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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面前低眉順眼,心中無比受用,她是從不懂她們在高貴什么,從前她也覺得人生而平等,但在相府生活了多年,裴寶珠不得不承認(rèn),她已經(jīng)徹底陷入這種可惡的階級享受之中,出身好,就意味著可以凌駕于他人之上,到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忘了曾經(jīng)的自己是多么平凡的人了。 隨著眾女眷一起下拜行禮,太監(jiān)特有的尖銳聲音響起:“諸位平身——” 裴寶珠抬起頭,飛快地看了大殿主位一眼,不過離得有些遠(yuǎn),她看不大清楚。仗著自己是皇后親妹,不管彼此關(guān)系怎樣,內(nèi)里都是一家人,表面上皇后是不可能給自己難堪的,便主動上前:“jiejie,好久不見,你可還好?” 這一上前,才看見舊日里讓自己恨得牙癢癢的長姐,是何等風(fēng)采。 往日她在府中脂粉不施素面朝天,就美得叫人生氣,如今生辰,身著皇后朝服,眼角眉梢都透著華貴傲慢,這一身氣勢極強(qiáng)的宮裝,竟絲毫不能壓下她容色上的芳華,反倒令人不敢直視!尤其是玲瓏面色紅潤,一看便是在宮中過得極好。裴寶珠心里狠狠罵道,也不知在得意什么!不過靠一張臉以色侍人罷了!誰不知官家好美色,待到官家厭倦了她,且看她還如何囂張! 再美,也終有會被膩的一天不是? 玲瓏慢條斯理地看了裴寶珠一眼,臉上連點笑都沒有,是半點面子都不給——裴相的臉面,與她何干? 見玲瓏竟是理都不理自己,像是沒看見,甚至不讓自己起身,裴寶珠臉色漲紅,大庭廣眾之中被給予如此難堪,旁人自然就知道皇后是不待見她的,人緣事小,丟臉事大! 她也就咬著牙賭氣不起來,她就不信了,這個長姐不愛惜羽毛,能如此苛待自己!這事兒傳出去,看言官如何彈劾她!看官家又如何待她! 結(jié)果玲瓏還就真不理會她,女眷們?nèi)胱?,玲瓏似是想起什么,道:“我聽聞,震驚朝野的韋州滅門一案,前幾日告破,其中有定遠(yuǎn)侯府千金的功勞,不知這位姑娘可在?” 一位身著綠衣的姑娘立刻起身行禮:“臣女在,只臣女不敢貪功,這樁案子的功臣另有人在?!?/br> “哦?”玲瓏很感興趣的樣子,“是誰?可在今日殿中?” 綠衣姑娘大著膽子抬起頭:“回皇后娘娘,此案得以偵破,最大的功勞,要屬韋州治下三平縣縣衙的一位女仵作。” “女仵作?”玲瓏奇道,“若是我記得不錯,我朝并未有女子為仵作的前例?!?/br> “正是?!本G衣姑娘給玲瓏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這位女仵作姓丁,仵作乃是賤籍,不得貴人開口不得脫離,所以,臣女斗膽,想同娘娘為丁仵作求個恩典,許她脫離賤籍,回歸良民之身?!?/br> 按照本朝律例,仵作皆是賤籍出身,其地位較之乞丐也高不了多少,又因為常年與死尸打交道,幾乎是人人嫌棄人人避讓,其后代亦禁絕參加科考,可謂是十分卑賤。 玲瓏歪了歪頭:“你為何要替她求這個恩典?” “回娘娘的話,丁仵作為人正直純善,自她擔(dān)任三平縣仵作以來,不知還了多少無辜死者公道,又揪出多少冤假錯案,實在是女中豪杰,臣女心中無比欽佩!” 這姑娘說話干脆爽朗,很容易令人生出好感,玲瓏便笑起來:“若果真如此,便允了你也無妨,你可肯做這擔(dān)保人?” 綠衣姑娘一聽,這是有門兒了,當(dāng)下瞪大雙眼驚喜道:“臣女愿意!臣女愿意!” 于是玲瓏立刻便下了一道懿旨,著綠衣姑娘去頒布,許那位丁仵作脫離賤籍,回歸良民之身。 此后,整場生辰宴,綠衣姑娘都隨侍在玲瓏身邊,與她說了許多故事。定遠(yuǎn)侯府乃是武將世家,連帶生出的女兒也自小舞刀弄槍,定遠(yuǎn)侯又是個大剌剌的性子,從不拘著女兒,于是這綠衣姑娘便天南海北的亂跑,也正是如此,才結(jié)識了丁仵作,二人一見如故,韋州滅門一案,二人合作,與韋州府衙一起告破奇案,因著破案的是兩名奇女子,再加上當(dāng)時滅門案鬧得十分大,消息迅速流傳開來,如今就連京城,都有茶樓說書人專門說她們二人。 名為綠翹的侯府姑娘,半點不矯揉造作,今日入宮穿了繁復(fù)的羅裙,她走起路都小心翼翼的,對著玲瓏也沒有其他人那種諂媚討好,就是覺得皇后娘娘很討人喜歡,一點架子都沒有,根本不用是娘親叮囑的那樣謹(jǐn)言慎行,瞧,她跟娘娘說那些剖尸檢驗的事兒,娘娘都面不改色呢! 不像是邊上那幾位女官,居然已經(jīng)臉色煞白……綠翹覺得,自己若是再說下去,她們幾人非在這生辰宴上吐了不行。 她心里得意,心想,自己第一次看到丁jiejie驗尸時也是如此,吐得天昏地暗好幾天沒緩過來,足足有一個月才勉強(qiáng)適應(yīng)! 綠翹的話題告一段落,大殿內(nèi)已起了歌舞,玲瓏對這些沒什么興趣,眼角余光看到邊上的裴寶珠,奇道:“你怎么還在這兒?我倒是將你給忘了,行了,回自己位子上坐著去吧?!?/br> 這種高高在上的施舍,簡直不要太羞辱人! 可裴寶珠也是真的跪累了,人家是皇后娘娘,說一聲忘了、沒注意到,她又能如何?難不成,還想要其他人給自己打抱不平? 眼看綠翹一個侯府姑娘都能坐得離皇后那么近,她身為皇后親妹,卻只能坐在遠(yuǎn)處,甚至于娘親都不能入宮……想想裴寶珠就覺著生氣!那綠翹也真是跟長姐蛇鼠一窩,兩人在那說什么解剖驗尸的仵作,裴寶珠想想都覺得惡心,也不知道官家怎么會喜歡長姐這樣的女子。 生辰宴結(jié)束,綠翹依依不舍地走了,臨走還問:“娘娘,我日后能入宮來找您說話么?” 玲瓏笑道:“自然可以?!?/br> 晚上金鳳宮內(nèi),官家摟著她香軟的身子,在她的粉頰上吻了又吻,問她今日可還開心,玲瓏答:“挺開心的,遇到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br> 她自己就還是個小姑娘呢,卻用如此老氣橫秋的語氣說別人,官家險些笑出來,“哦?有多討人喜歡?” “官家。”玲瓏想了想,翻了個身,從躺在官家懷中,變成趴在他懷中,兩只小手撐在他胸口,臉蛋兒就擱在小手上,看著格外稚嫩可愛。“你再給我講講外面的事兒唄,我一人總是無聊得很。就講……韋州滅門一案,你上回可還沒講完呢?!?/br> 她終日在后宮,對前朝的消息唯一來源就是成武帝。別看官家對外一副嚴(yán)肅正經(jīng)的樣子,實則很是會講故事,韋州滅門一案,就是他見玲瓏無聊,晚上摟著她講給她聽的,其中自然也就講了那兩位如今被說書人都津津樂道的奇女子,侯府姑娘綠翹,以及三平縣女仵作丁嵐。 只不過在官家口中,這兩人是沒有姓名的。 官家輕輕捏了捏她粉嫩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