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來喂他喝了一點。

白行亭慢慢喝了水，道：“原來是這樣。我只記得吞了燕子的藥，后來……”他細(xì)細(xì)思索一番，而后茫然的搖頭，“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也沒什么大礙?！崩顫疚⑽⒎畔滦?。那夜的事，他只為救人，雖然法子有些難以啟齒，卻也并未放在心上。此刻白行亭既不記得，對他來說無異于免了兩人之間尷尬?！澳悻F(xiàn)在運氣試試，看內(nèi)息是否有礙？”

白行亭依言運轉(zhuǎn)內(nèi)息，只一瞬便停了手。李澗瞧他茫然的神色，問道：“如何？”

白行亭搖搖頭，“好似……好似沒有功力了?！?/br>
李澗大吃一驚，伸手去探他的脈門，“怎會如此？”他細(xì)細(xì)尋探，傳一絲內(nèi)息過去，竟如石入海，一點聲息也未有。他心里頓時涼了半截，道：“怎么會……那夜明明……”他說了一半，便截了口。白行亭反微微笑道：“失了內(nèi)功，也沒有什么。想是天意如此?！?/br>
李澗見他笑的溫和，胸口閃過絲絲痛楚，心道：“他本想靠著功夫能使眼睛靈便些，此刻也不知是怎樣心灰意冷。”待要出言安慰，卻終究不知該如何開口。

天已大亮，李澗將昨夜剩余的食物喂白行亭吃了，自己也吃了幾口。他用泥土將火堆掩了，抬頭見白行亭站在不遠(yuǎn)處，身上白衣沾上許多灰塵，又被劃破了多處，兼發(fā)絲潦亂，倒比初見時落魄了許多，只那一份淡然的氣質(zhì)還在。

李澗緩了口氣，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白行亭任他拉住，臉也轉(zhuǎn)向了他這一邊。李澗盯著他那黑沉的眼眸，道：“行亭，之前我有許多事瞞著你。”他手臂輕輕晃了晃，“之前跟你說了一次，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他想到初見時自己故作的種種，不由得心虛。雖然知道白行亭瞧不見他此刻的神色，但還是微微低下了頭，避開不看他的眼睛?！暗?，我總歸不會害你?！?/br>
白行亭道：“我知道?！?/br>
“我知道你最好?！崩顫疚⑿?，嘆了口氣，“我們此刻的境地有些慘，我現(xiàn)在帶你去望峰山，你只消再忍耐幾日……呃……半個月便好?！?/br>
白行亭點頭，“好。”

此地本是荒山野嶺，也不知有多久未見人跡。除卻山石外，處處都是參天古木，期間布滿荊棘藤條，竟似無路可走。李澗帶著白行亭，心下揣揣，暗道：“也不知鹽哥是怎么來的，這里如何有路可以行走？”

幸而他手上握著藍(lán)晃，只用少許血滴開了刃，斬起那藤條來竟輕松的很。饒是如此，兩人走了半日，也只走出兩里路來。此時酷暑，林中雖有樹葉遮陽，李澗全身卻還是被汗浸的濕透。兩人走到一株古樹前，李澗見有一塊平整的大石頭，道：“行亭，我們歇息會?！?/br>
他撿了樹枝來扇風(fēng)，只盼有些涼意，偏頭卻見白行亭臉上潔凈無汗，不禁奇道：“行亭，你當(dāng)真不怕熱？怎的臉上一點汗也沒有？”

白行亭道：“沒有尋常人那么怕，可能是跟我原來練的內(nèi)功有關(guān)。”他想到內(nèi)功，臉上便現(xiàn)出茫然之色，似乎仍舊想不到自己為何現(xiàn)在一息內(nèi)力也無。李澗柔聲道：“行亭，你莫要多苦惱，興許這只是那功夫的變數(shù)，過幾日便好了。”

白行亭微笑，搖搖頭道：“我知道的?！苯K究知道些什么，他又不說了。兩人坐了一刻，突聽得有雀兒的叫聲，李澗面色一喜，道：“有路可走了?！?/br>
白行亭不明所以，耳聽那雀兒越飛越近，嘰嘰喳喳的叫喚起來，身旁李澗以聲相和，竟似在跟那雀兒對話一般。

過了一會，那雀兒撲棱著翅膀遠(yuǎn)去了，李澗道：“我知道路啦。行亭，我們走罷?！彼笫治兆“仔型さ氖郑沂謱⑺{(lán)晃拿上。

白行亭聽到他用藍(lán)晃斬樹藤的聲音，問道：“李兄，你會學(xué)鳥語？”

“我們青寧人傳遞消息，原不似你們大原人用鴿子，都是學(xué)麻雀的聲兒?！崩顫镜?，“但雀兒的話極難學(xué)，所以也沒多少人會。前日我告知我?guī)熜謥砭任?，便是通過雀兒的口?！?/br>
白行亭面露微笑，似乎很感興趣，“你剛剛跟它說了什么？”

“我問它怎樣才走的出去?！崩顫就铝送律囝^，“我們此刻又餓又渴，若還是這樣一氣砍藤條，只怕沒兩日便走不動了。昨夜我大師兄本來告訴了我去路，偏生我又不太會記方向?！?/br>
白行亭道：“我也渴了，往左邊方向走罷。”李澗瞧他一眼，驚奇道：“你怎的知道是左邊？”白行亭道：“再走半里，也就到了?！?/br>
李澗更驚奇了，“你連有多長的路也知道了？莫不是你也聽得懂那雀兒的話？”

白行亭搖搖頭，“我聽見河水流動的聲音了?！?/br>
李澗道：“能聽這么遠(yuǎn)？”白行亭搖搖頭，“本來是不能的。這里靜的很，就比往常能聽得遠(yuǎn)些?！?/br>
第19章第19章

既知曉了目的，李澗的手腳便快上許多。這半里路只走了小半時辰，待到得那，果見一條三丈余寬的河流。兩人渴的厲害，蹲下身用手捧了便喝，直灌的半肚子都是水才罷休。

河畔也長滿了樹，李澗拉著白行亭在樹下乘涼，往林子里瞧了瞧，道：“行亭，你在此稍候片刻，我去找些吃食來?！卑仔型さ溃骸坝袆凇！?/br>
李澗走進(jìn)林子，屏息靜聽，竟沒聽到有野獸走動的聲響。面前那些藤蔓荊棘甚為礙事，他索性用輕功踩到樹干上，再借力往前奔赴而去。不消片刻，已離的原來那里遠(yuǎn)了，他左右眺望，竟看見一只野兔在叢中吃草，心內(nèi)不由大喜，身形一閃，五指速度如電，已將那兔子抓在了手里。

白行亭聽到聲響，微微笑道：“李兄？”李澗笑道：“運氣倒是好，竟能抓到一只兔子?！彼叩较厡⑼米恿侠砹耍仡^看到白行亭竟撿了一堆柴火來，便道：“行亭，你眼睛不便，莫要走動，免得傷了手?！卑仔型さ溃骸盁o礙的?！崩顫咀哌^去，翻開他手掌細(xì)看，見上面并沒有傷痕才作罷。

一時柴火燃了起來，兔子用樹枝串了，放在上面烤。李澗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里面卻是細(xì)鹽。他道：“幸好我從大師兄那要了些鹽，不然縱有rou，也不會有好味道?！逼鋵嵰巴眠@般烘烤，雖然有鹽，味道也未曾好到哪里去，但兩人腹中饑餓，竟分食個干凈。

兩人在樹下歇了一陣，便沿著河一直往下走，倒比在林中行走速度快了許多。李澗道：“試劍大會要舉行幾日？”白行亭道：“大約半個月。久的時候也有，四年前我跟我爹去的時候，待了三個月?！崩顫镜溃骸斑?，如何要這些時日？”

白行亭微笑道：“興許名兵利器，花費的時間便要多些。那年那柄劍確實也拔得了頭籌。”李澗奇道：“是誰造的？可是你爹？”白行亭搖搖頭，“不是我爹。是謝意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