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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耷拉著腦袋嘆了口氣,回身關(guān)好那間地下花房的大門,并且貼了道符封存起來。罪孽如血海,見不到盡頭。陽光是專為快樂的人照射的,而有的人卻從生到死,都只屬于黑暗。那么,便永遠留在黑暗中吧。在一個小雨霏霏的春夜,夕顏大家忽然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江城里的男人們嘆了幾句紅顏薄命之類的話,便很快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后,嬌俏豪爽真性情的云仙繼出水白蓮般的夕顏后,成為了江城新一代女神。最近云仙常常陪伴在冉將軍身邊,一起來有味齋吃飯。不知道是不是四郎多心,總覺得在她身邊,似乎也有一個模模糊糊,臉白如紙的老嫗身影。唯獨替夕顏傷心了很久的只有一個劉青云,有一天他在有味齋喝醉了酒,四郎聽到他嘟囔著醉話:“夕顏,我配不上你,只要你過得好,我遠遠看著你便滿足了?!?/br>四郎呆愣半晌后搖了搖頭,拿出一碗帶殼筍,半壺黃酒放在劉青云面前。聽說這位劉青云大夫原本不是本地人,中了秀才后來江城趕考,結(jié)果屢試不第,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就跑去洄水上頭喝悶酒,結(jié)果差點沒淹死。被人救上來后成日間恍恍惚惚的,似乎連家住何處都記不得了,好在身上還有幾兩碎銀子,也認得幾個字,便在天水巷里頭賃了一個店鋪,靠賣藥為生……第79章不老湯8這幾天江城又在下雨,三月間的雨水就是多。盡管雨水多,四郎偶然一抬頭,卻總能看到有黑色的大鳥在很高很高的天空上盤旋。或許是老鷹吧。四郎這么想著。自從上次把崔玄微公子偷偷塞給他的蠟丸給殿下看過后,殿下當(dāng)晚就離開了有味齋,近日來也總不著家。雖然平素相見也無事,不過日復(fù)一日的過日子而已,可若是見不到精分殿下,四郎便常常有些百無聊賴的感覺。他上午坐在店鋪柜臺前,把芝麻醬盛在搪瓷盆子里晃,晃著晃著,芝麻醬渣滓就沉到了盆底,而麻油便滲了出來。這種事情又輕松又能消磨時間,四郎坐在柜臺后頭,這么晃麻油,一晃就是一上午。邊晃還可以邊聽店里的客人說些坊間新出爐的傳聞。好容易這一日下午出了一小會太陽,雖然鴨蛋黃似的有些中氣不足,也算是難得一個晴天。前頭店鋪里沒什么客人,上次做的豆腐干恰恰好賣完,四郎便在后院熏豆腐干。要想做好豆腐干,還是要從豆腐做起。外邊賣的多是石膏豆腐,雖然去火,但是味道又次了一等,所以四郎歷來不用江城街坊間叫賣的豆腐,寧愿自己花功夫做。劉小哥幫忙洗好干豆子,輕磨去皮,淘洗干凈。四郎用這些豆子磨漿,鹽鹵點就。做好豆腐后,要拿塊大石頭把豆腐壓得極干,再用臘月間做的酒釀加了紅醬浸透。三頭身的小水像只小鴨子似的、搖搖擺擺跟在旁邊,作為一只怪力正太,它總能十分輕松地就幫四郎把蝦米、砂仁以及花椒都打成粉。四郎把腐干和蝦米粉拌勻后,做成小方塊,攙上砂仁和花椒末,細細熏制,中途還要淋上香油后再次熏干。這樣做出來的豆腐干外頭是黑紅色的,掰開了里頭是淺褐色。因為每一道工序和調(diào)料都是四郎親自看著做的,所以這豆腐干結(jié)實有嚼勁,當(dāng)做小零嘴,叫人越吃越想吃。這段時間居然漸漸有別家酒坊和茶肆派人來買了回去,擺在自己店里招攬客人。連天的yin雨好容易停了,太陽像個害羞的小泵娘,才探出頭很快又躲了回去。到下午時分,便又開始雨云密布,天陰得厲害。店里沒什么客人,槐二便早早地安上門板,打烊休息。因為饕餮不在,四郎懶得做多豐盛的晚飯,只給小水蒸了幾籠翡翠燒麥。這種燒麥里面的餡料是青菜煮化后加糯米和rou末攪成的,因為外皮晶瑩剔透,所以可以看到里面碧綠色的餡心,十分別致。看到廚房里還有新做好的豆腐干,四郎取了幾塊,用快刀切成細絲燙熟,加些蔥花、姜絲、蒜末、秋油和金鉤蝦米拌勻。這時節(jié)新茶紛紛上市,四郎是個俗人,也分不出好賴,只把隨手能夠到的茶葉翻出來,nongnong地泡上一壺。濃茶配上干拌豆腐絲,翡翠燒麥同啖,小水一人就能吃兩大籠下去。忙完廚房里的事情之后,四郎又去燒水。把小水提溜過來洗干凈裹好后,就自己坐在藤蘿花樹下頭洗頭發(fā)。他的頭發(fā)又多又厚,烏鴉鴉一大把,清洗起來十分麻煩,加上小水一直在旁邊幫倒忙,洗頭的工作進行的特別緩慢。最后四郎不得不胡亂挽著頭發(fā),先把搗亂的小水提起來拍了拍屁股。小水被打了還是笑嘻嘻的,親昵的摟住四郎吧唧啃一口,就自己跳進院子里放著的那口大綠水缸里去了。下午的小院落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不見。妖怪們的后院處處透著玄機。大槐樹上生出了人臉,不起眼的水缸里頭冒出一雙黑的幾乎沒有眼白的大眼,天井的墻壁上露出一些暗黃色的水漬,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天花板和墻壁間緩緩爬動。風(fēng)吹墻頭草,低首對人笑。掛在道士門口的風(fēng)鈴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撥動出空靈的響聲,在院子里一圈圈回蕩。若是仔細一看,就能發(fā)現(xiàn)風(fēng)鈴下頭站著一個女人宛若青煙的虛影。四郎忙了一天,到此刻才總算是閑下來。有時間坐在房間里頭,一邊晾頭發(fā),一邊看道士給布置的功課。夜色逐漸降臨,遠方穿來隆隆的雷聲,天上扯著閃電。四郎放下書走到窗戶邊觀望,這閃電也奇怪,只在遠遠的天邊閃耀,又是青色,又是紫色,又是金色,交織在一起。雖然這景象十分瑰麗,四郎卻有點擔(dān)心的皺起了眉頭。前幾日殿下和臣屬議事時,四郎也在旁邊聽了一耳朵。南方那個受到巫族支持的朝廷和背后是臨濟宗的北方宇文閥最近開始在中原一帶干架,相互間有了幾次大型攻防戰(zhàn)。戰(zhàn)爭中死靈無數(shù)。血海翻滾,刀光劍影正式拉開了亂世的序幕。從此中央朝廷的威信不再,群雄逐鹿中原,叢生的白骨堆壘出名將謀臣們的野望。死的人越多,怨氣和不甘也越多。這些*便化成黑色的大鳥,它們成群結(jié)隊地張開翅膀,在尸橫遍野的戰(zhàn)場上空盤旋,并從口中噴出紅色的業(yè)火,發(fā)出哀痛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