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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校 尉進入蘇宅,發(fā)現(xiàn)蘇宅很安靜,并無人聲,你看堂屋也共三間,西側(cè)房就是蘇紅棗當差用的,東側(cè)房則是平日里同阮大一起起居坐臥之處。當時兩人都在東側(cè)房,看起來還在熟睡?!?/br> 看起來兩個字他咬得比較重。 趙瑞不是專業(yè)刑獄出身,但能進儀鸞司的就沒有混子,他能年紀輕輕進入儀鸞司,在里面摸爬滾打兩年之余,可見能力不凡。 趙王世子或許不如謝吉祥擅長推算,也不如邢九年經(jīng)驗老到,但他記性卻分外出眾,下屬稟報上來的案情,他幾乎過耳不忘。 就在謝吉祥認真聆聽的時候,東側(cè)房傳來一陣嚎哭聲:“?。》蚓?!夫君你怎么死了??!你跟我說句話啊。” 謝吉祥心下一沉。 能被蘇紅棗稱為夫君的男人,不是阮大又能是誰? 阮大竟然死了? 第9章 慈悲語09更新:2020-09-02 09:09:18 阮大的死,出乎謝吉祥的意料。 一開始邢九年說出事的時候,她還以為是蘇紅棗跟阮大拒捕反抗受了小傷,這才請邢九年去看看。 卻沒想到,邢九年這一趟倒是來對了。 果然,一聽里面的哭叫聲,邢九年就挑了挑眉,對新上任的趙大人道:“原來在大理寺時,一年到頭沒多少案子,下官都是跟著護城司當差,沒想到大人一來,咱們就忙上了。” 這話說得,讓趙瑞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白圖哈哈笑起來,推了他一把:“得了九哥,快去忙吧。” 因著蘇紅棗剛醒,情緒不穩(wěn)定,趙瑞只讓謝吉祥跟邢九年先進東側(cè)房。 謝吉祥剛一進去,就發(fā)現(xiàn)這里布置得特別溫馨。 雖然看起來并不那么富麗堂皇,可那一組組斗柜上面擺放的繡布鮮花,炕桌上的針線笸籮,乃至干干凈凈的地面,都顯示著這一對“夫妻”日常的恩愛。 但此刻,蘇紅棗披著單薄的外衫,正被另一個女校尉攔著,跪坐在窄炕的另一邊看著床上的男人哭。 她長得極美。 在謝吉祥十幾年的人生中,這是她見過的,僅次于淑嬸娘美貌的女人。 蘇紅棗長了一張多情相。 她柳葉彎眉,鼻挺唇薄,臉蛋白皙尖細,尤其是哭的時候,那雙含著無限柔情媚意的眼睛好似蒙上一層朦朧煙云,引得人總?cè)滩蛔∪タ此?/br> 雖已經(jīng)年過三十,可她看起來依舊那么青春貌美,我見猶憐。 但此刻,這個滿香芹巷都有名的粉燈籠,卻哀哀戚戚地哭著,她嘴里念叨著:“阮郎,阮郎你怎么丟下我了,你不能死啊?!?/br> 真是情深義重。 謝吉祥嘆了口氣,對那女校尉使了個眼色,便上前輕聲哄勸:“蘇夫人,咱們出去說話吧。” 蘇紅棗顯然已經(jīng)失去了精神,她木訥地任由謝吉祥和女校尉給她穿好衣裳,那雙漂亮的多情眸依舊一瞬不瞬地盯著炕上已經(jīng)沒了聲息的阮大。 邢九年看死人比看活人多,對什么男女大防根本沒所謂,他一進來就盯著阮大仔細看,等到蘇紅棗已經(jīng)被拉到一邊,他才換上罩衣布帽,領著燕小六上前驗初檢。 蘇紅棗突然尖叫一聲:“你別碰他,你要做什么!” 她一個掙扎,力氣還很大,差點就掙脫束縛撲了過去,還好那女校尉身手敏捷,手上使力就把她拉了回來。 謝吉祥輕輕拍撫她的后背,聲音溫柔,好似一陣溫暖春風,緩緩吹拂蘇紅棗崩潰的心。 “蘇夫人,這是大理寺的仵作,特地過來查看阮叔為何而亡,為了阮叔著想,也為了讓他能入土為安,咱們還是讓仵作大人仔細查看得好。” 因阮大和蘇紅棗都是阮林氏案的嫌疑人,給阮大驗尸其實可以不用通過家屬同意,此刻阮桂和阮蓮兒都不在,而蘇紅棗已經(jīng)有些神志不清,剩下的話謝吉祥就沒有開口。 然而蘇紅棗卻出乎她的意料。 剛剛謝吉祥的話不知道哪里觸碰到了她的心底,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她低頭擦干凈臉上的淚,匆匆對謝吉祥道:“謝謝?!?/br> 說罷,蘇紅棗自己哆嗦著起身,深吸口氣,慢慢讓自己恢復往日的優(yōu)雅姿態(tài)。 她低頭系好腰帶,仔細撫平衣衫的褶皺,然后對謝吉祥道:“我同意驗尸?!?/br> 謝吉祥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對殷小六招手:“給蘇夫人闡明驗尸格目?!?/br> 雖然從來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但蘇紅棗不愧是在香芹巷摸爬滾打十年的女人,一旦她從倉皇無措中清醒過來,立即就又變成那個整個香芹巷都赫赫有名的紅棗兒。 殷小六語速很快,講解也很清晰,不過一刻的工夫,蘇紅棗就垂眸在那驗尸格目上簽了字,又按了個手印。 謝吉祥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她的字寫得極好,比阮蓮兒還要利落。 待簽完字,謝吉祥便道:“蘇夫人,大理寺的大人已經(jīng)到了,正在堂屋中等,還請夫人隨我前去?!?/br> 剛剛?cè)畲蟮臉幼又x吉祥匆匆看過,心里大概有了底,因此頗為鎮(zhèn)定,直接就請?zhí)K紅棗去明堂一敘。 蘇紅棗可能以為她也是官府的校尉,便也沒多說什么,只最后眷戀地看了一眼阮大,這才跟著謝吉祥出了東側(cè)房。 明堂中,趙瑞正端坐在主位上,正在細細品茶。 茶具茶葉乃至熱水都是侍從隨身攜帶的,他幾乎不喝外面的茶。 看到謝吉祥和蘇紅 棗出來,趙瑞指了指側(cè)椅:“蘇夫人,坐?!?/br> 謝吉祥跟蘇紅棗一起坐了下來。 她們剛一坐定,侍從便上前上茶。 謝吉祥注意到,給她用的茶杯跟趙瑞手中的一模一樣,都是簡單細膩的青瓷,而蘇紅棗的則是敞口青花瓷,應當是蘇家自己的茶杯。 這臭毛病。 謝吉祥瞥了趙瑞一眼,見他對著自己舉了舉茶杯,這才低頭小口抿茶。 趙瑞放下茶杯,眉目端肅,聲音低沉而平穩(wěn):“蘇夫人,可否說下昨日至今你都在做何事?” 蘇紅棗雖已經(jīng)恢復神智,但阮大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了,以至于她根本沒有去推敲為何自己一睜眼,家里就有這么多外人,且已經(jīng)暗中等候多時。 她下意識開口:“昨日家中有事,我一直沒有出門,準備今日出門看社戲,夫君晚間時出門一趟,但很快就回來了。因為今日要出門,怕睡得不穩(wěn),昨夜睡之前就喝了安神湯,直到剛剛才醒來……” 蘇紅棗說到這里,輕輕哽咽一聲,卻忍著沒有再哭。 她是個相當堅強也相當能忍耐的女人。 謝吉祥認真看著她,見她眼神只是空茫,并未多飄忽,便知道她應當是沒有欺瞞。 不過蘇紅棗這樣的女人,謝吉祥是頭一次接觸,一時也不敢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