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7
有一件……有一件事,我……一定……一定要……告訴你……”舒揚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好像每說一個字就要用盡全部的力氣,但望向他的眼神卻異常堅定。“老師……我……我喜歡你。”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設(shè)想過當真的邁出那一步的時候會是什么樣一番情形,即便如此,他也從未想到過當這一刻真的發(fā)生的時候,一切卻如同一場最為拙劣的狗血劇——令他痛徹心扉的一幕狗血劇。“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喉頭發(fā)澀,那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膽怯得可笑。“我應(yīng)該早點告訴你……我應(yīng)該早一點告訴你的……”他想要再說些什么把那一直以來沒有能夠說出來的那句話補完,卻已經(jīng)哽咽得說不出半個字,手指探到了對方溫?zé)岬恼菩模琶o緊握住了那只手,好像是生怕丟失什么彌足珍貴的東西。十指終于相扣的那一刻,舒揚臉上浮現(xiàn)出心滿意足的笑意。“我也……知道……”下一刻,他握著的那只手漸漸失去了力氣,一點一點,仿佛將他的靈魂也一并抽離了身體。他就那樣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紅藍相間的急救車燈在他身后亮起也渾然不察。第十六章急診室的紅燈在不遠處閃爍著,自從舒揚被推進去以后,那扇大門就緊緊地關(guān)了起來,在那張長凳上,周凌鈞已經(jīng)不知道坐了多少時候,但那扇門仍然是沒有要開的意思。被雨淋濕的衣服還沒干透,那應(yīng)該是讓人感到很冷的,但他卻完全感知不到那樣的情況。手心里似乎還殘留著那一刻十指交握的溫度,溫暖得竟有些發(fā)燙。他察覺到有人過來的腳步聲,抬起頭來,看到那張與舒揚同樣帶著幾分稚氣,此刻卻滿是怒容的臉。“你來了?!?/br>他看了程峰一眼,重又低下頭去。“我為什么不能來?那是我室友?!?/br>程峰本以為這樣的語氣會激怒對方,但出乎他的預(yù)料,周凌鈞卻毫無反應(yīng),他瞥見對方的眼神,那讓他沒來由地心里發(fā)毛,他怔了怔,挑了個和對方相對的位置坐下。“至清替他辦手續(xù)去了……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贝藭r此刻,身為班導(dǎo)的蘇至清是他們之中唯一能夠名正言順地做這一切的人,“肇事的車主輕傷,說是受驚過度,暫時需要住院,不能接受調(diào)查……他媽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垃圾。不過監(jiān)控頭顯示他是故意在那個時候沖出來的,學(xué)校應(yīng)該也會介入……他能裝病一時,不能裝病一世,這牢飯他是吃定了。”他見周凌鈞還是默不作聲,便自顧自地繼續(xù)說下去。“聽說那個人在聆思科技的股票上虧掉了全部積蓄,他知道你就是暴跌的罪魁禍首,想要報復(fù)你,他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了你的車牌號,想要和你拼個魚死網(wǎng)破……呵呵,”程峰冷笑道,“結(jié)果他沒事,你也沒事……有事的是舒揚……是我室友!是我的兄弟!”周凌鈞終于開口:“那也是我的學(xué)生……是我……是我愛的那個人。”他一字一句地說著,好像是為了彌補自己未能說出口的那句話一般。程峰注視了他許久,咬緊了牙關(guān)。“呵呵……愛?我還以為你這樣的人心里從來裝不下那個字。你現(xiàn)在成功了,你用一篇報告把那家公司搞倒了,自己也在圈內(nèi)出名了……你親手把你說你愛的那個人害死了……你現(xiàn)在滿意了嗎?你心里也會有后悔嗎?”“是你……是你在后悔?!?/br>周凌鈞坐在角落里,程峰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那如他記憶中一樣淡漠的語氣讓他覺得自己的一切念頭好像已經(jīng)暴露在X光機下一般無所遁形,他不由得感到惱羞成怒。“我后悔?我為什么要后悔?應(yīng)該感到后悔的是你!你倒是解釋一下,我為什么要后悔?”“你在后悔,程峰,是你在后悔?!?/br>好像沒有感知到他的怒氣一般,周凌鈞平靜地重復(fù)了一遍。他一下子怔住了,待回過神來之后,語氣益發(fā)激動起來:“是!我是后悔了!我后悔去年這時候就應(yīng)該勸他別去上你的課!我后悔那時候沒有告訴他們讓他們來把你永遠封殺!我后悔我給你機會和他走得那么近!要不是因為你……要不是因為你……”思緒大亂之下,他已經(jīng)口不擇言起來,三年半以來一同經(jīng)歷過的一切種種如同走馬燈一樣在腦海中不斷閃過——初來學(xué)校報到,軍訓(xùn)時受的傷,上過的那些課,夜晚空空蕩蕩的體育場,坐在自行車后座上時路人別扭的眼神,清晨時分的越洋電話,歸國后重逢的喜悅,還有那仿佛永遠也不會打烊的燒烤攤……“……你就不會一不小心,讓他被卷入你安排得完美無缺的計劃中,對嗎?”周凌鈞突然問。那句話讓他瞬間臉色發(fā)白,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只聽到對面的長椅上傳來周凌鈞漠然得有些冷酷的聲音:“你知不知道,在今年一月份之前,重倉持有聆思科技的基金中,有一支家族信托?如果你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那支家族信托的委托人是誰……程永嚴,程老先生,那是你的祖父,對嗎?”他僵在椅子上,渾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對方雖然是在詢問,但那語氣卻像是十成十的確認。“先前我聽他說,你找到了渠道發(fā)表的時候,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我還記得你那天晚上站在我面前,告訴我你可以輕而易舉地讓他們不能出警,然后親眼看著我銷毀了所有的資料……”周凌鈞說,“最后我猜,你應(yīng)該是想到了這一點……在投資股票的時候,管理人通常會同時會開一手股指期貨空單以備不時之需。這樣一來,萬一市場出現(xiàn)了異常波動,在股指期貨上的收益就可以對沖股市的損失。當然,也是可以通過控制買入和賣出的時間節(jié)點,讓兩者同時做到盈利的,如果cao盤手的判斷足夠準確的話……或者說,有人刻意制造了那個‘異常波動’的話?!?/br>“你……”程峰的喉頭動了動,終于艱難地開口道。“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一開始,”周凌鈞回答,“報告刊出去之前……你要知道,在這個圈子里,有些內(nèi)情不過是公開的秘密?!?/br>“那……那你為什么……”“為什么刻意被你利用?”周凌鈞望著他,輕輕搖了搖頭,“無論你是出于什么樣的動機,我都有義務(wù)親手和當年的一切做個了結(jié)——和當年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憑著小聰明和手段可以在名利場上,在資本游戲里左右逢源的自己,做一個了結(jié)。”他忘了反駁,也忘了方才那副劍拔弩張的情緒,靜靜地聽著面前那個人的自白,因為他發(fā)現(xiàn)對方所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