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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一層銀光,像是有雪落在鴉翅上。蔡斯年期待著他延續(xù)這樣友好的態(tài)度,說一句“好,那你就不用演了”,宮政和卻巧妙地漂移了一下:“希禮不會讓你這樣輕易地推掉的。”蔡斯年心想:好啊,推卸責任,說什么河希禮,背后不全都是你?宮政和裝作沒感覺到:“你見過霍夫曼導演了?他很杰出,思想性很強,對生活的體悟非常深刻。這個劇本希禮給你接的時候,跟我報備過,說實在話,我現在的目的是洗刷你的名聲,不然你未來都不能以自己真正的臉生活,對我更是□□?!?/br>“這劇本是‘嘩眾取罵’,總比還是演出高潔的樣子,帥氣的樣子,讓觀眾更覺得你假要好,而如果出演比較討巧的反派角色,也許名譽能有所恢復,但并不會有多少。但光是這些理由,我也不會同意?!?/br>他看過來:“直到希禮說他爭取到了霍夫曼導演。我對影視了解比較少,但看過他的一部片子,我自認不是多么容易被觸動的人,但也有些……震動?!?/br>“就算劇本非常特別,但是由他cao刀,效果是截然不同的。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了解更多信息再做決定?!?/br>蔡斯年看了他一會,眼睛里盛著月光,像是反射著兩道閃電,亮得讓人心驚。“我根本就對演戲沒興趣,”他說,“不用自己的臉活下去……就不用。”他這句話說得有些艱難,自己的面容好歹是父母所育,雖然父母給他留下的只剩下這一縷魂魄,但這張臉同他本來不像還好,偏偏基本沒什么差別,如同天生所賜,難以割舍。但仔細想想,他雖然總是頂著這張臉生活,但臉上的表情,口中的話語,外在的服飾,內在的氣質,幾乎像變色龍一樣,依照場合情形完全不定,他有時不知道自己是誰,臉好像已經模糊了,也沒那么重要。但他人在屋檐下——雖然現在是在屋檐上吧——不得不妥協:“洗刷名譽,我洗,不演戲,行嗎?”宮政和:“那你要怎么樣?”蔡斯年裝作思考了一會:“你在公務系統(tǒng)里,給我尋個職位,犧牲大的,人民英雄型的,讓人再抹黑就犯政治錯誤的。比如說,警察吧?!?/br>宮政和從善如流:“然后你再挨幾刀,被炸幾次,甚至犧牲一下,不惜性命與犯罪分子做斗爭,拯救人民于水火之中,總之怎么苦rou計怎么來,把形象掰得特別偉光正?!?/br>蔡斯年用‘深得朕心’的目光看著他,矜持道:“就算警隊的人歧視我,你也施展壓力,讓他們敢怒不敢言,我的日子就好過了,又洗白又舒服。當然,犧牲最好不要有,但是挨刀、挨炸可以有,這都好說。”宮政和說:“不可能?!?/br>他聲音高了一些,最后那個句號疑似感嘆號。☆、第18章一種腦殘帥蔡斯年茫然看著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沒編周全。“好好演你的戲吧,這些想都別想?!?/br>宮政和又說了一句疑似感嘆號結尾的話,站起身,在屋檐旁徘徊了兩秒鐘,縱身跳了下去,那架勢仿佛跳崖了。蔡斯年趕緊伸頭下去看,見宮政和大步流星往園外走,仍然端莊高雅,但步子好像不一樣大了,像是壓抑不住,堅硬的玉質外殼破了個縫。蔡斯年怔怔道:“別是瘸了吧?!?/br>他往下看了一眼:六七米,也是夠高的,快相當于三層樓了。‘生什么氣啊,’他想,沒意識到自己想問題的方式很好脾氣,‘不就是讓我演個腦殘么,有什么大不了,還把自己摔殘了,這氣性可真大?!?/br>他輕飄飄像片羽毛,又像只黑貓,從屋頂上躥了下來,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想著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又覺得人家不缺人照顧,不缺人服侍,何必去湊。想起傳說很了不起的霍夫曼老樹精,覺得不是這些人有病,就是這個時代的觀眾腦子跑偏了。那個一長串名字腦殘劇本,能有什么好,能給人心留下什么震撼?可是老樹精,不,霍夫曼,就是覺得這劇本很震撼人心,自己也非常上心,趕走了蔡斯年之后,就馬不停蹄地開始找繼任男主角,然而找了十幾天,居然一無所獲。這個年代生活太好,人民群眾沒有溫飽問題就喜歡娛樂至死,雖然虛擬偶像如一年四季的韭菜,割了一茬還有一茬,過氣一個連的能再造出來好幾個團,但出奇的是,人們最喜愛的偶像還是真人演員、歌手等等。這個年代的人將這些都奉為藝術,格外崇拜這些有血有rou,能呼吸有靈魂的“藝術家”。文化產業(yè)占了全星際總產值的三分之一,人人都想當“藝術家”,演員如過江之卿,小演員更是多如牛毛,霍大導一呼,短短幾天就千百人應,恨不能跪在他老人家腳下山呼萬歲,求給一個侍寢……不,試鏡的機會。霍大導挑挑選選地試了三五十個,又試了三五十個,又試了……總之感覺自己都品鑒了三千佳麗,偏生沒有一個入他法眼。不只是不入法眼,就連矮子里面拔高子都做不到。這倒不是說演員素質都那么不濟,沖著他的名聲,幾個不錯的二線演員都來過了,但是就是沒有一個人是路德維希,沒有一個是他心中那個悲劇王子!霍夫曼導演的眼中更飄渺了,臉皮更愁苦了,皺紋一瀉千里,從流水成了大瀑布。‘難道天底下竟沒有那個人嗎?’他悲哀至極,剝奪了編劇的工作,奮筆疾書,自己開始續(xù)劇本,要把一切河吼海嘯一般的愁悶全部發(fā)泄出來。就在他寫到一半的時候,河希禮來了。河希禮這個人說不呆,內心確實有點木,舉止也拘謹,說呆,為人做事確實有一手,大約就是腦子轉時就超一流,平日就僅分出把自己打扮華麗整齊,以示禮貌和最好狀態(tài)的精力,待機修養(yǎng)。他專門請霍夫曼導演去看了日本藝妓的表演——這個年代,藝妓就像百老匯,或者趙本山大舞臺一樣,很多是定點定場演出的?;舴蚵秃眠@一口,看著面如白餅,唇如點櫻的藝妓,唱著鬼來了一樣的詭譎小調,踩著步子邁大就要驚擾了什么似的的舞步,感動得再次淚流滿面,吸著鼻涕對河希禮感慨:“多么悲傷?。 ?/br>河希禮看著藝妓面無人色的化妝,心想:是有點悲傷,也不知道妝化這么重,會不會長痘。這就跟他初見蔡斯年,心想“看來沒斷營養(yǎng)”一樣,是一種脫線的思維方式。但他行為就很“在線”,趁著散場給霍夫曼展示一段視頻:“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