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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會將那么一個人綁在身邊,百般呵護?若是不愛,他又怎么會防了任何人卻惟獨漏了對方,以致萬劫不復(fù)?可愛啊……再如何深切瘋狂的愛,在換來那樣慘然的、讓人疼得甚至無法再回顧一絲一毫的結(jié)局后,又留得下什么呢?不過一片灰燼。姬容緩緩搖頭。羽國皇帝神色稍霽:“既然不愛,那你巴巴的半夜趕來做什么?”姬容微一恍惚。片刻,他低聲道:“習(xí)慣吧,還有些……”還有些什么呢?姬容想著。他已經(jīng)不愛他了??勺阕愣甑某ο嗵帲屗缫蚜?xí)慣為他處理任何事情。而二十年的付出,則讓他不想——或者說不愿看見自己曾經(jīng)捧在掌心里百般珍惜的人受苦。“習(xí)慣?”羽國皇帝重復(fù)了一句,而后,他冷笑一聲,“這倒真是個好習(xí)慣!——敢情日后他犯了什么事情,你都要替他收拾了?”姬容沒有回答——他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羽國皇帝的神色陰沉下來:“你若喜歡他便罷了!可你自己把人放了,又說不喜歡——莫非那貫胸的兩劍,你還沒受過?!”“父皇……”姬容開了口。羽國皇帝卻懶得再聽。提起朱筆,羽國皇帝也不管什么規(guī)矩不規(guī)矩,直接揮就了一份圣旨,然后重重甩在桌面:“這是關(guān)于楚尚書貶斥的圣旨?,F(xiàn)在孤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拿了這份圣旨現(xiàn)在就給孤滾出去,孤就當(dāng)沒寫過這份圣旨;第二,忘記你今晚來的目的,現(xiàn)在走出去——但明日早朝,孤會讓太監(jiān)宣讀圣旨!”姬容的視線停留在放于桌面圣旨之上。白色的圣旨在黑色的桌面上顯得有些刺目。姬容明白皇帝所給的兩個選擇后面所代表的各自含義。他也知道自己可以保下楚飛,只要付出一點代價——一點不太多的代價。可是……值得嗎?姬容站得有些久了。他想起最后的那一天。在最后的那一天里,他看見了世上最炙熱的烽火,聽見世上最凄厲的哀號,也體會到了世上——……最深切的絕望。姬容的唇微微抿緊,姬輝白的樣子浮現(xiàn)在他眼前,他終于彎了腰:“兒臣……告退?!?/br>第75章選擇姬容的心情并不太好。羽國皇帝動手的速度比他估算的還要快。第一日透露口風(fēng),第二日便收集了足夠把楚尚書貶到平民的正劇,第三日時,圣旨已經(jīng)降下——停官查辦。停官查辦……姬容的手指不自覺的摩擦著手中的杯沿,一時之間,連就在耳邊繚繞的琴音都沒有聽見。直至琴音停下,另一個人開口:“皇兄?”倏然回神,姬容下意識的將茶往口中遞,緊跟著便為那入口的苦澀皺了眉。擱下茶杯,姬容道:“皇弟有事?”姬輝白笑了笑,他道:“皇兄覺得臣弟方才彈得如何?”“自然是極好的。那……”姬容回道,他剛想再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連方才姬輝白到底彈了什么曲子都回憶不起來。明白姬容是為了什么而停住,姬輝白垂下眼,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方古琴,片刻才道:“臣弟方才彈的是‘古道’,錯了兩個音……是臣弟學(xué)藝不精?!?/br>這么淡淡笑著,姬輝白抬眸看著姬容:“皇兄是在為這幾日帝都的動蕩而煩心?”姬容沒有立刻接口。他當(dāng)然可以順著姬輝白的話說下去,然后討論幾句再輕描淡寫的結(jié)束。但他同樣明白——明白姬輝白肯定知道自己是為了什么而心煩。姬容吐出一口氣:“皇弟不必事事小心,你我……”頓了頓,姬容到底不習(xí)慣說那些甜言蜜語,只繼續(xù)道,“我只是在想楚尚書家的事情?!?/br>姬輝白沒有說話。姬容也并不糾纏這個話題,只道:“父皇這次恐怕是有意借著之前的事情好好清洗一番,你我沒有必要摻和進去?!?/br>姬輝白眼中驀然一怔。自小長于深宮,姬輝白年紀雖不太大,但什么樣的人沒有見過,什么樣的話沒有聽過?故此,姬容的剛剛出口,姬輝白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無非是委婉的告訴他自己并不希望他插手。沒有必要摻和……姬輝白想著姬容方才說的話。若是這次的事情沒有牽連到姬容關(guān)心的人,那姬輝白當(dāng)然不會多想姬容那句‘沒有必要摻和’,可這次的事情,卻又分明……“皇弟?”眼見姬輝白沉默太久,姬容不由開口。姬輝白看著姬容。只要他對他差一些,只要一些,有些事,他便斷不會開口。可是對方其實真的已經(jīng)足夠好了,就算……就算對方對自己并不是完全的真心。短暫的閉幕之后,姬輝白張開眼,他道:“依之前早朝呈遞給父皇的各種折子來看,楚尚書這次沒有意外的話應(yīng)該會被判舉家流放……皇兄打算如何處理楚飛?”神色有了一瞬的僵硬,但很快,姬容便調(diào)整過來:“這次的事,依父皇的意思就好了?!?/br>姬輝白修長的五指劃過琴弦:“皇兄若是不方便,臣弟可以代為入宮求情。”姬容的手驀的輕顫一下。姬輝白也不催促,只等著姬容的回答。不短的沉寂之后,姬容藏于衣袖下的手握成拳:“皇弟不必多心。莫說我不可能護他一輩子,便是能……”姬容搖了搖頭,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皇兄還喜歡對方?”看著姬容,姬輝白低聲問。姬容垂下眼,片刻,他微笑:“我記得之前有和皇弟說過?;实芗韧?,那我便再說一次無妨?!?/br>這么說著,姬容微頓之后輕聲道:“不論日后我有多愛他,亦不論日后他有多愛我——我和他之間,再無任何可能!”言罷,姬容不待姬輝白說話,便道:“我有些累了,皇弟。”這卻是在送客了,姬輝白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站起身,說了一句‘皇兄多加休息注意身體’,便走了出去。在姬輝白離開后,姬容又獨自坐了一會,方才起身,走到書桌之前翻看桌面堆放的各種情報。第一份是關(guān)于楚尚書被參的各種罪名。第二份是皇帝對楚尚書所下旨的類容。第三份是……第四份……在隨手翻開第六份都能看見‘楚尚書’這三個字后,姬容長出一口氣,坐倒在椅子上,半晌說不出話。就在姬容為楚家——或者說楚飛的事情心煩的時候,這兩日一直門庭冷落的尚書府也迎來了頭一位客人。是慕容非。“哎呀,來就來了,還帶什么東西呢?”依舊在上次的偏廳里,楚夫人嘴里雖說這責(zé)怪的話,眉眼上卻溢著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