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薯條，我是真的有些餓?！彼@一睡就是20個小時，腹中空無一物，如果不是仍存了幾分理智，能當(dāng)場把桌子啃掉。

“我剛才已經(jīng)點了，點了好多呢，一個人肯定吃不完?！?/br>
兩個同樣被逼著來相親的人互相交底，不約而同卸下所有偽裝和防備，不互報自身條件不溝通擇偶標準，和諧地吃起了晚餐。

吃到一半的時候，江沅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們這桌。

他撩起眼皮，撞進一雙冰冷的、像是裹著一層薄霜的眼睛里。

江沅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他和柳采薇之間餐盤堆疊餐盤、幾乎沒有空余地方的雙人桌，覺得自己找到了這個人看過來的原因。

于是江沅埋頭繼續(xù)吃。

一個半小時后，吃飽喝足，兩人AA。

今年氣候異常，五月初還不到20度，今天猶甚，一查溫度，夜間才12度。餐廳里暖氣打得很足，穿單衣感覺不到冷，但走出商場、被風(fēng)一吹，江沅立刻起了一手雞皮疙瘩。

柳采薇也是，她穿裙子，胳膊和腿都露在外面，被凍得抱著手臂不斷往后縮。

“先叫車吧?！苯涮嶙h，“我們坐同一輛，先送你，我再回去。”

“好啊好啊?！绷赊泵c頭。

繁華都市的夜景從來是看燈，而非頭頂星辰。街燈、LED廣告燈牌、霓虹招牌五光十色，綿延不絕匯聚成洪流，將天幕照得隱隱泛紅。這樣的夜色下，高樓鱗次櫛比，車輛川流不息，人聲鼎沸，到處都喧囂一片。

“車離我們還有1.6公里，白色豐田，車牌號尾數(shù)是00?！绷赊笨戳搜凼謾C，瑟瑟發(fā)抖地對江沅說道。

江沅抱著他的平板站在一邊，輕輕“嗯”了聲。

半分鐘后，柳采薇接到司機的電話，說他開的路前面不能調(diào)頭，如果走地圖上標的位置，大概要花十分鐘，問可不可以換個地方上車。

柳采薇自然說可以，問清位置馬上動身。

司機說的地點在一條背街，江沅以前來過幾次，居民樓和商鋪都有，人流量說不上大，但絕對不冷清，可今天，這條路竟是越走越黑。

風(fēng)冷得滲人，上一盞路燈大概在幾十米前，當(dāng)下身處的路面漆黑可怕，往前一望，根本看不見頭。柳采薇不由自主靠近江沅，小聲說：“我怎么覺得有點不對勁啊，這條街平時沒這么黑的……”

江沅有同感：“是有點奇怪，要不取消這單，就打電話告訴司機，我們找不到他說的那個位置。”

“可以可以?！绷赊泵Σ坏c頭，從包里掏出手機，誰知剛解鎖屏幕，旁邊竟沖出來個東西撞了她一下，手機頓時飛出去。

手機在半空劃出一道拋物線，柳采薇追過去撿，借著屏幕上的亮光，冷不防看見不遠處有一只盤大的血紅眼睛。

柳采薇愣在原地，半秒過后，血紅眼睛朝她撲來！

“啊——鬼啊——”柳采薇被嚇得不輕，連手機都不要了，抱著腦袋邊尖叫邊后退。

江沅內(nèi)心閃過一瞬疑惑，旋即反應(yīng)過來大概是柳采薇看錯了，伸手扶住她，另一只手打開平板的手電筒。幽暗中有什么東西快速一閃，緊接著，黑暗被光線驅(qū)散：柳采薇的手機安靜躺在瀝青路上，半空有一片正打著旋兒往下落的樹葉。

“你看錯了，一片葉子而已?！苯湔f道，作為一個面癱，即使是出言寬慰，聲音依舊平直無波。

“不，絕對不是葉子，那玩意兒的眼睛跟我們今晚吃牛排的盤子差不多大。”柳采薇渾身都在抖，拉著江沅不斷后退，“我視力很好的，雙眼5.3，不會看錯。那就是鬼，不是鬼也是妖怪！”

江沅：“……”

江沅不信，但理解小姑娘在這種環(huán)境下看錯東西后的害怕心情，他冷靜道：“你不要手機了嗎？”

隨著后退，手電筒照出的光左右晃蕩，映出下水道井蓋、隨意丟棄的塑料盒、落葉、看不出是什么的垃圾，幽風(fēng)無聲，整條街都靜悄悄的，只有他們兩個人。

“我、我不敢去。”柳采薇小聲說道，“我真的看見了，沒騙你?！?/br>
“我去吧，你在這里等我。”江沅拍了拍柳采薇肩膀。

江沅剛邁出一步，柳采薇伸手扯住他衣袖：“不不不，萬一你……那我不是……我和你一起去！我們打著手電筒去！”

江沅想了想，點頭說好，走在柳采薇身前半步。

他們離手機大概有1.5米的距離，一般而言四五步就能走到，花不了幾秒，但江沅發(fā)現(xiàn)他們走出了至少二十步，都沒能走到手機前。

這路就像走不完似的，江沅內(nèi)心冒出這樣一個荒誕念頭。

“你現(xiàn)在、還堅信、馬克思唯物主義嗎？！”柳采薇同樣發(fā)現(xiàn)了這點，聲音更抖了。

“是心理原因，太過緊張以至于大腦產(chǎn)生錯覺?！苯浒c著臉強行解釋。

說時遲那時快，身后忽起一陣寒風(fēng)，緊跟著，有個東西大力撞開靠在一起的江沅和柳采薇。

啪——

平板應(yīng)聲落地，臉朝下，背朝上，手電筒的光往上照射，江沅看清漂浮在半空中的，的確是只血紅眼睛——這樣說不太準確，這玩意兒渾身上下面積最大的是一張臉，而臉被巨大的眼睛給占據(jù)，手和腳縮在臉下面，臉上頭還有頭發(fā)。

江沅：“？”

江沅和血紅眼睛對視兩秒，開始自我安慰：“很立體很有層次感，是蠻能嚇唬人的。這玩意兒我以前經(jīng)常見——我打工的地方隔壁，有一家鬼屋，里頭的工作人員經(jīng)常不卸妝不脫服裝，拿著道具就出來遛彎?！?/br>
就在他話語之間，血紅眼睛轉(zhuǎn)了個面向，對準柳采薇。

柳采薇拔腿就跑，血紅眼睛風(fēng)一般躥出去，跟在后面窮追不舍。江沅這才發(fā)現(xiàn)，這玩意兒是不借助外力、直接浮空的！

血紅眼睛速度很快，超乎尋常，眼見著柳采薇就要被追上，江沅當(dāng)機立斷，從地上撿起平板，用力擲向血紅眼睛，然后沖到柳采薇身旁拉起她，一陣狂奔。

不管這東西是什么，都不懷好意，總之先跑再說。

“現(xiàn)在你不信了吧——”柳采薇嚎叫著，聲音又尖又抖。

“我媽說我從小火眼低，七歲前總會看見怪東西，然后發(fā)高燒，一直治不好！后來、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