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胸中霎時氣血翻涌，面上卻越發(fā)冷靜，口內(nèi)只拿冷淡疏離的話來講，仿佛這樣就能將你推到千里之外……”

“所以你干脆言辭頂撞，跟著作勢要打，真逼得我發(fā)了招，卻又放棄反擊，直撞到我的劍尖上來，一劍貫穿胸膛，給我……給本座看到你渾身染血，奄奄一息的模樣？！”

事情已過去百年，兩人也早已相知相許，然而沈夜一提舊事，依然聲音顫抖，渾身緊繃，可見當(dāng)日的情形究竟在彼此心里留下了多深的傷痕。

“師尊不知道，當(dāng)日在巫山時，我跟無異說……”謝衣嘆口氣，伸手在沈夜胸膛上撫摸，安撫他的怒氣，低聲道：“我那時在巫山見到了一些舊日影像，但腦子還是混沌的，并不能完全體會身為‘謝衣’時的種種，但與你朝夕相處，我早已明白你并非天性殘忍之人，明白你與魔物的百年周旋有多少不易，我斷定你絕不會有意殺害我的。同時我也知道，不論記憶是否恢復(fù)，我這個人骨子里的東西不會變，凡是我堅持的，那任誰也拉不回來，因此我跟無異說，謝衣那樣驕傲的人，怎會允許自己落到沈夜手里……你當(dāng)年沒有故意要殺我?！?/br>
“你……”初次聽聞這件事，聽他坦坦蕩蕩，毫無保留的信任，沈夜有些呆了。

“那年捐毒再見師尊時，我的確有過失望，師尊在我心中十分完美，雖然走時我們鬧成了那樣，但師尊依然是師尊，我依然敬你愛你。因此，暌違二十二年后，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你言談間淡漠固執(zhí)，乃至偏激冷血時，自是如遭雷擊，無暇分辨你是與那魔物沆瀣一氣才改變，還是城中局面兇橫逼得你只能做一個惡人，加上那一直盤旋不去的困惑與焦躁，我……”

“是我錯了?！鄙蛞挂话褤Ьo懷中人，又愧又急地說道：“是師尊錯了，主人錯了，你……我亦非仙神，歸根到底不過俗人，那時城中局勢委實兇險得很，我日夜cao煩，又要照料小曦，又要與魔物周旋，又要與反對者斗智斗勇，身邊卻連個說心里話的人都沒有，心里便越發(fā)冷硬桀驁，脾性也一日日乖僻起來。對你我雖念著，又恨你離棄，于是便不讓自己去想你，日復(fù)一日，竟變成一種畏懼，興許就是近情情怯吧。我還想……自己明明是你師父，怎能對你有那些奇怪的念頭。好容易熬過二十二年，終于再見著你的面，你卻態(tài)度冷淡，一副要跟我恩斷義絕的模樣，我……我又怎拉得下臉來對你柔聲細(xì)語？”

“哎，這……”謝衣頭一回聽他這樣急躁地解釋，恍如初涉愛河的青年人，臉上不由也跟著微微發(fā)燙，想說點什么，沈夜又道：“你當(dāng)真聽不出來么？我雖口氣生硬，態(tài)度桀驁，其實……若那時你跟我說一聲好，服個軟，我自然也就軟了，還是帶你回流月城，做你的破軍祭司，我們……還跟以前一般?！?/br>
“終究也只能想想罷了……”謝衣長嘆一聲，看著沈夜深沉的雙眼：“師尊，你我當(dāng)初之所以決裂，就是因彼此不能認(rèn)同，對流月城該如何求生延續(xù)，你抉擇了你的，我抉擇了我的。如今回想當(dāng)年，你別無他路可選，我期望兩全其美也并沒有錯，只能說……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很多時候需要時間與局勢來成全。”

“我懂。”沈夜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接著道：“你我無法在當(dāng)時相守，這是注定的。若你那夜真服了軟，便不是你了，若非流月城之事已終局，你我絕無今日?！?/br>
“阿夜。”謝衣迎上去，往他臉上也親了親，眼中滿溢深情：“今日同你講明白，是希望你不要覺得曾負(fù)了我，你沒有錯，無需背負(fù)殺我的罪名?！?/br>
“我……我若不堅持要與礪罌合作，你又怎會走到那一步去？且讓我懷著這愧疚之心，將此生都賠給你吧。”沈夜嘆息，只覺心口漲滿，都是對懷中人的深情厚愛。

“阿夜……”

給他這般摟著，字字句句都是深愛，謝衣不由心跳加快，臉上漸紅，感覺一股熱流游走全身，不由得主動往他唇上吻去，手也解開了腰帶，褪下中衣，光潔的肌膚在燭火中美如凝脂白玉。

難得有他主動求歡，沈夜自是樂見其成，干脆躺著由他服侍，大掌在身上人的軀體上游走，揉捏挺翹渾圓的雙臀，引得謝衣喘息聲漸起，兩人便都情動得更為熱烈了。

紗帳悄然放下，燭火在桌邊盈盈脈動，床榻上漸次傳來呻吟與喘息，兩條身影在帳后融為一體，屬于過去的苦澀早已消散，此夜正好，春宵濃長。

第99章

次日醒來，天氣轉(zhuǎn)陰，謝衣揉揉有些酸軟的腰肢，暗嘆昨夜似乎……過于盡興了。

難得他主動承歡，加上彼此又一次坦誠了心跡，沈夜自是格外情動，摟著謝衣幾度攀上高峰，又是用力cao弄，又是手上挑逗，謝衣丟盔棄甲，臉色嬌紅，甚至流出淚來。后來夜深了，他顧念四周都睡下，歡好之聲未免不雅，本想以此為借口討?zhàn)?，沈夜卻哪里肯放過，輕輕一個小法術(shù)，已將房內(nèi)用結(jié)界隔開，任憑他們在帳內(nèi)翻云覆雨，外頭也聽不到一絲兒去。

就這般鴛鴦交頸，被翻紅浪，直廝纏到后半夜，方才云收雨住，相擁而眠。

就在他心內(nèi)嘀咕的當(dāng)兒，沈夜已睜開眼，看著愛徒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都是昨夜自己留下的，下腹頓時又是一緊。晨起時分，男人都會欲念高漲，立刻便將身邊人拉下，欺身壓了上去。

“唔……師，主人，別了……”

“嘖，主人要，你還不給了？”

“昨夜就已，啊，啊……”

“昨夜是昨夜的，今日是今日的?！?/br>
“你……唔！”

“乖，可知床笫之歡都靠夫君辛苦得來，你只需在下方享受便是?！?/br>
“……強(qiáng)詞奪理，師尊果然不正經(jīng)?！?/br>
“呵，正經(jīng)了又怎能讓你這般快活？”

“我們……我們今天可得走了，啊啊啊……”

“嗯，完了這一回便走。”

……

帳中聲浪不歇，愛語絮絮，又過了好一陣，直到臨近午時，那樓下看店的小二郎，才見著上房中兩位貴客施施然下樓來，點了一些精致酒菜，選張臨窗的雅座邊吃邊聊。

“師尊，我心里有件事放不下，恐怕得把此事先處理了，才能好好去辦葉海的差使?！敝x衣為沈夜盛了一碗湯，低聲道。

“唔……”沈夜不置可否，心內(nèi)一轉(zhuǎn)，已知他所言何事，問道：“可是指昭明？”

“正是?！敝x衣放下筷子，正色道：“昭明如今還放在無異家里，要是無魔域滋擾的隱憂，繼續(xù)放在那里倒也不錯，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