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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一截感覺像是工字鋼翼板的東西,喘著氣心想到了頂上他就爬到地上去,像他這種體能渣,再來這么一個坡,估計就上不去了。可他到底是一口氣松早了,右腳臨門一腳踩空,左腿又沒續(xù)上力,身體猛地往下一沉,糊滿干土的雙手摩擦力不夠,沒能扒住那截片狀的受力點,登時指節(jié)青白、不受控制地往下溜去。他要是在純土坡上這么滑下去,頂多也就是韌帶挫傷,可上來的地方被他踩出一段一段的突出的落腳點,刮個那么一下兩下,運氣差得能開膛破肚。常遠心驚rou跳,感覺背上的汗毛仿佛都立了起來。千鈞一發(fā)之際,對面神鬼莫覺地冒出一只手,扣住了他因為攀爬而露在空氣里的手腕,常遠的手腕在爺們堆里偏細,對方的手也夠大,正好掐了個容易受力的大拇指碰上余下四根。常遠一愣,下意識很上道的借力再次扒住了鋼翼板,就聽對面氣急敗壞地罵了起來。“常遠你是要氣死我,還是嚇?biāo)牢遥俊?/br>常遠一下連踩腳都忘了,只覺得兩眼一黑,緊接著光斑炸開,變成了五顏六色、注入血脈地狂喜,他不可置信地叫了一聲:“邵博聞?”“是我,你別亂動,”邵博聞一手拉著他,一手協(xié)同雙腳爬上坡頂,蹲在工字梁上低頭看他。常遠見他渾身比自己干凈幾倍,不像是從廢墟里爬出來的樣子,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可他終于敢卸下恐懼,渾身脫力地將自己像尸體一樣掛在半空中,聲嘶力竭地罵道:“邵博聞我cao你媽!老子已經(jīng)被你嚇?biāo)懒?!?/br>邵博聞看他狀態(tài)崩潰,愣是慫得沒敢多話,他小心地將常遠拉上來,還不敢就地摟上,又提心吊膽地牽著爬上地面往前溜了十幾米才停下,常遠精疲力盡,稀泥一樣往地上滑,摟著他腰身的力氣卻很大,他一言不發(fā)地收拾著情緒,竊喜和感激姍姍遲來。邵博聞為了將就他,也盤著腿坐到了地上,他摸了摸常遠的頭發(fā)弄了滿手泥沙,要親他的臉也是無處下嘴,常遠臟得像個地老鼠,連脖子都是黑的,唯一白的就剩臉上那些線狀的痕跡了,臉側(cè)的是汗,眼睛下面的是淚水。邵博聞有良心,他不敢生氣,只好不嫌棄地去吻常遠,他也很害怕常遠有個三長兩短。常遠的五感有些遲鈍,他已經(jīng)顧不上這里是工地,遠處有人、他嘴上有沙,平常的顧忌不適合這個失而復(fù)得的時刻,他沒有辦法拒絕這種慰藉和溫暖。他用舌尖在邵博聞的上牙板一通亂磨,想借刺痛來告訴自己不是做夢,邵博聞的舌頭被晾了半晌,牙床也酸,心想這哪是接吻,拔牙還差不多。很快常遠平靜下來,不禍害他一口老牙了,兩人才正經(jīng)抓緊親了兩口,不得已穩(wěn)定心神爬起來辦正事,司機還在等工具,還有謝承他們。常遠的左腿越疼越狠,走路一瘸一拐,邵博聞想看他的傷勢,可是雙層棉褲加秋褲的阻力不容小覷,擼不上去。常遠又不肯脫褲子,時間緊急,有命在就是幸運了。邵博聞覺得他走路太慢,就背著他往大部隊那里跑。常遠趴在他背上在夜風(fēng)里問道:“你怎么來的那么巧?還知道對面就是我?”邵博聞心道我總不能說聽得出你喘氣的聲音來吧,就說:“我準(zhǔn)備翻過去的時候看見你的手了,怕嚇到你,就在對面等了一會兒?!?/br>常遠“哦”了一聲,又問:“你之前去哪兒了?手機怎么關(guān)機了?”邵博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嗓音沉沉地說:“沒電了,謝承說他餓斷了腿,我就……出去給大家買宵夜去了。”他也是因為這個,才逃過了一劫。但是宵夜被他半道上又扔了,因為跑起來能快一點。常遠心頭大患的剛解,立刻陷入了新的憂慮,他想安慰一句“他們不會有事的”,卻又感覺太過蒼白,只好將臉緊貼在邵博聞脖子上,心想我拖了他的后腿。第122章來不及了!人力扎成的鋼筋叢林在劇烈地搖晃,水泥碎塊如亂石崩云,林帆猛然剎住這沒有意義的飛奔,在慣性的作用下前躥著將身體轉(zhuǎn)了一圈,滿目倉皇,讓人心頭滋生起一種陰冷逼人的負面情緒。林帆的腦子里一片漿糊,死亡和危機總是比幸??鞓犯軒韱l(fā),一剎那就讓他抓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點,那些他無意或刻意忘記的東西被震蕩浮起,誰是最重要的人?哪些事最難以忘記?他得到過什么?又失去了哪些?謝承到底年輕,跑起來一馬當(dāng)先,可這年輕人善良,都這種時候了還惦記著別人,扭著上身回頭聲嘶力竭地吆喝,讓大家快點跑。周繹感冒得正是時候,噴嚏鼻涕交替刷著存在感,露天里風(fēng)又大,因此剛到下班的點就被邵博聞趕回去了,因此余震襲來的時候,他正飯也沒吃地倒在宿舍睡大覺。林帆在兵荒馬亂間跟謝承對上視線,被他眼底那種純粹明亮的細芒所感染,心口猝然又熱又痛,他不明白這么好的小伙子為什么要經(jīng)歷這些也許根本跨不過去的大風(fēng)大浪,而自己又是做錯了什么,才要遭遇這種噩運。怨恨忽然魔化了林帆的心,生活從來不曾如他所愿,他往前回顧,只記得壞人享福命長,好人清苦早夭。謝承又驚又怕,回頭一看公司的重點保護技術(shù)對象林帆越跑越慢,登時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平時就愛多管閑事,而林帆亦師亦友不是路人,于是他想也沒想就打了個旋回來拽人。“走啊林哥!快!”林帆比較冷靜也更消極,他目測了距離,拿準(zhǔn)了沒個十分八分鐘的他們跑不出去,因此當(dāng)即放棄了努力,準(zhǔn)備聽天由命,他都找好了犄角疙瘩準(zhǔn)備過去縮成鵪鶉,可是謝承非要來拉他的手。林帆一愣,不妨被這個火苗一樣耀眼的小伙子扯成了腳沒離地的風(fēng)箏,鋼筋水泥在他眼里慢慢倒退,可前方的黑暗忽然異樣,似乎在變形和傾斜,可是黑暗哪里會有形狀?那一瞬的時間被拉長,林帆看著眼睛慢慢瞪成銅鈴的謝承,那種似曾相識的絕望讓他的腦筋錚然一斷,感覺自己的血液都燃燒了起來。歲月一直在讓他不停失去,野心、自信、興趣、時間、希望,那些激勵人心的東西慢慢都熄滅了,只剩一種平平無奇的、活著的慣性,他本來以為他會這樣麻木地活到垂垂老矣,可這點混吃等死的追求也成了奢望。保護欲和不甘心讓林帆的四肢忽然蓄滿了爆發(fā)力,那瞬間他的視力、聽力、嗅覺乃至智力都放大到了極致,目光里血絲薈萃、表情專注到空洞,似乎什么都在看,又什么都沒看到。林帆根本來不及理清他腦子里都閃過了些什么,身體就在潛意識的領(lǐng)導(dǎo)下開始行動,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