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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就干脆利落地離開了。李斯科愣了幾秒,隨即追了上去:“我送你們!”克羅托還被鎖在原地,他掙扎了幾下,急道:“先把我放開!”天有狂風,不是出行的好日子。言靜也仍然步履堅定,但沒有經(jīng)過什么正經(jīng)訓練的李斯科在后面跟得很狼狽,不得不以手遮眼。言靜也在軍艦前面站定轉身,“就到這吧?!?/br>李斯科立刻站直了,話語被風吹得凌亂:“我看著你們升空?!?/br>言靜也皺了皺眉頭,說:“你回去還得安撫克羅托?!?/br>“那個不急,”他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因此失去平衡,差點被風吹倒了。好不容易穩(wěn)了身形,自覺在言靜也面前風度盡失,不免有點尷尬,“那個,陸名揚很厲害,你們要小心。寧可讓阿特洛波斯那個廢物去死,河岸軍不能沒有言靜也?!?/br>言靜也嘴角輕輕地揚起:“放心,河岸軍可不像帝國的貴族制度一樣腐朽古板,即便言靜也犧牲了,也立刻找得到下一個指揮官,一切都會運轉如常?!?/br>李斯科很想發(fā)揮自己的機智,說兩句得體的恭維話,但輕車熟路的語句在嘴里翻騰著,最后只吐出一句:“別這么說?!?/br>言靜也點點頭,往軍艦走去,但忽然又回頭:“李斯科?!?/br>“嗯?”李斯科立刻抬頭應答。言靜也猶豫了一會,說:“剛剛和克羅托說到的水牢,是你經(jīng)歷過嗎?”李斯科沒料到言靜也會問這個,他神態(tài)有些窘迫,遲疑地說:“這個……”“太長的話我沒時間聽了?!毖造o也打斷了他,往后退了兩步,然后轉身,這次他沒有回頭。李斯科落在后面,突然沖他吼道:“平安歸來!”聲音被風卷走,言靜也沒有聽見。第104章李斯科和言靜也都沒有預料到的第三點,就是陸名揚本人的戰(zhàn)術素養(yǎng)。在那次導致奧菲斯軍部高層集體換血的演習“事故”以前,陸名揚只不過是近地空軍的指揮官,在同齡人中或許算是履歷杰出的了,但這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優(yōu)秀的軍官多了去,沒有陸名揚也會有其他人頂上他的位置,他遠不是什么不可取代的傳奇,如不到而立之年征服帝國全境的第一統(tǒng)帥游不殊,或者從小就萬眾矚目,在公眾的關注下成長起來的全軍偶像游錚。這并不是因為沒有一個高貴的出身,言靜也看過陸名揚的演習記錄,他作戰(zhàn)風格穩(wěn)扎穩(wěn)打,非常學院派。河岸基地出來的人,比如游不殊和游競都是不屑于這么打的,戰(zhàn)爭機器在他們手中好像一場彪悍的競速比賽,迅猛地找出敵人的弱勢所在,在旁人還猝不及防的時候就干脆利落地終結戰(zhàn)斗。唯一一個和陸名揚風格相近步步為營的是游錚,但游錚心思縝密,滴水不漏,而陸名揚全是破綻,好像一個笨拙地應付考試的學生,隨著敵方的動作給出他誠惶誠恐的答案。但言靜也沒有輕敵的習慣。他采用了最保險的做法,遠距離攻擊,掩護阿特洛波斯殘部撤退。和陸名揚近戰(zhàn)或許更有優(yōu)勢,但是他的目標不是全殲,而是救援,一旦陷入纏斗反而是個麻煩。陸名揚的應對,讓他對這個素未謀面的昔日同僚有了新的認識。陸名揚以一隊驅逐艦來對抗他的火力,驅逐艦目標小,機動靈活,反而壓制住了大型軍艦的攻擊。言靜也一時竟無法突破這一道防線。當他隱隱覺得陸名揚這次是吃定阿特洛波斯了,考慮要不要撤離的時候,一直咬著阿特洛波斯不放的包圍圈斷開了。像一個無恥的試探。窮途末路的阿特洛波斯立即率領他的部下沖向援軍的陣營。言靜也對著通訊器大吼:“收攏軍艦,給他們讓路,準備撤退!”河岸軍的戰(zhàn)線鋪得太開了,此刻如果再分散只會造成更大的sao亂。命令之下,河岸艦隊迅速地收起陣型,變?yōu)榭v向,帝國軍的軍艦不斷地沖了過來,他們完全喪失了指揮,喪失了戰(zhàn)斗力,只知道奪路而逃。河岸軍成了他們的盾牌,從縱行變成了一個V型,一面圍住了逃亡而來的帝國軍,而尖端朝向敵方。言靜也在這個尖端的正中央,驅逐艦像寄生蟲一樣慢慢附到他的軍艦旁。陸名揚顯然知道作為兵力弱勢的一方,正面交火對他沒有什么好處,因此打定主意要死纏主艦。已經(jīng)有兩三艘河岸軍的戰(zhàn)列艦掉頭準備支援主艦。阿特洛波斯的恐懼已經(jīng)瀕臨極限,他腦子里想的就是抓緊逃出這個鬼戰(zhàn)場。原本因為帝國軍的混亂,撤退的速度已經(jīng)夠慢了,現(xiàn)在河岸這些人還想回去?他指揮著自己麾下的軍艦撞向兩翼的河岸軍,試圖阻止他們的回航,躲避的河岸軍無奈地擴大陣型,加速行駛——陸名揚的驅逐艦們終于找到了機會插入陣中,包圍了主艦。想往回救援的河岸軍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們與主艦之間隔著不知多少艘紛紛攘攘的帝國軍,而阿特洛波斯顯然沒有再發(fā)出攻擊命令的意思。言靜也發(fā)出的最后一道命令是“組織帝國軍撤離,主艦自行突圍”。那之后交火不知道又持續(xù)了多久,主艦安靜地崩塌破碎了。那毀滅的光離得很遠,像是死亡一樣混沌。河岸軍放緩了撤退速度,像是在宇宙中漂流的一支哀歌。阿特洛波斯不斷地發(fā)來通訊信號:“立即加速撤退,不要耽延!”他不懂這時候停下來還有什么用,言靜也沒救了,陸名揚還在后面虎視眈眈呢,還不趕緊撤離。突然一艘軍艦朝著正上方發(fā)出了一道激光,宛如一句怒斥劈開了無邊的暗與空虛。他們不能對友軍開火,只能這樣無言地發(fā)泄自己的憤懣和無力。陸名揚在他的指揮室,做了一個利落的手勢:“停止前進,回程?!彼能婈犗癯燥柕孽忯~一樣滿足地散去,而陸名揚直接接通了奧菲斯元老的專線,開口第一句:“我要一枚特級勛章,閣下?!?/br>“我可以上軍事法庭,可以和阿特洛波斯同死,但是殿下,”李斯科猛然抬頭,“這場戰(zhàn)役的罪魁禍首不就是您嗎?您早就知道陸名揚策劃了襲擊,您也明白要為此付出的代價,怎么,現(xiàn)在后果出乎您意料了,因此您就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了?”皇儲靜了一靜,突然笑了:“你繼續(xù)說?!?/br>李斯科大口喘了幾下,說:“不就是言靜也死了嗎?為什么殿下搞得興師動眾,河岸軍起碼十個可以代替言靜也的指揮官,他言靜也的命很特別嗎?要登上帝位的人這一點代價你都承擔不起嗎?”“我承擔得起,”皇儲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他的話,“我想好了各種該有和不該出現(xiàn)的狀況,準備好承受所有的難以承受,言靜也的死原本可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