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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諱正午出殯的。蘇道長也是此道高手,可以卜一卦,看看正午出殯,卦象是否不吉?我自己倒略微懂些皮毛,按照桂枝jiejie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時辰排過,還是上午或者天剛亮時出殯最好。所以我一大早就叫大力哥出去請人打坑子去了,若是道長還要先埋煞雞,的確該緊著點時間?!?/br>蘇夔聽了,也沒反駁,點點頭從旁邊供臺上拿過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我用筍葉做了一口小棺材,你們把裝著死雞的小棺從門坎挖的小洞中送出去,然后埋在去死者墳地的路上就好?!闭f完,道長順手從懷里抽出一根朱砂浸泡過的紅繩,把死雞倒吊著放進小棺材里,交到打頭的趙能手上。趙能接了那口小棺材,讓自己身后的兩個健壯的年輕人抬著,領(lǐng)著這隊人先行離去。殿下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瞇了瞇眼睛:修煉養(yǎng)尸術(shù)的臨濟宗弟子嗎?倒也少見。剛吃完早飯,趙大力就回轉(zhuǎn)來,說是坑子已經(jīng)打好了,請幾位道長過去祭祀墓xue。四郎摸摸自己圓乎乎的肚子,打算跟著去看下葬儀式,順便消消食。轉(zhuǎn)頭問殿下的意思,殿下說自己有事,要外出一趟,叫四郎自己去。說完似乎不放心,又命令四郎老實點,讓他看下葬就好好看,路上不許招貓惹狗。殿下的吩咐,四郎哪里敢不答應(yīng)。一時幾人便分頭行事。今日天氣倒好,是冬日里難得的晴天。四郎和蘇夔跟著趙大力走了好遠,才來到寨子里的亂葬崗。四郎遠遠就看到一圈人圍在一個土坑旁邊。到了地頭,蘇道長讓四郎捧著一盞豆油燈,跟他下到坑子里。雖然拗不過族叔,答應(yīng)把李桂枝埋在亂葬崗,但是趙木匠還是盡量把她的墓xue修得寬敞一些。四郎他們下去的時候,看到坑子里還有人在繼續(xù)挖土。當然,山民所謂的寬敞,也不過是普通的一個停棺的正室,兩間耳房而已。蘇道長領(lǐng)著四郎來到左邊耳室,在室中放上一個陶瓷罐,罐子上面放一盞豆油燈,叫做長明燈。放好后長明燈,又有山民從上頭傳進來一面銅鏡,這個象征太陽,以極陽來克制極陰。一面銅鏡可不便宜,看來趙大力和花娘子兩個也并非口惠而實不至,是真下了本錢的。在外人看來,趙木匠和花娘子的確對李桂枝算是仁至義盡了——趙木匠并沒有忌諱自家女人橫死,怨氣重,不僅親自把她背了回來,還十分厚道的買了好板子,給桂枝做了一副精美的棺木?;镒右泊螯c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把喪事cao辦的十分隆重。就是后來李桂枝以怨報德,化為煞鬼回來索命。趙大力和花娘子不僅不怪李桂枝,在她被道長收服之后,又再三懇求道長留下來主持出喪下葬儀式。周圍的人看了,不由得替他們兩個不值,暗地里說他們是好心的太過。加上這段時間寨子里發(fā)生了這么多怪事,還死了不少人,寨民自然都覺得興風作浪的李桂枝實在可惡,便是千刀萬剮也不解恨。于是好多幫忙打坑子,抬棺材的寨民都跑來或央求或威脅蘇道長,在不妨礙寨子風水的前提下,要他把李桂枝鎮(zhèn)壓在墳?zāi)估?,不許超度她去轉(zhuǎn)世投胎。道長聽了,都是點點頭,一律回說:“我知道了?!?/br>可見趙大力和花娘子的確會做人,寨民都認他們是個好的。四郎來來回回拿東西時,就看到好幾撥來道長面前,要求讓李桂枝魂飛魄散或永世不得超生的寨民。會做人的未必就不會害人,表面看上去兇惡的未必就真的行了什么惡事。人都以為自己看的透徹,其實看到的也不過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假象而已。四langxin里微微發(fā)堵,很艱難地抱著那面銅鏡,跟在蘇道長屁股后頭,滿墓xue亂轉(zhuǎn)。。墓室不大點,兩個人很快就踏遍里面的每一寸泥土。蘇夔就問四郎:“你覺得該把銅鏡安在哪里?”道長這是在教導四郎堪輿之學。四郎雖然學習道書頗有天賦,但是于易學一途就總有些不開竅。再說,蘇夔本來就不是個好老師,他教四郎易學,就先把易經(jīng)扔給四郎,叫他硬背,四郎問他書上的話是什么道理,蘇夔又不給講,只說日后自然有更好的老師替自己教導四郎。總之,說來說去還是只讓四郎先把易經(jīng)背下來。所以,四郎自然連易學的門都還沒摸到。他剛才不過是跟在道長后頭亂走而已,哪里算得出什么吉兇方位?好在蘇道長似乎只是隨口一問,并沒有期待四郎的回答。他自己倒是不斷掐著指節(jié),然后就快步走進右邊耳室。指著一側(cè)的墻壁說道:“離卦,把銅鏡嵌在那邊。”四郎似懂非懂,倒很聽話地跑過去挖開泥土,把銅鏡放了進去。他這么一放,才發(fā)現(xiàn)銅鏡置于這個方位,居然正好能夠反射地面的光線。本來幽暗的墓xue瞬間明亮起來,比點了一百盞油燈還管用。于是蘇道長在四langxin中的形象瞬間高大起來,已經(jīng)變成掐指一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半仙式人物了。把墓xue布置好,又指明停棺的具體方位,道長的活就算做完了。四郎和道長出墓xue之后,趙大力便燃起了臭松和骨節(jié)草,讓它們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這就算是為死者去陰間踐了行。接下來由八個壯漢抬棺入墓。靈柩下去之后,先要蓋一層薄土,再把墓xue里掃出來的浮土撒在上面,之后由趙大力放上一只碗,叫“衣飯碗”。眼看著快要到晌午,四郎和道長的事情也都做完了,就先行回趙大力家。冬日的太陽像個鴨蛋黃,給山村里的草木屋舍籠上一層昏黃的光。趙大力家很安靜,窗欞格子啊,門柱啊,都被太陽暈染出一片黃。按理說,這種黃色應(yīng)該叫人覺得溫暖,可是看久了,正午的光線反倒讓人覺得很煩躁。好像是……對了,好像是一幅褪了色的舊照片,有些臟臟的,莫名給人一種頹唐感。四郎和道長轉(zhuǎn)過堂屋,進到后院。不知哪里來的一陣幽幽的風,吹得窗戶吱呀作響。風里有一股奇怪的臭味,好像是從廚房傳出來的。四郎感到屋子里有一種陰森古怪的氣息,正要出聲呼喚主人,道長忽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并且拿出兩張隱身符。四郎和道長配合默契,立馬緊緊閉住了嘴巴,往自己身上貼了一張隱身符。兩個人輕手輕腳走到廚房邊,發(fā)現(xiàn)門窗都緊鎖著。四郎轉(zhuǎn)頭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