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6
找了賀秀過去。兩人私底下說些什么,賀融并不清楚,但現(xiàn)在看來,這接連兩回的交心,終歸是有些效果的。這一家人,似乎又回到了從前模樣,和睦安樂,一片祥和。……賀融他們沒有等到賀穆立太子才啟程,五月初十這一日,朝廷集結(jié)五萬大軍,以興王賀湛為主帥,安王賀融為副帥,南下平亂。正所謂,倚天萬里須長劍,劍如霜兮膽如鐵,層巒疊嶂風雷急,斗牛光焰映九霄。第83章少室山來仙峰。山中輕霧繚繞,枝葉垂綠,雛鳥清啼,此起彼伏,對許多人而言,又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清晨,但對賀僖而言,卻又是一天痛苦的開始。因為寅時剛過沒多久,連雞都還沒睡醒,他就被叫起來,在院子里打坐,扎馬步,練拳,站梅花樁,直到天色大亮,才從梅花樁下來,此時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整個人死狗一樣癱在地上,只剩翻著白眼喘氣的份了。“住持師兄,萬事貴在堅持,快起來,咱們還有一套掌法沒練呢?”一張粉嫩小臉在他上方出現(xiàn)。賀僖哀嘆一聲,捂住臉:“好師弟,你就讓我休息一日吧!一日就行!”明塵嚴肅道:“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金石可鏤!”賀僖只恨自己沒能生出四只手,這樣才好兩只捂臉,兩只捂耳朵,“我說師弟,這句話我已經(jīng)聽你說了不下一百遍了,你看我都能倒背如流了,鏤可石金,舍不而鍥!”饒是可愛的明塵小和尚,都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其實他也不是很明白,為什么師父臨終之前,一定要這位剛剃度沒多久,甚至還背不全一本佛經(jīng)的師兄來當住持,但師父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道理的,他相信自己終有一天能夠明白師父的用意。所以他一直遵照師父留下來的遺言,盡心盡力輔佐師兄,為了以后的佛門光大而努力。奈何這位師兄……賀僖直接在地上打起滾,完全沒有一寺住持的氣度。明塵只好道:“練完這套掌法,我們就能吃飯了,師兄不是最喜歡吃飯的嗎?”賀僖賭氣道:“不喜歡了,每日不是腌菜就是稀粥,我腹中早就半點油水都沒有了,我想下山!”明塵道:“師父臨終有言,只要師兄能通讀三本佛經(jīng),并將師父留下來的那幾本游記瀏覽完畢,就可以下山了?!?/br>提起這個,賀僖又一次想捂上耳朵裝作沒聽見。老和尚年輕時去過許多地方,甚至還離開中原,最遠時曾在天竺逗留,他的游記里除了記載自己拜謁過的佛寺之外,寫得最多的,莫過于各地風土人情,山川地形,賀僖簡直如獲至寶,看得廢寢忘食,如今都快把厚厚幾大本看完了,自然不可能厭倦。但讓他頭疼的是那幾本佛經(jīng),賀僖現(xiàn)在基本上是看三行就能睡著,要是小和尚明塵在他面前念給他聽,他估計能聽個半盞茶功夫,然后同樣是坐在蒲團上打瞌睡。明塵念多久,他就能睡多久——怪不得小和尚如此痛心疾首。賀僖也懷疑自己實在沒有慧根,當初若不是一時心軟,答應老和尚的邀約,那么現(xiàn)在他也就不用成天在這里稀粥配腌菜,還要看讓人昏昏欲睡的佛經(jīng)。想及此,他就為自己的一失足成千古恨而悲從中來,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淚。“嗚嗚,我不想修佛了,我想回家,我想我爹……哦算了,我想我的哥哥們了!我想念長安的臊子面!我想念文姜的酒釀丸子!”明塵被他的哭聲驚住了。見賀僖哭得可憐,明塵摸摸賀僖的腦袋,臉上竟有種對待無理取鬧的小童的慈祥:“師兄要是看不懂,我可以給師兄講解?!?/br>賀僖狐疑瞅他:“你小小年紀,看得懂佛經(jīng)?”明塵點點頭:“以前師父講過,我都記住了,雖然不是每一句都懂,但師父說,等我長大,慢慢就能悟了,師父還說,如果我們想聽大和尚講經(jīng),可以去少林寺那邊,他們每逢初一十五有法會,周圍大小寺廟的僧人,都可以前往。”賀僖眼前一亮:“這么說,少林寺的齋飯也都向我們開放了?”明塵:“對啊?!?/br>賀僖一骨碌爬起來:“那我們趕緊把掌法練完,今天正好十五,中午還能趕得上他們的素齋!”明塵:“……”他不禁仰起頭看著天空,心道師父啊師父,您老人家特地為我送來一位師兄,是為了磨礪考驗我,讓我以后能夠當上一代高僧嗎?賀僖催促他:“師弟,你愣著作甚,快點演示一下起手式,我有些忘記了!”明塵憂傷地默默嘆了口氣,認命擺出掌法架勢。……先帝有好幾個姐妹,義陽大長公主是其中最受寵愛的,她不必遠嫁,更不必和藩,她這一輩子都在長安,鮮衣怒馬,榮華富貴,旁人都說她命好,除了婚事上有些不順。義陽大長公主下嫁鎮(zhèn)遠侯,在當年許多人看來是天作之合,男女雙方年齡相差三歲,駙馬又是一表人才,英俊瀟灑,李家縱然還算不上當世門閥之一,但鎮(zhèn)遠侯的祖母,據(jù)說正是前朝公主,如此血統(tǒng)淵源,與義陽大長公主可謂金玉良緣。婚后夫婦二人的確也過了好幾年“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長安處處可見他們的儷影,但好景不長,不知從何時起,義陽大長公主開始減少回鎮(zhèn)遠侯府的次數(shù),后來就索性住在公主府里,不再回去,夫妻倆漸行漸遠,最終相敬如冰,前些年老鎮(zhèn)遠侯去世之后,大長公主也沒有搬回侯府。這樁往事,京城有些年紀的,基本都知道,李遂安也是從母親口中聽說。她還聽說之后駙馬光明正大納了妾室,大長公主也不過問,更沒有進宮訴苦,但沒有人知道大長公主與駙馬是因何事而疏遠鬧翻的,據(jù)說連先帝也曾親自將大長公主找過去調(diào)解,最終也沒問出什么來,只得不了了之。傳言沸沸揚揚,其中被人猜測得最多的,無過于駙馬,也就是老鎮(zhèn)遠侯瞞著公主養(yǎng)了外室,也可能是在成婚之前就認識了的女子,甚至還有了私生子,被公主發(fā)現(xiàn),夫妻關(guān)系自然完全破裂,但公主仁厚,沒有向先帝告狀,就這么與駙馬不冷不熱地過日子。李遂安不知道這種猜測是真是假,但她從小親眼所見,祖母與祖父之間的確并不親近,她曾好奇過,也仗著自己被祖母寵愛,大著膽子問過,但從來沒有得到過回答。直至今天。她扶著義陽大長公主的手,在花園中散步,撒嬌似地希望祖母出面,打消她父親的主意時,大長公主主動問她:“你知道當年,我與你祖父為何會形同陌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