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巨影

如果那是真的怎么辦？

那個在暗民中的人，那么龐大、巨型，根本不可能存在于真實(shí)世界。

如果他是真的，他們要怎么接受這個詭異的現(xiàn)象。

他是真的嗎？

他是人？是神？還是人們所說的外星生物？

諾爾心煩意亂地望著車窗外飛快往后掠去的風(fēng)景。

伊恩把他從失控的邊緣拉回來，他卻始終無法走出那片黑暗陰影。

“你要不要喝點(diǎn)水？”伊恩問。

“我還不渴?！敝Z爾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想聊聊嗎？”

“你覺得我看到的東西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我沒有看到?！币炼髡f，“但我相信你的話。”

“相信我在暗民中看到一個巨人？”諾爾的心中泛起一陣苦澀，“那不是一個身高六英尺三英寸的籃球

運(yùn)動員，而是一座差不多兩千英尺高的山一樣的人。我被包圍時，你看到的暗民有多大？不過是一團(tuán)云

而已，里面絕不可能有那樣一個人。”

“實(shí)際上我們都不知道暗民在遇到獵物時的真正形態(tài)，我們看到的只是它的外觀。既然它可以在幾分鐘

內(nèi)把一個街區(qū)的感染者全都?xì)⑺溃蔷妥阋宰C明它隨時可以改變自己的大小?！?/br>
“范圍有多大？無限？”諾爾搖搖頭，“這說不通?！?/br>
“如果你接受了有暗民這種不可思議的存在，任何說不通的設(shè)想也都可以試著去接受?！?/br>
“也許接受那是我的幻覺會更容易一點(diǎn)?！敝Z爾說，“或者是一個夢。”

但他無法說服自己，知道那并不是幻覺和夢。他切切實(shí)實(shí)地看到了黑暗中的巨影，即使不是在暗民的包

圍中，世上也不可能有那樣的巨人。他因?yàn)檫^于震驚和難以理解而受到驚嚇，此刻回想起來也仍然心有

余悸。

接下去的旅途，諾爾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不管休息還是趕路時都神游天外。他的心思完全被那團(tuán)黑云

中的詭異人形奪走了。

羅比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模樣，忍不住問雷吉：“那家伙怎么了？”

“好像在暗民中看到了什么東西?！?/br>
“他嚇得快哭了，要不是中尉，他說不定會變成另一個窩囊廢?！?/br>
其實(shí)羅比、雷吉和整個銀灰小隊(duì)的人都非常好奇，他們相信如果不是特別離奇的景象，諾爾不會那么失

控。暗民離開后，他的目光和神情反映了心中深深的恐懼、不解和困惑。然而伊恩在那時阻止了其他人

靠近，所以關(guān)于他在暗民中看到什么，士兵們一無所知。

“你也見過那片黑云里的鬼東西嗎？”羅比走到窩囊廢身旁，伸腳踢了他一下，后者受驚地雙臂交叉擋

住頭部，身體往后縮起。

“你應(yīng)該見過吧，不然不會變得這么瘋癲。你和那邊那個家伙一樣，記得嗎？那種白色的箱子，里面裝

滿液體，你們都是從那里來的。”

經(jīng)過幾天和銀灰小隊(duì)同行的旅程，窩囊廢漸漸接受了周圍這些人的存在，不再無緣無故尖叫。除了有些

害怕羅比之外，他對其他人的態(tài)度只是警惕，像一只緊張的貓科動物一樣時刻弓著背，眼睛注視著每一

個移動的東西。

羅比踢了他兩腳，發(fā)覺他除了蜷縮著身體哼哼唧唧地呻吟幾下之外沒有更多反應(yīng)。接著他又看到諾爾坐

在吉普車旁嚼濃縮rou塊，于是走過去沒事找事地問：“你喜歡雞rou？”

諾爾十分意外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似乎對于羅比會主動找他說話感到不解。

“雖然新鮮牛rou、豬rou和雞rou各有各的美味，但就這些軍用口糧來說，雞rou塊的味道確實(shí)最好?！绷_比

說，“你想一個人把所有雞rou塊都吃完嗎？”

諾爾愣了一下，羅比的話讓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這幾天他都被籠罩在巨大的陰影下，對身遭的事反應(yīng)

變得很遲鈍。

“抱歉。”他停止咀嚼，看著羅比說，“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br>
“你當(dāng)然沒有想過，你在這里像個貴客，任何事都不用cao心，不管發(fā)生什么危險都會優(yōu)先照顧你的安全

。”

“如果你喜歡雞rou塊，我可以把背包里的都給你?！?/br>
“這根本不是雞rou塊的問題。”羅比不滿地說，他覺得諾爾應(yīng)該恨他，因?yàn)樗恢痹谟帽┝Φ姆绞綄Υ?/br>
他，不管行動上還是語言上。但是諾爾非但沒有因?yàn)樗拇直┒骱匏?，反而像個目光如炬的觀察者一

樣洞悉了他四處發(fā)泄情緒的真正原因。

羅比不喜歡這樣被人看破內(nèi)心，尤其不想讓眼前這個家伙看破。

諾爾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低下頭繼續(xù)嚼雞rou塊。

“我在和你說話呢！”羅比的聲音放大了一倍，惡狠狠地看著他。

這時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手掌中放著一顆還沒有剝開包裝紙的雞rou塊。

伊恩說：“我記得你只喜歡牛rou味?！?/br>
羅比向他望去，臉上的神情簡直像被抓住逃課的孩子，但他努力做出無所謂的模樣，從伊恩手中拿走了

那顆雞rou塊。

“偶爾我也想換換口味?！彼p聲說。

“這是好事，不同味道會讓人有不一樣的心情?！币炼鲝澭鼜闹Z爾的背包里拿出那個裝滿水果糖的玻璃

罐遞給羅比，“去分給大家?！?/br>
“他居然偷拿了這么重的東西！”羅比一邊說一邊飛快地接過罐子，雖然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笑容，可就

連心不在焉的諾爾都看出他很開心。

羅比打開糖罐，從里面拿了兩顆糖，一顆丟進(jìn)嘴里，另一顆扔給他的好友維克特。

他給每個人都分了糖果，甚至也給了窩囊廢一顆。

“他不是故意找你麻煩。”伊恩把裝滿水的金屬水壺遞給諾爾，“只是因?yàn)榻箲]和無聊。”

“我知道?！敝Z爾喝了一口水，“他其實(shí)很像個不聽話的孩子。”

“當(dāng)著他的面別這么說，會讓他更想惹你。”

“而你像個寵壞他的父親。”

伊恩轉(zhuǎn)過頭去，笑了一下，承認(rèn)了自己在這件事上的偏心。

他對這里的每個人都有著深厚感情，諾爾覺得自己也是。

他無法去恨羅比，即使他們初次見面的審問并不愉快，而且這個魯莽的家伙動不動就使用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