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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昶故意問沈樅:“你的冰天雪地北極小屋呢?”沈樅撓撓頭:“我把閣樓設(shè)置成那樣了?!?/br>藍沛一本正經(jīng)地說:“是的,每次都是我上去打掃,凍得半死的人也是我?!?/br>沈樅臉一紅:“讓機器人上去打掃不就好了?你上去干嘛?”藍沛摟過他,吻了一下:“機器人會把你的玩具全部用水洗一遍,到時候壞掉了,還得我來修。”他們倆的感情依然這么好,江昶不由感慨,他見證了很多同學(xué)的系魂,也和不少夫婦至今保持著聯(lián)系,然而說到幸福的婚姻生活,江昶的腦子里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面前這兩個男人。那天是藍沛下廚,沈樅手藝不行,只能把冷凍食品做熟,有時候藍沛要出差,走之前會給他做滿滿一冰柜的便當(dāng),雖然是盒飯,但卻做得精巧美味,營養(yǎng)也好。沈樅每餐拿出一個來,一熱就可以吃。藍沛甚至?xí)褦?shù)量算好,就是說,剛好到家那天吃完。但是有一次,沈樅感冒臥床,江昶和另外兩個同事來看望他,同事要給沈樅做病號飯,沈樅攔住了他們,并且非常驕傲地打開冰柜,把藍沛留下來的便當(dāng)給他們看。藍沛的留守便當(dāng)讓客人們嘆為觀止。沈樅更來勁了,熱情邀請他們“嘗一嘗”。那次同事們“嘗”掉了四個便當(dāng),又帶走了一個,害得沈樅最后兩天差點挨餓,幸虧江昶心細,特意做了幾個補上。“難怪他不吃外賣?!蹦翘烊サ囊粋€同事感慨道,“阿樅的魂主做東西真的好好吃!比外賣好吃多了,而且一周的菜譜居然可以不重復(fù)!太了不起了!連我這個魂主都想給他當(dāng)魂奴了?!?/br>江昶暗笑。藍沛從哪個方面來說都很優(yōu)秀:人很英俊,高等學(xué)院出身,會做飯,靈魂力強大,再過一年就是靈魂治療中心愈合組的主任,最關(guān)鍵的是,他非常愛自己的魂奴,僅就這一點,很多魂主都趕不上藍沛。那個同事后來又嘮叨說:“我連芫荽和芹菜都分不太清,他居然可以提前準(zhǔn)備好那么多便當(dāng)!可憐我的魂奴每天吃我做的黑暗料理,而且每次都說好吃……我真對不起他?!?/br>說話的是個胖胖的大姐,因為靈魂力強,丈夫是她的魂奴。魂奴就是如此,不會因為每天吃黑暗料理就和魂主翻臉,只要魂主對他們有足夠的愛情,黑暗料理也可以讓魂奴吃得興高采烈。江昶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有點心酸。他所愛的人,連黑暗料理都不會做給他吃。那天藍沛做了很多菜,甚至還有翡翠鱔這種高檔菜肴,這讓每天吃職工餐廳的江昶,激動得抱著餐桌直流眼淚。翡翠鱔是一種通體透綠,身長超過五米的太空生物,外形酷似鱔魚,翡翠鱔數(shù)量并不稀少,然而它生活的地方常常接近黑洞,因為它要鉆入黑洞里產(chǎn)卵。翡翠鱔rou質(zhì)鮮美無匹,權(quán)威的雜志曾經(jīng)做過鑒定,如果說河豚的鮮美度是3,那么翡翠鱔的口感鮮美度就是7,它只比“白瓷鮑魚”(9)和“琉璃松露”(10)差兩個等級,位列鮮美榜單第三。美食家們對翡翠鱔趨之若鶩,所以總有人冒著喪命黑洞的危險去捕捉它。……可想而知,這玩意兒的價格有多昂貴了。江昶盯著自己碗里兩塊翠綠翠綠的rou,吞了口唾沫。“今天可真是太值得了?!彼麌@道,“我買的全部禮物加起來,也沒有這一道菜貴啊!”沈樅笑道:“少大驚小怪的,我就不信你沒吃過翡翠鱔。”“只吃過一次。”江昶也笑,他停了停,“本來做好了送人,人家不要,直接扔垃圾堆里了。然后我就撿回來吃掉了?!?/br>他的口吻像是開玩笑,藍沛和沈樅卻互望了一眼。“你啊,這方面的死心眼確實無人能及?!鄙驑簢@道,“也不知道你家那位天神,怎么就那么難撼動!”江昶但笑不語。“而且聽說你又要加薪了?恭喜!”江昶抬頭吃驚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加薪?”沈樅撇嘴:“都這么說。阿昶,記得請客呀!”江昶笑起來:“好!請客!真要加薪,我請你們?nèi)ヤ喸铝梁碗姎馔米樱 ?/br>沈樅眼睛一亮:“說話算數(shù)?”“當(dāng)然算數(shù)?!苯迫绦Φ溃扒疤崾俏艺娴哪芗有??!?/br>“鋯月亮和電氣兔子”,是新芝加哥市一家聞名遐邇的餐廳,味道好得交口稱贊,價格也貴得驚天動地。沈樅滿意地點點頭:“我就欣賞阿昶這樣的朋友!大氣!說請客就請客!今晚我就去鋯月亮和電氣兔子定餐桌!”“喂!前提是我得加薪才行??!”席間三個人說說笑笑,又把江昶帶來的白蘭地打開喝,醇酒加舊友,過去的事情也不知不覺被翻了出來。“廖靖送的那瓶,我到現(xiàn)在也沒喝?!鄙驑赫f,“鎖在柜子里呢,我也不想碰??傆X得好像不去碰它,這個人就還沒走。”他的眼圈微紅。廖靖去世已經(jīng)有三年了。江昶想起自己的那瓶,那天他和藍沛?zhèn)z人分了半瓶,剩下的半瓶,被他借酒消愁,早就喝光了。“我一直弄不懂他為什么要送咱們那兩瓶酒。”江昶說,“如果他已經(jīng)感覺到危險,為什么不向我們求救呢?”“他已經(jīng)逃不脫了,他心里明白?!彼{沛安詳?shù)卣f,“那種狀態(tài)下的廖靖,就仿佛被按在鷹爪下的老鼠,知道沒希望了?!?/br>沈樅忽然咬牙切齒道:“可是那個犰鳥還活著!他居然還厚顏無恥地活在這個世上!世間不公,莫過于此!”犰鳥一審被判死刑,然而他的辯護律師不服,提出了上訴,辯護律師的說辭是犰鳥屬于重度精神殘障,是殘疾人,他在吞噬別人靈魂時屬于“神志不清”的階段。這個辯護激怒了民眾,那段時間,犰鳥的辯護律師家門口被人扔糞便,涂紅油漆,還有受害人家屬特意請了一大群殘障人士,坐輪椅的,失明的,或者重度智力缺陷的,他們集合在法庭門口大叫:“我們這樣的才是真正的殘疾!犰鳥不是!”那個月,新聞界很是熱鬧了一陣子。民眾的憤怒并沒有阻攔犰鳥的上訴,那位辯護律師非常出名,有人說他是整個天鷲副星全星系難得的大律師,也有人鄙夷地說此人就是個無恥訟棍,該把他趕出法庭。還有人說,最好讓犰鳥把自己律師的靈魂力也吞噬掉,那才是報應(yīng)不爽。不管怎樣,直到目前為止,犰鳥的律師還在上訴,終審還未到來,犰鳥的命運依然未決。藍沛按住沈樅的手背,柔聲道:“好了,別生氣了。去給家務(wù)機器人加些咖啡豆,昨天我忘記添了?!?/br>沈樅起身去了廚房,藍沛看著他的背影,搖搖頭:“傷還沒好。”“這種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