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艱難歷程。

    ☆、五十八只餌

    南織和言湛趕到醫(yī)院。

    空蕩的候診室內(nèi),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味，剩下全是觸目的白。

    這些白與除夕喜悅熱鬧的紅形成鮮明對比，尤其南織還是從言家出來, 看了一天窗戶上的吊錢兒，現(xiàn)下全變成“請安靜”指示牌, 很不適應(yīng)。

    陳葉安孤零零縮在角落。

    頭發(fā)凌亂，一條腿支在扶手上，比流浪兒看起來還慘。

    “呵，這醫(yī)院真會找人。”

    瞧見南織焦急的樣子, 陳葉安咂咂嘴，“我都說沒事沒事，回頭我……”

    “沒事什么沒事。”

    南織掀開外套看她的腿, 石膏打的比木乃伊還厚。

    可陳葉安還扭了扭, 沒心沒肺地笑道：“我這腿可能是和今年八字不合。不過你放心，過了今晚，我還是一條好漢！”

    南織鼻酸，忍了忍，問：“好端端怎么會從樓上滾下來？”

    “咳, 這不……”

    “請問有個摔斷腿的女孩在哪個診室？”

    陳葉安聞言皺起眉頭，還沒來得及說話, 凌赫沖了進來。

    “陳葉安！”

    言湛順勢拉起南織，空出地方讓凌赫過來。

    “大過年的，你作什么作？”他喊道，“你是不是一天不搞出來點兒驚心動魄就難受？你簡直就是……”

    “誒誒誒, 喊什么喊？這里是醫(yī)院，注意點兒?！?/br>
    護士在外拍拍門，制止了凌赫。

    陳葉安冷笑, 說：“我就是作，一天不作我就難受?？蛇@跟你有關(guān)系嗎？你大晚上跑來礙我眼做什么？趕緊走！”

    凌赫臉色一白，張張口沒出音。

    “行了，別擱我這兒演?！标惾~安用外套蓋住腿，“咱倆已經(jīng)分手，以后就是陌生人?！?/br>
    “你……行！”

    凌赫轉(zhuǎn)身就走，比來時速度還快。

    南織云里霧里，正想問問這又是怎么回事？

    言湛說：“你陪人，我去看看。”

    也好。

    候診室剩下南織和陳葉安，南織先去水房斟了杯溫水。

    陳葉安渴壞了，咣咣喝了兩大杯才舒口氣。

    “還是織織對我最好?！彼荒ㄗ?，咧嘴笑笑，“要是能再去超市買點兒……”

    “別想”。南織瞪她，“對了啊，這事我沒告訴呆西，我怕她一路哭著過來?！?/br>
    陳葉安忙說：“對，千萬別告訴她！我這可是難得清靜。”

    清靜？

    大過年跑醫(yī)院清靜？全球數(shù)你能耐。

    “你還沒說呢，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會……”

    蹬蹬瞪——

    有人敲門進來，是兩位民警同志，身后還跟著一個人。

    唐佳妮？！

    南織一驚，看向陳葉安，陳葉安只有干笑。

    “這位同志，情況我們已經(jīng)了解了。”民警同志說，“既然是私人恩怨，這位同志說愿意支付你全部的醫(yī)療費，你們是否選擇和解？”

    和解？！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傍晚，陳葉安去家附近的小超市掃貨。

    從超市出來，她又想去看看奶茶店開沒開門，轉(zhuǎn)個彎，唐佳妮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

    “這么可憐啊，一個人過年？”

    陳葉安沒搭理她，徒自往前走。

    唐佳妮追上去，質(zhì)問：“你到底怎么樣才能不糾纏凌赫哥哥？要錢？還是要什么？”

    “……”

    你特么說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我聽不懂你的話?！标惾~安說，“麻煩讓讓啊，我還得買奶茶?！?/br>
    唐佳妮攔著不讓，繼續(xù)道：“凌赫哥哥根本不喜歡你，你又干什么倒貼呢？實話告訴你，凌赫哥哥之前就是和你玩玩。玩，懂嗎？”

    陳葉安握緊袋子，笑了笑。

    “我懂不懂的，跟你沒關(guān)系吧？讓開！”

    陳葉安氣勢一上來挺能唬人，唐佳妮愣了下，兩人分開。

    隨后，陳葉安也沒心情買奶茶，直接回家。

    她做了火鍋，煮了速凍餃子，給小飯桌整得賊豐盛，儀式感賊強，一看就是一個人過大年也得要有排場的講究人。

    嘬口白酒，她嘶嘶兩聲。

    “不就是個渣男，我懼他？”她又嘬口，“跟我玩，還嫩了點兒?！?/br>
    陳葉安在家狂歡。

    央視春晚，她演solo。

    九點多的時候，陳葉安趴在沙發(fā)上睡著了，一陣鈴聲吵醒她。

    唐佳妮又雙叒叕特么上門來了！

    “你有病是不是？”陳葉安不耐煩道，“大過年不和你爸媽在一塊兒，老找我干嘛？jiejie不搞百合，你該干嘛干嘛去。別……”

    唐佳妮雙眼通紅，一看就是哭過的。

    “你到底怎么才肯不再糾纏凌赫哥哥？”

    “……”

    我特么倒是想糾纏?。?/br>
    問題我們已經(jīng)吹了，壓根兒沒見過面啊！

    陳葉安真不知該怎么說。

    唐佳妮忽然也不哪兒來的勁兒，抓著她往外走。

    “你跟我去找凌赫哥哥說清楚！”她說，“說你不會再煩他！說你以后會消失在他眼前！”

    “你神經(jīng)病??！快松手，不然我……”

    唐佳妮扭過頭，陰狠狠一笑，“你不說是吧？”

    不等陳葉安反應(yīng)，下一秒，唐佳妮猛推了陳葉安一把……

    “事情就是這樣?！?/br>
    警察同志面露不耐，大過年值班遇到這種事，誰心情都不好。

    “你是這位同志的家屬嗎？你們商量商量，看和解不和解?！本焱居值溃澳?，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做事這么不顧后果？先跟人家道歉，再好好說說吧?！?/br>
    唐佳妮陰著臉，剜了陳葉安一眼，又瞪了瞪南織。

    “我賠錢?！彼纯葱伦龅拿兰祝岸嗌?？開個價吧?！?/br>
    南織噌地站起來。

    還沒說話，候診室的門又一次打開。

    薛曉璐和唐禹風風火火趕到。

    “佳妮！”薛曉璐跑過來，“有沒有受傷？磕了碰了有沒有？你這孩子……”

    警察同志插話：“是你們家孩子給人家姑娘推下去，她受什么傷？”

    薛曉璐表情一僵。

    瞬間從一位擔心孩子的母親切換成一副誠懇認錯、代女受罰的模樣。

    “這位小姐，實在對不起?！彼煅实溃凹涯萁形覍檳牧?，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這次的事……”

    薛曉璐仔細瞧瞧陳葉安，再看到一旁冷臉的南織，想起那次在商場的事。

    ——她們是朋友。

    “芒芒！”

    薛曉璐轉(zhuǎn)而找上南織，拉著她懇求：“佳妮就是沒腦子，我回去絕對罰她！你幫我跟你朋友說說，這次就別追究了，行嗎？阿姨求你了?！?/br>
    兩位警察同志沒想到這些人的關(guān)系還一個套著一個，對視一眼，退到一邊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