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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盤旋的樓梯向下,明仁在拐角處便看到王樹材將警帽往茶幾上一扔,整個人直接躺倒在了沙發(fā)上。“偵破什么案子把您老累成這樣?還是上我這里抓人來了?”“我哪里敢!我現(xiàn)在只恨昨晚死的人不是我!”“這話說得好笑,你堂堂警察局局長,誰敢難為你。”明仁親自為王樹材斟了茶,又遞上雪茄。王樹材擺擺手,示意不抽。“誰敢為難我?老弟你應(yīng)該問如今誰不敢為難我?”明仁笑道:“這世道要怎么走,不是我們這些斗升小民能決定的。上頭要怎么樣,你怎么樣就是了?!?/br>“上頭?我如今是真不知道我上頭是誰。少主手下那一幫人,打著匡扶社稷的旗號跟老爺子對著干。你說我敢得罪他們?說起來許哼通敵叛國也算最有應(yīng)該,但我查,我他媽查誰去??!”王樹材嗓門越來越大,震得兩撇小胡子直哆嗦。明仁湊上前去,輕聲問道:“力行社的人?”“知不知道為什么你弟弟現(xiàn)在還活著?”“不是陳天榮救了他?”明仁趕到仙樂宮的時候,聽到的解釋是這樣。“哎——”王樹材長嘆一口氣,緩緩說道:“□□是硝化纖維,含氮量12.5%,剛剛達(dá)到爆炸臨界點(diǎn),威力有限。”“現(xiàn)在軍方不是推崇□□嗎?”明仁在這方面雖然不通,卻也有所耳聞。“是啊,所以根據(jù)尸檢報告,許老死于H攝入過量?!蓖鯓洳拿嗣约旱男『樱a(bǔ)充道:“簡單說,許老想與虎謀皮,被看不慣的人毒死了?!?/br>明仁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所以你想告訴我——是力行社的人下了毒,為了洗脫嫌疑,他們又加上了一出爆炸案。和西番戈勾結(jié)的敗類人人得而誅之,他們何必畫蛇添足折騰這兩件事”“是,但你能給出更合理的解釋?或者老弟你向我解釋解釋阿義和顧琦晉那天在仙樂宮到底是鬧的哪一出。”王樹材盯著明仁,他的兄弟他了解,但他兄弟的兄弟他不了解。明仁冷笑,擠出一句:“所以王局長今日來是想提審阿義?”“不敢?!蓖鯓洳呐呐拿魅实募?,頗為誠懇的說道:“‘就算是阿義借著顧琦晉的事情下的手,我也不敢拿他如何。但是,老哥我有自己的難處,只有知道了是誰干的,我才能找到方法把面上的事情圓過去?!?/br>“我可沒聽說過天完的政治糾紛波及到了亞美利加?!?/br>“老弟,明家的過往和社會關(guān)系都是擺在臺面上的事情。阿義即使不是,也很容易被人盯上。年輕人,總傾向于熱血報國?!边@是王樹材最為無奈的地方——警察的職責(zé)是維護(hù)國家法典和公民人身安全,但力行社就是挑戰(zhàn)法典的存在。偏偏那又是一群有志青年,置生死名節(jié)于度外,但求國家得以保全。他夾在中間,困惑到無以復(fù)加。“‘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這本是高尚的行徑。如果他是,我會告訴你,但他不可能是!”明仁將最后一句話說得尤為堅定,不容置疑。“既然如此,就算了?!蓖鯓洳睦^帽子扣在頭上,他并不想為難兄弟。“等等?!泵魅蕯r下王樹材,說道:“另一種可能——做這件事情的人根本就找不到軍用炸藥,或者說他們不想傷及無辜。他們這樣做,只是為了讓你懷疑是力行社下的手?!?/br>“司機(jī)也死了。”“可在場那么多人,真正被炸死的只有那個司機(jī)?;蛟S怪他福薄命淺呢?”“你這樣的推斷,可是把你弟弟往死路上推?!蓖鯓洳念I(lǐng)悟了明仁的意思,但不能理解。“不,是有人拿阿義和琦晉的事情當(dāng)幌子,把他們往死路上推。”“夠狠。但我喜歡?!?/br>之后,是明公館的傭人看到王樹材大步流星的跨出了院門,帶著春風(fēng)得意的神色。“,,……顧大少,你惹出來的好事?!泵髁x捧著報紙,坐在顧琦晉身邊一一讀著。“我惹了什么事了?喝多了就那樣,你又不是不知道?!鳖欑鶗x撇撇嘴。“知道我才想跟你打一架!”明義狠狠的把手中的報紙砸在顧琦晉身上,笑罵道。“那老家伙死了關(guān)我什么事?早知道他要死,我就留到他墳前再跪。還有,我是個傷患,你輕點(diǎn)!”顧琦晉指著自己纏滿繃帶的手,憤憤不平的感慨道:“憑什么那個姓陳的就把你死死護(hù)在懷里,他也不知道有點(diǎn)博愛情懷?”提起這件事情,明義有些茫然——為了一個人奮不顧身,總歸是要理由的。但以他和陳天榮的關(guān)系,斷然給不出這樣的理由。“二少爺,警察局的人抓了陳老板?!?/br>“為什么?”明義和顧琦晉同時叫道。“據(jù)說是和爆炸案有關(guān)?!?/br>“你乖乖躺在這里,我去找大哥問問?!泵髁x丟下一句話,便沖了出去。顧琦晉氣結(jié),默默吼道:“誰才是你朋友啊!”……“辛苦你了?!?/br>“無所謂,這樣的人死了就好。”“那——”“別勸了,我沒有信仰?,F(xiàn)在沒有,以后也不會有?!?/br>“隨你吧?!?/br>作者有話要說:☆、第六章入獄還未進(jìn)門,明義便看到院內(nèi)一字排開的九輛汽車,想來又是有貴客來訪。這樣的時候本不應(yīng)去打擾哥哥,但是他實(shí)在不想陳天榮付出不必要的代價。“二少爺。”阿忠站在書房門口,恭敬的問候也是委婉的阻止。明義顯然明白了阿忠的意思,默默轉(zhuǎn)身離開。“站了那么久,進(jìn)來吧?!泵魅仕妥咴L客,對著廊柱后方的弟弟笑了笑?!澳愕挂膊慌吕壑??!?/br>明義摸了摸鼻子,略帶尷尬的問道:“你怎么知道?!?/br>明仁有些好笑,回答道:“我怎么知道?你也不想想你嫂子是干什么的?!?/br>也是,明義點(diǎn)點(diǎn)頭。這府里上下沒什么動靜能逃脫嫂子的眼睛,大哥跟她在一起呆久了,自然也練出了這般本事。“是不是想我去找人將陳天榮保出來?”看著躊躇半天不敢開口的弟弟,明仁問道。“嗯?!泵髁x點(diǎn)頭。他了解這個國家寫在臉面上的法律,卻不懂得這個國家烙印在骨子里的規(guī)則,要想幫陳天榮脫離困境,他只有求助于哥哥。猶豫了一會兒,他還加上了自己的解釋:“他不是壞人。”“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壞人?”明仁知道弟弟念著陳天榮曾救他性命,可也沒想到這孩子編了半天,就給出這樣一個理由。“他救過我?!?/br>“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