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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來。漫不經(jīng)心的擱下茶杯,慕容非看了看自己的一雙手。那當(dāng)然是一雙修長有力的手,一雙能掌控事物的手。慕容非又想了想自己方才所說的話。平靜而又隱含憤懣……慕容非幾乎就要以為自己內(nèi)心深處就是這么想的——他就是在恨她,就是在嘲諷她的愚蠢。可這只是幾乎。——在很早很早,早到慕容非只有六七歲的時候,他就忘記了自己其實有一個母親的事實,當(dāng)然也更不會為那個所謂的‘母親’的成年舊事而心情波動。而今天,慕容非之所以會說這么多,之所以會表現(xiàn)出憤懣,不過是因為想讓姬容覺得了解自己,進而可以掌控自己——上位者向來喜歡可以掌控的人。而他,則喜歡因上位者的信任而得到的各種權(quán)力。慕容非想著,他合了合手掌,隨后帶著些滿意的微笑起來。說謊只是一件事。但把全部真實事情表現(xiàn)成謊言,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用一些并不簡單的真實謊言,用一些連說謊者本身都覺得真實的謊言換取某些東西……其實不錯,不是么?第88章分別一如蕭皇后所說:事情并沒有完。事情并沒有完。獨自坐在太和殿的羽帝想著。他提起朱筆,幾次要下手,卻又始終下不了手,只能徒勞的看著一滴又一滴的鮮艷將白紙染得斑斕。如果沒有意外,十年后,他會把皇位傳給姬容。羽帝想著。傳給那個他不是最喜歡,卻最看重的孩子??墒恰鸬蹐?zhí)筆的手又狠狠的抽動了一下。一滴朱紅的液滴飛離筆尖,在半空中劃過完美的曲線弧度,以一種優(yōu)雅的姿態(tài)降落于早已斑斕的白紙之上。可是——羽帝咬了咬牙。可是……誰能告訴他,為什么他最喜歡最看重的兩個孩子,居然會、居然會——羽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一向穩(wěn)健的手開始微微顫抖。不是被陷害、不是被誘惑、甚至還不是一時的沖動、一時的喜歡——兩個兄弟相愛?這天大的笑話!羽帝很想以一種嘲諷的大笑聲來配合自己心中所想,可當(dāng)那姬容被杖責(zé)情景不聽話的一再浮現(xiàn)在他腦海里時,他卻只覺得一陣一陣的心冷。羽帝擱下筆??康乖趯挻蟮囊伪成希氖纸K于不再顫抖,但他卻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累了羽帝閉上眼,空曠的太和殿靜悄悄的。人都已經(jīng)遣出去了。羽帝想著,然后,他提高了聲音:“福全?”一直沒有走遠(yuǎn)的內(nèi)廷總管福全很快就來到了羽帝身邊:“陛下,您找老奴?”依舊閉著眼,羽帝道一聲:“替孤擬一份圣旨?!?/br>“哎!”福全應(yīng)了一聲,然后飛快的把桌面上鋪著的那簡直不成模樣的紙張撕了,重新鋪了干凈的,又壓上鎮(zhèn)紙,沾足筆墨,這才恭敬道:“陛下,您說?!?/br>“茲因羽國第一百八十三代鳳王……”空曠的大殿中,羽帝一向沉穩(wěn)的聲音顯得有些飄忽,“恣意妄為、倒行逆施、不知廉恥……”羽帝慢慢說著。福全偷空窺視一眼,卻只見一片籠罩在陰影之中的平靜。“孤上承祖訓(xùn),下對黎民……”福全穩(wěn)穩(wěn)的寫下了這兩句。“決意剝?nèi)テ鋬矸荨?/br>福全的手驀然抖了一下,在本來干凈紙張上劃出長長的一道紅痕,宛如美人面上的一行血淚。顧不得其他,福全倏然抬起頭看向羽帝,卻正見羽帝慢慢張了眼,沉沉一笑:“孤的內(nèi)廷總管,怎么了?”福全的手臂上起了一層細(xì)細(xì)的疙瘩。他張了張口,干干一笑,順勢彎下腰去:“老奴……老奴手拙,不慎錯了字,還請陛下責(zé)罰?!?/br>福全離羽帝的位置不遠(yuǎn),又是在下首,故此羽帝只消一垂眼便能看見那長長的劃痕。宛如一道正滲血的傷口。“那就換一張,重寫?!庇鸬燮桨宓馈?/br>“哎。”忙應(yīng)了一聲,福全沒有任何遲疑——就算他知道羽國延續(xù)千年也只有二個鳳王被剝?nèi)ヮ^銜,就算他明白被剝?nèi)ヮ^銜對一個鳳王而言是何等的屈辱——手腳利索的換了紙重新鋪開,又端端正正的將前頭的部分全部抄撰了一遍。眼看著朱紅的字體一個又一個的接連跳出,羽帝其實并非一點感覺都沒有。然而每當(dāng)羽帝心中有那么一絲動搖的時候,他就想起了姬容的神情——那還真是一個漂亮的神情啊。羽帝在心中輕輕冷笑。沒有愧疚,沒有后悔,反而一如既往的堅定,就像是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錯一般……對了,他還說這么來著?若天要強他回頭,他就逆天?——好一個逆天啊,說得還真是干脆。羽帝想著,他那動搖了少許的心再一次堅如磐石。他閉了閉眼,面上泛起一絲冷笑:“并詔令皇長子姬容為瀾東將軍,赴瀾東抗擊瑔賊,若無奉召,不得回返?!?/br>有了第一次的驚艷,這回,福全甚至沒有顫一下手便齊齊整整的把羽帝的話全部寫下。又回頭看了一遍紙上的句子,福全恭敬的請示:“陛下,什么時候讓鳳……皇長子啟程?”羽帝眼中泛起一絲波瀾,但下一刻,他便淡淡開口:“即刻?!?/br>福全一怔,卻沒膽子提醒羽帝姬容此時大概還下不了床,只得手捧圣旨,維諾退下。來到殿外,福全揮手找來一個小太監(jiān),讓他去尚書司找人來撰寫圣旨。小太監(jiān)點頭應(yīng)是,轉(zhuǎn)身就是一溜小跑。有些不經(jīng)心的看著小太監(jiān)的身影消失在轉(zhuǎn)角,福全又轉(zhuǎn)頭看了看莊嚴(yán)的大殿,這才悄悄找來自己的心腹太監(jiān),轉(zhuǎn)過回廊,在一處小角落中展開圣旨給對方看著,隨即低聲吩咐:“你到皇后娘娘那里,把圣旨上的事情告訴娘娘。只要告訴就好,記得別多說其它?!?/br>將圣旨上的內(nèi)容牢牢的記住,小太監(jiān)什么也沒說,只飛快的點了頭,隨即窺了個空,悄然離開。在小太監(jiān)走后,福全自個低頭看了看圣旨,半晌才微微搖頭。卻不知搖的是什么。……當(dāng)圣旨來到鳳王府的時候,姬容還在床上養(yǎng)傷。被突然降臨的圣旨打個措手不及,就住在姬容府中的四個幕僚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姬容的臥室。“鳳王,之前您不說,可是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事?”沈先生壓著聲音,在這種情況下,就是心性最堅韌沉穩(wěn)的他也有了幾分焦躁。姬容沒有回答沈先生的話,他只對一旁靜立的慕容非開口:“扶我起來?!?/br>慕容非點點頭,彎腰將躺在床上的姬容攙扶起來,隨即單膝跪地,服侍姬容穿了衣袍鞋子。借著慕容非的力道站直身子,姬容隨即拂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