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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早切斷了的外界生活讓他對大部分事物都感到陌生,恐懼,甚至是煩躁,像個不懂事的幼孩一樣推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護士,尖叫著把手上的針蠻力拔出來,哭喊著抓著自己的頭發(fā),把自己變成一頭小獅子。他從前暗示自己沒必要對小金絲雀產(chǎn)生過多的憐憫,池懷霖對他比任何情人都要好,圈著地保護他,吃穿用度上從來不省著一分錢,甚至愿意擁有一個他們倆的孩子,而他的乖巧也是理所當然。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無法說服自己了,畢竟,那種一輩子被關在鳥籠子里的生活,他光是想到,都忍不住打一個寒顫。他看了眼身邊的Alpha。——明明已經(jīng)被標記了,Omega卻抗拒著生理上的強大聯(lián)結(jié),依靠本能把他推了出去。他想象不出來,那是一種什么感覺,更何況,池懷霖又一次走過了他那年的噩夢。池懷霖抿著唇,一言不發(fā)地盯著窗簾凸出來的一點痕跡。那蜂鳴聲自從岑漠進了手術室之后就再也沒消停過,從他大腦最深處響起,侵蝕著他每一寸理智。可他沒有想起他的母親,他腦海里循環(huán)往復浮現(xiàn)的,是岑漠推開他時說的話。“你不是他?!?/br>分明是拒絕的話,語氣里卻帶著埋怨,好像是他的錯一樣,變不成他心里想要的那個人,要他好好想想辦法,變個身再去接近他。他已經(jīng)無法形容自己到底是個什么心情了,憤怒?不甘?還是悲傷?疲倦感涌上來,池懷霖只覺得累,想和岑漠一樣坐下,安安靜靜地,一動也不動。“小,小染姐,你等……”死氣沉沉的氛圍一瞬間被低語聲打破,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生已經(jīng)從樓梯間跑了進來,追著她的人見覆水難收,只得躲在樓梯間的門后面,給救星打電話。而女生插著口袋,健步如飛地走到了池懷霖面前。池懷霖沒說話,低頭打量著Beta,皺了皺眉。“讓開。”女生皺著眉頭,眼睛還紅著,似乎是剛哭過,聲音啞得發(fā)不太出聲音。“你是誰?”“你沒必要,也沒資格知道?!?/br>女生一把推開了池懷霖,雷厲風行的動作到了開門時又變得輕柔下來,腳尖微微踮起,滑開了門。“喂,你!”窗簾猛得震了一下,女生毫不猶豫地朝后補了一腳,再彎下了腰。“漠漠哥?”窗簾后面不再動得那么厲害了,女生屏息凝神,保持著原有的姿勢沒動,池懷霖也不敢再刺激房里的人,良久,窗簾后的人才露出了一雙眼。“是,小染,嗎?”Omega說話一字一頓著,像是牙牙學語的孩子,女生聽了,卻露出粲然一笑:“嗯,漠漠哥是小染哦,你看,我?guī)дl來了?”女生拿出藏在身后的玩具熊,玩具熊已經(jīng)是很有年代感的樣子了,卻干凈得很,破了的地方被人笨拙地打了補丁,一只眼睛還是用紐扣代替的。岑漠離得太遠,瞇著眼睛看不清楚全貌,但又有些畏懼,岑染后腳就把病房門拉上,瞪了一眼在外面的池懷霖。池懷霖沒法,又不想走,只得蹲了下去。Omega這才爬了出來,一步一挪地到了meimei面前,岑染謹慎地朝他走過去,把玩具熊推到他面前,緊張地滿手都是汗。“啊,”岑漠的眼睛一瞬間亮了,開心地撲進了玩具熊懷里,連帶著把后面的岑染也一塊兒推到了,“是祁雙哥哥!”岑染這才松了口氣,可心酸的感覺又一同涌了上來,她摸著哥哥細軟的發(fā),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原來小染一直和祁雙哥哥在一起嗎?是在國外遇到了嗎?”“沒……”剛一開口,聲音就跑了調(diào),岑染急忙咳了一聲掩飾過去,擠出一個笑來,“我只呆了一年就回來了,找不到漠漠哥,哪里都找不到,就和他一直在找你。”“哦,哦,這樣啊,”岑漠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努力思考著,“對不起,沒有和你說,mama帶我去別的醫(yī)院里了。”岑染忙擺了擺手:“沒關系,沒關系的,漠漠哥,你看,現(xiàn)在不就找到了嘛!我剛才聽別人說你的名字的時候,還嚇了一跳呢,哈哈,哈哈哈!”岑染咬著牙也沒忍住,一邊笑著一邊撲簌簌地掉眼淚,她祈禱了那么多個日日夜夜,卻沒有神明聽見。他的哥哥依舊過得不好。“小染不哭,小染又哭鼻子了,小染總是哭鼻子。”岑漠捏著玩具熊的手,給岑染擦眼淚,“不難過啦,哥哥在啦?!?/br>Omega的原因,岑漠會長得體型偏小一些,岑染看著小了她一圈的哥哥,卻半蹲著直起身來,把額頭抵上她的臉,小聲安慰著。就像小時候一樣,她鬧脾氣想出去玩,岑漠就背著她在田野里跑,晚上回去的時候被爸爸一頓毒打,末了還要跑來他房間,告訴他,別哭了,哥哥沒事。他總是“沒事”,被打了沒事,分化成了Omega沒事,被關著沒事,被送去給人當寵物也沒事。岑染看著對著玩具熊笑的岑漠,強忍著難過,開了口:“漠漠哥,先在床上躺一會,好嗎?”岑漠抱著玩具熊,放空了一小會,點了點頭。他緊張地看著旁邊的儀器和懸掛著的吊瓶,繞到另一邊去爬上了床,小心地窩在玩具熊的懷里。饒是長得小,他現(xiàn)在的體型已經(jīng)超出青春期不少了,大熊已經(jīng)不能完全包住他了,可他還是努力蜷縮著身子,讓自己睡進玩具熊的懷里去。“我去找醫(yī)生來看看你,好不好?”岑染悄聲說道,“她是我的伴侶,什么都聽我的,你別怕?!?/br>“唔,”岑漠猶豫著應了聲,“不想打針……”“不打,不打,就吃藥?!?/br>“……哦。”雖然還是有些不情不愿,到底不愿意在meimei面前表現(xiàn)得太過于軟弱,岑漠點了點頭,迷瞪著眼,已經(jīng)招架不住睡意了。“你先睡,睡醒了,就好了。”“好?!睖\淺的聲音從被窩里傳出來,“小染晚安,祁雙哥哥,晚安?!?/br>岑染又蹲了一會兒,起身的時候,腳都麻了,轉(zhuǎn)身就看見秦君已經(jīng)站在門口,一臉興師問罪地笑著看她了。她撇撇嘴,走了出去,看見那個所謂的,哥哥的Alpha。“我不在乎你是誰,不管你是什么什么大官還是什么什么總裁,”岑染不顧秦君的阻攔,直逼池懷霖面門,“我哥要在我們醫(yī)院做治療,他也不會和你走的。”秦君剛要替她圓場,池懷霖卻先她一步開口了:“可以。”隨即讓出了距離,“岑漠最近可以一直住在你們院的單人病房里,你不想我出現(xiàn),我就不會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