冒險,李承歡還是決定把他送出宮,找一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他托王武幗給他準備一輛馬車,黃昏的時候在東宮門外等著,不要馬車夫,也不要隨行的侍從。“你準備出宮?去哪兒?”李承歡隨意說:“去拜訪以前的幾個詩友?!?/br>李承歡在京城當(dāng)教書先生的時候,確實曾經(jīng)有過幾個詩友,不過彼此早已生疏了。出乎意料的是,王武幗?jīng)]有多問,一絲不茍地按他說的做了。拓爾跋進皇宮的時候還能夠用輕功躲避宮中侍衛(wèi),但拖了這么些時日,連走路都成問題。李承歡把他扶進馬車里,自己執(zhí)鞭駕車,于日暮時分出了宮門。他不敢在城中逗留,于是駕著車來到城外,連夜敲開了一個醫(yī)館的大門。他們身上穿的,都是最普通的衣物。醫(yī)館的大夫不知他們身份,但面對他們?nèi)杂薪鋫?。李承歡無心多想,只告訴大夫不用擔(dān)心銀子,只要能夠治好他兄長,多少錢都不是問題。大夫終于說出自己真實的擔(dān)憂,他開口問:“你們……是江湖人士吧?”李承歡皺眉看向拓爾跋身上的傷口,這樣的傷,確實不像是平民百姓會受的。他沒有解釋,只是抱拳向大夫,說:“醫(yī)者仁心,大夫,拜托了!”拓爾跋在天和醫(yī)館的晨曦中醒來,李承歡還在熟睡。他走到窗邊,這里遠離市井喧囂,從窗子看出去,院子里遍植翠竹,竹叢間小鳥發(fā)出清脆悅耳的鳴叫聲,時不時拍動一下翅膀,引起竹葉一陣顫動。天狼踩著濕潤的泥土跑到窗邊,把嘴里含著的一張紙條交到主人手里,很快,就踩著同樣的步子跑回林木深處。醫(yī)館大夫的兒子看到這邊發(fā)生的一幕,很快就別開眼,低下頭去,一聲不吭地扛著挖藥的鋤頭越過籬笆,離開了院子。拓爾跋只淡淡往那邊瞟了一眼兒,隨即便低下頭來看手中的紙條。很好,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他回頭看了看床上的李承歡,他面向著床外一側(cè),從窗戶漏進來的一點兒陽光避開自己的身體,灑在李承歡面前的床沿上,像是給這個清凈的小屋鍍上了一層金輝。陽光小心翼翼地爬上他的臉頰,把他臉上青澀的汗毛都照得一根根清晰可見,然后,床上的人兒才仿佛感受到光的撫摸,睫毛動了動,悠悠轉(zhuǎn)醒。看著這一幕,拓爾跋暗想——這一次,是我贏了。兩人四目相對,李承歡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帶著初醒的懵懂,問他:“你醒了,傷口怎么樣?還疼嗎?”拓爾跋催動內(nèi)力,手中的紙條剎那間化為灰燼。他像是在拂一只討人厭的蚊子一樣把紙灰扔出了窗外,然后就慢慢走過來,說:“已經(jīng)好多了。”李承歡掀開被子下床,打開門走到外面。微風(fēng)吹動竹林,發(fā)出簌簌的響聲,和此起彼伏的鳥鳴一起,奏出這天清晨的第一曲樂章。拓爾跋有心想說些好聽的情話逗他開心,卻不料李承歡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既然你傷都好了,那我也該回去了?!?/br>聽到這話,拓爾跋的臉色一瞬間冷下來。李承歡沒有回頭看他,繼續(xù)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大汗的汗王了,對大夏沒有任何威脅,皇上不會對你趕盡殺絕。大夏這么大,哪里都有你的容身之處,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踏進這京城一步了?!?/br>“那你呢?你還回去干什么?”拓爾跋語氣不善,李承歡早已料到。所以現(xiàn)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