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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太太將沈姝送出門去,在廊下看著女兒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這才轉(zhuǎn)身走回房中。 “四丫頭素來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子,但凡她決定做的事,就算咱們將她拘著、綁著,她都有法子做成,咱們須得想個法子應(yīng)對才是?!彼龑χ驔_父子道。 沈沖與她幾十年的夫妻,聽她語氣,登時坐直了身子。 “你可是已有了主意?” 蔣太太猶豫一下,點了點頭,她走到沈沖與沈晉明面前,壓低聲音道:“此事不宜久拖,明日一早,咱們就……” 聲音漸漸低不可聞…… 第364章 終成泡影 第二日,午時三刻。 大雨傾盆而下,電閃雷鳴交加,白晝猶如黑夜。 仁壽宮佛堂,檀香裊裊。 太后一身素衣跪坐在菩薩前,手里捻著佛珠,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雍容。 她是皇帝親生母親,縱然先前利用佛珠之毒,讓皇帝昏迷不醒,卻也沒有痛下殺手。 更何況,當(dāng)初若非她當(dāng)機立斷……皇帝恐怕早就成了廢太子。 她此生所做之事,樁樁件件皆是為了皇帝和蕭家,不曾有半點私心。 皇帝和蕭家,于她來說,是手心和手背。 再加上前幾日皇帝來到仁壽宮之時,并未對她過多指責(zé)。 親母子,血濃于水,哪有化不開的仇怨。 以她對皇帝的了解,她相信皇帝總有一天會原諒她、體諒她。 正想著這些,忽然,太后感到一陣心悸,蹙眉睜開了雙眼。 “什么時辰了?”她問道,聲音猶帶著幾分沙啞。 尋常時候,總是會有人來回話的。 然而,太后捻著佛珠等了許久,都沒聽見動靜。 她回頭看去,整間佛堂空空蕩蕩,竟是一個服侍的都沒有。 隱約中,太后仿佛聽見了哭聲。 她蹙了蹙眉,扶著供桌站起身,朝殿門走去。 外頭大雨似瓢潑般落下,狂風(fēng)卷著濃重的水汽從門縫里鉆進來,夾雜著風(fēng)雨中那若有似無的嗚咽聲,讓人遍體生寒。 太后眉頭緊蹙,伸出手欲拉開殿門—— 可殿門卻像被人從外面鎖住似得,重若千斤,紋絲不動。 “是誰?是誰在外頭裝神弄鬼!”太后沉聲喝道。 太后尊榮一生,什么樣的場面沒見過,別說有人裝神弄鬼,就算真有鬼,太后也未必會怕。 哭聲隨著太后這聲沉喝,漸息漸止。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由遠(yuǎn)處走近,一個纖細(xì)的身影,在閃電映照下,投射在大殿的窗紙上。 “太后娘娘,晴初……晴初與您道別了。” 那聲音雖然沙啞,卻帶著一股撒嬌的哭腔,嬌嬌柔柔,與蕭晴初素來的聲音極相似。 太后怔了怔。 原以為是有人裝神弄鬼,扮什么厲鬼討債的戲碼。 卻沒想到,竟是蕭晴初。 自從仁壽宮被楚熠圍了以后,外頭半點消息都傳不進來。 除了那日皇帝來仁壽宮,言辭間透漏些許外頭的消息以外,太后根本無從得知,這些日子以來究竟發(fā)生了些什么。 蕭晴初是太后最疼愛的孫女,是太后看著長大的,被太后寄予厚望。 如今太后被困仁壽宮,意外見到她,心下多少有些歡喜。 “是你啊……” 太后放松了神經(jīng):“皇帝要把你送去哪里?” 那身影抬起袖子抹了把淚,搖頭,沒有回答,只是對著太后盈盈一拜,慢慢向后退去。 太后看著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窗紙上,心里一急,用力去拉殿門。 這一次,出乎她的意料,殿門輕易被拉開,讓始料未及的太后一個趔趄,差點跌坐在地上。 “晴初,你去哪?” 太后脫口而出這聲呼喚,可大雨之中哪還有蕭晴初的身影。 “太后娘娘,外頭風(fēng)大雨大,您怎么出來了?!?/br> 正在這時,一個臉生的內(nèi)侍慌慌張張跑了過來。 太后指著遠(yuǎn)處,對他道:“去,去把晴初給哀家叫回來。” 內(nèi)侍一怔,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 “還愣著干嘛,快去啊!”太后呵斥道。 內(nèi)侍打了個激靈,撲通往地上一跪:“娘娘,奴婢一直守在殿外,沒有人來過啊。” 太后鳳眸一瞇:“大膽!方才太子妃明明在門外,你竟敢糊弄哀家!還不快去!” 那內(nèi)侍似不知所措,嚇得瑟瑟伏在地上,不敢說話,更不敢真跑出去。 太后氣極,揚聲喊道:“湯世顯,把這狗奴給哀家拖出去杖斃!” 湯世顯是湯公公的名字,湯公公早在太后還未被軟禁前,便被熠王處置了。 內(nèi)侍聽見太后這么喊,面上更是害怕,連聲求饒:“太后娘娘饒命,太后娘娘饒命,奴婢一直守在外頭,當(dāng)真沒人來過,太后饒命啊!” 這話聽在太后耳中,猶如火上澆油。 她厲聲道:“這仁壽宮里服侍的人呢,都死哪去了!哀家還沒咽氣呢,怎就派了這種貨色來服侍!” 內(nèi)侍哭著道:“娘娘,今日午時……承恩公府上下百余口已經(jīng)追隨先皇去了……咱們宮里跟府上有關(guān)的宮婢內(nèi)侍也全都去了,太子妃娘娘是罪首,已經(jīng)被行了刑,萬不會來咱們宮里了啊!” 這話猶如一盆冰水,將太后滿腔怒火澆個精光。 “你……你說什么?”太后看著他,不可置信地問。 內(nèi)侍哭著將放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末了,他還道:“皇上體恤太后娘娘是受了太子妃的蒙蔽,才會犯下大錯,皇上并未遷怒于太后,內(nèi)侍監(jiān)已經(jīng)選了一批宮人,過會兒就送來,奴婢愚笨,還請?zhí)笙麣猓诜鹛蒙源?,奴婢等到新的宮人來,自去慎刑司領(lǐng)罰。” 這一回,太后終于相信,內(nèi)侍說的話都是真的。 她想到方才,那個哭著向她告別,慢慢消失的蕭晴初的身影—— 仿佛看見她這三十多年,苦心經(jīng)營的大業(yè),終成了泡影。 太后心痛如絞,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 太極殿,登高閣。 這是皇宮最高的地方。 皇帝負(fù)手立在廊下,眺望暴雨中的皇城,聽著暗衛(wèi)傳來的消息—— “太后娘娘得知承恩公府的事以后,暈過去了,暮太醫(yī)已經(jīng)為太后施過針,說太后娘娘哀痛過度,傷及心脈,要好生靜養(yǎng),方能轉(zhuǎn)危為安。” 皇帝唇角淡淡勾了勾:“當(dāng)年先皇薨,老承恩公病逝,太后都不曾倒下過,原來只是未到傷心時……太后年紀(jì)大了,囑咐仁壽宮上下,好生服侍,朕不許太后身子再有絲毫差池?!?/br> 暗衛(wèi)應(yīng)下,又道:“太子殿下那邊,知道消息后,哭了一場,連朝京城方向磕頭,直道自己不孝,頭都磕出血了,若非小人讓人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