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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就會走?!?/br>方容說:“你想死?”“二哥,你坐?!狈郊睫D(zhuǎn)而說:“我們最后用一次膳吧?!?/br>桌上確實擺著飯菜,已經(jīng)涼透了,不知道方冀等了多久。看到方容沒有動作的意思,方冀才說:“方才,有人假扮二哥接近我。是我太蠢,其實已然發(fā)覺不對,卻還是甘之若飴。他訓練有素,知曉什么地方是治不好的。當時他又靠我太近——”說到這他頓了頓,抬手捂住猙獰的傷口,痛苦地沉默了一會,又說:“我知道我死定了?!?/br>這寥寥幾句話透露出的含義著實不少,方容先問:“假扮我?接近你?”不知道是不是太醫(yī)院用了什么藥,方冀的神色不太像死到臨頭,說話也思路清晰:“是。扮得像極了,連我都沒有及時分辨清楚。”“兇手呢?兇手是誰!”方容繞過桌子走到方冀面前,他蹲了下去,視線和方冀平齊。方冀正好抓住他的肩膀,染血的手在他肩膀上暈出好大一個掌印,勉強笑道:“二哥沒認真聽我的話嗎。他訓練有素,既然知我必死,自然功成自盡,不被我抓住把柄了?!?/br>方容皺眉。方冀彎下腰,卻無力倒下來,正倒進方容懷里,方容忙把他半抱在懷里。本想把人扶到塌上,卻被回絕了,方冀咳了一聲才繼續(xù)說:“我把他認錯,實在太不應當,你和他,有天壤之別……”方容看著他,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他雖然想的是回來見最后一面,可并不是這個意義的最后一面。這件事發(fā)生的太突然——等等!為什么這件事發(fā)生的這么突然?正巧是在他離開的這個當口,正巧方冀把安西祥派了出去!太巧了——方冀忽然說話,打斷了他的思路:“二哥,我想過要將皇位禪讓于你。”這句話砸的又快又出乎意料,方容不由怔住。“我們生在皇家,是二哥同我講,我們需時刻持警惕之心,時刻持三分疑慮,任何事不得馬虎,多揣摩人意多留后路……很多次我記起二哥教誨,便總覺得之于坐穩(wěn)皇位,二哥勝我良多……”方冀說:“當年若不是二哥離京,恐怕朝中多有變化,是以,二哥怨我,我心知肚明?!?/br>說完這么長一段話,他咳嗽好幾聲,方容幾次想說什么都被他的咳嗽聲打斷,只好閉嘴。緩了緩,方冀又說:“如今,我的口諭,只有安西祥知道,而傳國玉璽,只有我才有?!彼麖膽牙锍粤Φ奶兔上拢С鲆粔K還帶著體溫的白玉。方容對它沒什么印象,也沒什么欲|望,可方冀不由分說把它拽下來塞進了他的手里:“我已傳位于太子,二哥幫他把持朝政吧……如今京城混亂,朝中人心渙散,二哥積威甚久,尚能壓得住天下……我不愿辜負父皇……”“卻能辜負我嗎?”方容終于問出一句話。可此時他懷中的人說話已經(jīng)開始斷斷續(xù)續(xù)了,氣音也越來越多,方容把玉璽隨便揣進懷里,雙手攬起他坐在地上,他又是幾次張嘴,最后只問:“你還有什么遺愿嗎?”方冀卻答非所問,他看著方容的眼睛,仿佛被這之前的那個問句問住了,他眼中有霧氣上涌,掙扎著道:“二哥,我一直沒變……是你變了……”話落,他不想再開口,于是慢慢閉上了眼。再也沒能睜開。這一切都太倉促了。方容還有些措手不及。他看不透方冀最后的眼神,就維持著擁抱的姿勢,承受著生理上的心痛。針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痛感源源不斷地涌上來,比與清婉訣別更難過一籌。這絕對不是他自己的情緒,是已亡之人身心殘留的執(zhí)念始終放不下。方冀的胸口已經(jīng)沒有起伏了,也沒了鼻息,身為皇帝最后的威嚴,他眼中險些凝結(jié)的淚被他帶進了陰曹地府,反正再也不會有人能見到了。方容環(huán)抱著方冀,直到門外傳來安西祥的聲音把他驚醒。“王爺,陛下?”方容沒有回答他的話。良久,他把方冀抱到榻上,把他龍袍放正后才啞聲喊:“開門吧?!?/br>門未大敞,一片哭聲已經(jīng)轟然炸響,比賽似的高亢嘹亮,一浪高過一浪,抬袖掩面者數(shù)不勝數(shù)。方容沒精力去在意這些了,他還坐在榻上看著方冀,并沒有回頭,只對安西祥說:“太子呢?”安西祥正跪倒在地上,聞言緩緩爬起來,領著一個穿著明黃宮袍的幼童走到他面前來。“安王叔……”太子年僅六歲,方容一見就頭疼的那種年紀,幸好對方看起來很乖,尤其現(xiàn)在頂著一雙紅眼眶,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樣:“父皇為何不理孤……?”方容終于站起身,他居高臨下看著太子,待太子臉色變得蒼白,漸漸帶上懼意,他才牽起太子的手,走到門口,對安西祥說:“宣旨吧?!?/br>☆、第49章這三個字一出口的瞬間,方容就感覺到安西祥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事實上也不用感覺,因為此刻在場所有的人,很少有人能忍住不去看他。‘宣旨吧’——要宣的是什么旨?即將登基的那位,究竟是大的還是小的?眾人屏息而待!方容也同樣轉(zhuǎn)眼看向安西祥。可對方的眼神——等等——!方容終于從方冀忽然被刺身亡的事故中回過神來,他終于意識到什么!“原來是你!”喊出這句話與否已經(jīng)不能阻止任何事了。方容已經(jīng)聽到了甲胄碰撞的聲響,腳步聲十分繁雜,人數(shù)大約不少,且愈行愈近,他一笑,又重復一遍:“原來是你?!?/br>安西祥微垂著腦袋,并不欲多言。方容四顧一圈,竟發(fā)現(xiàn)退無可退了,他又笑笑:“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這句話果然是金玉良言。安西祥,你給本王一個好看,有沒有想過后果?”這時也不需要安西祥的回答了。四周大內(nèi)侍衛(wèi)已一擁而上,黑壓壓的一群,左手握著刀劍,剛一站定,刀劍的柄便送進了右手!方容手邊的太子滿臉驚懼,還沒有明白現(xiàn)下的處境,他攥緊方容的手:“安王叔,他們要謀反嗎?為何刀劍向著孤與王叔?”跪了滿地的大臣也身心十分惶恐,只有一位武官從地上站起身,怒喝道:“安西祥!你果真要要造反不成!“安西祥到此時才說:“安王謀逆弒君,臣親眼所見??上鹊郾换罅诵闹?,竟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