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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眼里的自己似乎都不一樣。也對,望玥眼里的他只是十五年前的“危亦桐”,老師師弟眼里呢留著的是后來的溯蕭。都是他,又都不是。只有蘇城寒一個人的眼里,不是“危亦桐”也不是“溯蕭”,只是他。真是諷刺,兩儀黑白消長而對立,卻在追逐中成為彼此的真實。☆、誰言安知慕我心15.真是諷刺?啊,也沒什么。畢竟,世上諷刺的事多了去了……比如說……家破人亡,天地之大,一時之間沒有歸處。一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少年又能如何獨自為生?那時的他,沒有親友在側(cè),滿心滿眼都是仇恨,抱著一只同樣孤苦無依的小狗相依為命到處漂泊。他的步法配合劍術(shù),一直在同輩中為冠,正常情況下通苦練二十年也未必能達(dá)到他這種境地。大家說,因為他是天生劍心,自然資質(zhì)超群。在危亦桐看來,實在是個不足為外人道的笑話。不過估計現(xiàn)在除了自己就沒人知道,那只是因為十二三歲的自己,就是在不斷地逃跑中度過的。稍微跑慢一步,就會被拉幫結(jié)派的小混混揪住痛打一頓。然后用盡各種辦法弄來的錢就會被搶光,于是又得繼續(xù)餓肚子。這種情況下,他才有了未來練習(xí)步法的好底子。他的一雙手白皙修長,除了握劍磨出的繭,保養(yǎng)得還算錯,仔細(xì)看卻隱隱能發(fā)現(xiàn)不少早已消退的疤痕,細(xì)細(xì)密密地隱藏在白晝的光線之下。直到遇上老師,被她收為弟子,這種日子才算到頭。然后他有了一個新的名字——溯蕭。擁有了這個名字就像是和過去做個告別。他以為自己從過去掙脫,可以開始新的美好生活,可以擺脫血色月夜的噩夢。他或許做到了,他成了眾人眼里光風(fēng)霽月清玄殿首座師兄,仿佛他這樣的人生來璀璨,從不會有一絲陰霾。那只是溯蕭而已啊。真正的他,能一劍蕩平妖魔,卻不能有一個安穩(wěn)的好夢。……蘇城寒,這些……你也知道嗎……“你說什么?”蘇城寒的疑問讓危亦桐這才注意到自己不經(jīng)意間把心里想的話低聲問了出來。“蘇城寒,這些……你也知道嗎?”危亦桐重新往前踏了一步,逼近蘇城寒,打破了彼此不疏離不親近的距離,唇角微微上揚,笑容平和卻夾雜著銳利,“你到底喜歡什么?!”是這一副好皮囊?還是世人說溯蕭如何如何的心生向往?是這一手已經(jīng)塵封的劍術(shù)?還是所謂的一見鐘情或不敢忘?你明明沒有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中,不過是十五年前一面之緣,憑什么用這樣澄澈的眼神看著我?!憑什么一次又一次對我說“喜歡”,呵,你到底喜歡什么?蘇城寒聽到這樣忽如其來的提問,只是稍稍一愣,就老老實實地回答說:“喜歡你的味道。”看樣子完全不需要思考,應(yīng)該就是真話。然而,危亦桐:“……”這是什么答案?他會問蘇城寒這樣的問題已經(jīng)有些奇怪了,得到的答案又是如此不知所謂。絕對不要再問蘇城寒類似的問題了!“母親說,一個人的容顏會變,一個人的性格也可能會變,很多都是會變的。味道雖會沾染,但是一個人的最初的味道,絕對不會變。如果一個人的味道能讓我一嗅到心里就覺得喜悅溫暖,那一定是喜歡?!碧K城寒好像看出來危亦桐內(nèi)心的無語,于是想了想,又認(rèn)真補(bǔ)充道。危亦桐表示,他內(nèi)心的無語絲毫沒有減少。你母親的教育方式很有問題!這種不靠譜的答案,僅供參考。“蘇城寒?!蔽R嗤┖鋈婚_口喚道。這個名字,當(dāng)初蘇城寒向他強(qiáng)調(diào)了好幾次,現(xiàn)在想來估計又是因為一些不太靠譜的“蘇母”教育。“嗯?”蘇城寒的鼻音輕微而柔軟。一聲輕笑。眼前這人依舊梳著松松散散的發(fā)髻,有幾絲幾縷散出纏繞在肩頭。青色衣衫是幽遠(yuǎn)蒼空一般的顏色。天色已有微光,一蒙薄薄的宣紙窗上裊裊的附上了幾縷霧色。眼角眉梢溫柔了三分凜冽線條,清清湛湛。像畫一樣。蘇城寒有些癡了。他有點恍惚,好像聽到危亦桐在說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沒聽到。“算了,廢話到此為止吧?!蔽R嗤┳灶欁缘匦剂诉@些散碎話題的結(jié)束,“既然你說寧愿是我,恰好我現(xiàn)在心情不錯,就送你四個字,如何?”危亦桐沒有等到回答,卻感到有一點輕微的力滑過自己的指尖,低頭再看時,已被蘇城寒拉住了手。蘇城寒的手有些冰,搭在自己手上的時候,仿佛手心躺著一枚溫潤寒玉。危亦桐又抬眸去看蘇城寒,對上那專注安靜有些怔然的眼神。心頭不由涌起一股狠戾。蘇城寒的手就搭在自己手中。危亦桐微微蜷起手指,將蘇城寒的手指籠住,漸漸用力,用指尖狠狠嵌進(jìn)蘇城寒的手心。好像正如蘇城寒所說,他不怕痛,整個人完全沒有感覺到手心的疼痛似的。依舊怔怔不言。“如你所愿?!蔽R嗤├淅涞卣f出了那四個字。唇角笑容邪狂冷冽,眼中的嗜血色彩宛如廣漫幽夜,混雜著似諷意似狡黠的靈動。眸色深沉濃郁,透露出幾分詭異。“如你所愿”這四個字的作用似乎遠(yuǎn)大于手心的疼痛,蘇城寒終于回過神來。蘇城寒回神后就看到危亦桐的神色沉郁,倒也不覺得陌生。蘇城寒像是才注意到兩人的手籠在一起,用另一只手慢慢扳開危亦桐的手指。他聞到了血的味道。危亦桐沒有阻攔他的行動,好整以暇地任由蘇城寒扳開手指。蘇城寒看到了,危亦桐的指尖沾著淡淡的血絲。他攤開危亦桐的手掌看了看,發(fā)現(xiàn)危亦桐的手心上沒有任何傷口痕跡,這才去看自己的。恍然大悟一般看了眼掌心的幾個月牙形的血印,才抬頭看向危亦桐問道:“你沒事吧?”危亦桐覺得頭又在微微做痛,他自然知道剛剛自己又受到了魔門功法的影響,這是道魔雙修的后遺癥。正常人嘗試修習(xí)兩種功法的話,早就經(jīng)脈錯亂而死了,倒是自己居然還能挺過來,除了有時會有這樣失控的狀態(tài)。“如你所愿,我會親自送你進(jìn)羅夏淵。你是不是應(yīng)該開心?”危亦桐沒有回答蘇城寒的問話,把手從蘇城寒那里收回來,挑眉漫不經(jīng)心地反問道。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