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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 她進了客棧,挑了個靠窗的位置,慢慢喝茶。茶水斟了三杯,樓下就一陣嘈雜,她抬頭去看,卻見趙成言正忙不迭地跑上來,臉色不大好。 的確不大好,他最心愛的扇子都沒來得及拿出來扇扇,就直接奔到宋寒枝這桌,拉起她的袖子就往外走。 “不是,等等,你干什么?” 宋寒枝本能地甩開他的手,往后退了退。 “來不及解釋,總之你現(xiàn)在得快離開才行?!壁w成言又扯上她的袖子,不由分說地下了樓,卻在出門的前一刻停了步。 他來晚了。 趙攸寧正帶著一大幫人,攬著顧止淮的手臂,自天光下款款踏進來。她穿了一身云錦長裙,皓腕露出一小截,手上套上翡翠手鐲,見著二人,不自覺地將顧止淮的手拉得更緊了些,笑著對趙成言打招呼:“哥哥,你這么急是要去哪里?” 聲音清脆,卻有掩不住的自得。 宋寒枝聞言看向了她,她亦滿是意味地直對上她的眼睛,嘴角勾起笑,說道:“這位姑娘,我瞧著眼生,可是都城中哪位世家小姐?” 眼前這人,曾險些害得自己沒了命,宋寒枝攥著手心,隱忍了許久,才搖頭:“籍籍無名之輩,不便叨擾小姐,告辭?!?/br> 自始至終,她便沒有看過顧止淮一眼,如此低頭說著,卻感受到他緊緊盯著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沒有下去過。 趙成言上來打圓場:“沒想到小侯爺也來了,寧兒,還不帶著小侯爺上去坐坐?” 趙攸寧笑道,“哥哥,你怎的和爹爹一樣。我已經(jīng)在淮哥哥府上住了五六天了,眼下專門拉著淮哥哥出來散散心,哪有就干坐著的道理?” 沒有聽錯,趙攸寧說的是,她已經(jīng)在顧止淮府上住了五六天了。 瘆人的安靜,持續(xù)了一會兒,趙成言似是嗅到了空氣里的冰碴子,皺著眉,還待再說,宋寒枝已經(jīng)冷冷開了口:“告辭?!?/br> 趙攸寧一把拉過宋寒枝的手,“這位姑娘,再坐一會兒如何?” 顧止淮的身子一滯,趙成言已經(jīng)搶先一步拉住自家meimei的手,別人不清楚宋寒枝,他可是清楚得很,喝道:“寧兒!” 趙攸寧笑著,“怎么了哥哥?” 她挑起臉,眉眼里沒有半點聽勸的意思,宋寒枝頭也不回,冷道:“放手。” 趙攸寧不為所動。 “我最后說一遍,放手。” “哼?!壁w攸寧放了她,轉(zhuǎn)頭卻招手,將自家侍衛(wèi)盡數(shù)叫進來,“來人,這姑娘目中無人,也不看我趙攸寧的身份,還敢頂嘴,給我打!” “住手?!?/br> 顧止淮扔開了趙攸寧的手,走到宋寒枝面前,看她低下去的臉,沉聲勸道:“今日就當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你走罷?!?/br> 他揮手,客棧外面看熱鬧的人就都被攆走了,宋寒枝只是攥了攥袖子,低頭就想走出去。 “誰讓她走了!”趙攸寧陡然尖了嗓子,沖到掌柜的地方,拖起一把剪子,就對上自己的脖子,“你們當我眼瞎是吧,合起伙來欺負我是不是?我告訴你們,她今天不給我跪下道歉,我趙攸寧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趙成言已經(jīng)快被自家meimei整瘋了,一邊上去奪剪子,一邊用眼神示意顧止淮,讓他快把宋寒枝弄出去。 “你走罷,她不會對自己下手的。” 宋寒枝看了看趙攸寧的架勢,不像是說笑,顧止淮卻徑直牽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趙攸寧見此,發(fā)了瘋地尖聲嘶叫,“淮哥哥,你可以不管我的死活,但我肚子里的,你也不管不顧嗎?你忍心看著一尸兩命嗎?” 天地寂靜,仿佛所有都跌進了混沌。 只是一瞬間,宋寒枝的眼前就黑了下去,三魂六魄似是被抽空了,再也提不上力氣走出一步。她呆呆站在那里,不回頭,也能想象到屋子里一群人的表情。 原來是這樣啊。 有那么一瞬間,宋寒枝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身邊來往的人,不是要害她,就是在騙她,她原以為自己已經(jīng)辛苦爬上了岸,能夠像個普通人一樣,觸碰到一點點的陽光,哪怕短暫,哪怕很危險,她也甘之如飴。 可現(xiàn)在,生命告訴她,那僅剩的陽光,也是假的。 她從來沒有逃出過她的泥沼,從來沒有。 “趙攸寧!” 顧止淮放開了她的手,回身掠到高臺上,一把奪過趙攸寧手里的剪子,扔在地上,極力壓制的臉色還是鐵青一片:“你瘋了嗎?走,回去!” “不,你放開我,你們,你們再攔著我,我就跟你們拼命,大不了一了百了,反正你們從來就沒把我放在眼里,我不服!” 宋寒枝的喉頭干澀,可她還是回頭,用了僅剩的力氣,道:“你們別再難為她和孩子,我跪就是。” 話語一落,宋寒枝便砰然一聲跪在了地上,她低著頭,朝著趙攸寧的方向躬下身子。 沒有屈辱,沒有不甘,她過往所有的骨氣,早就在剛才被碾成了湮粉。 “對不起?!?/br> 第67章 第 67 章 宋寒枝跪在地上,待趙攸寧冷靜后才直起身子,臉色平靜到看不出一絲情緒。她低首看著地面,鬢間的細發(fā)貼在臉上,顯出的臉部輪廓消瘦了不少。 眾人都道她大病初愈,她卻覺自己才剛罹患絕癥,無藥可解。 她又說:“告辭。” 趙攸寧開心地笑了,扯住顧止淮的衣袖,想要往他身上爬,言語間又恢復(fù)了大小姐高高在上的模樣。 “淮哥哥淮哥哥,你送我回去吧,否則寧兒就又鬧起來,死了才罷休。” 這是宋寒枝離開之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她無暇去想趙攸寧說這話時的媚態(tài),幾乎是逃一般地出去了。走出大門的一剎那,胃里翻涌不住,明明是初春的時節(jié),她的手心卻一片冰冷。 但是她不能停下來,至少,不能再碰見那群人。 于是她不顧胃里的不適,瘋了似地往人群里跑。 趙成言跟了上來,想要攔住宋寒枝,卻只得了一句:“滾!” “都滾,再他媽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殺了你信不信?!” 與宋寒枝打交道這么久,趙成言還是第一次從她口中聽見如此決絕的話,只是稍稍停了一下步子,宋寒枝就沖進了人群里,再無蹤跡可循。 事情,好像又變得麻煩起來,趙成言搖搖頭,想回去看看有沒有什么補救之法。卻在轉(zhuǎn)身后,看見了長街對面那道熟悉的身影。 * 宋寒枝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為了擺脫趙成言,她沿著繁華的路徑一路推進,眼下繁華之地快走到了盡頭,她也沒了目的,只好亂串一通。 天公不作美,到了下午的光景,竟一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