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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尤其是北平民食調(diào)配委員會和中央銀行北平分行的帳!”方孟韋一驚,什么意思?讓大哥來查父親?方步亭冷著臉:“你大哥住金陵飯店哪個房間?”方孟韋愣愣答:“210。”“崔中石呢?”“209……”“往金陵飯店209室打電話?!?/br>接通了電話,方孟韋把聽筒遞給方步亭。方步亭一手拿著聽筒,面無表情聽著。方孟韋在一邊聽不真切,似乎是有崔中石濃重上??谝舻膰Z,還有一聲巨大的……摔門聲。方步亭身子搖晃了一下。方孟韋反應(yīng)過來那大概是崔中石要方孟敖接電話,方孟敖摔門而去。當(dāng)年大哥就是這么摔門離家的……他們九死一生逃到父親身邊,看見父親身邊的紅顏知己。方孟韋伸手想扶方步亭,手卻懸在空中停了停,又落了下去。和傅作義的接洽并不是很愉快。傅作義現(xiàn)在是左右搖擺——畢竟他大名還在新華社新出的“戰(zhàn)犯名單”里。“榮先生,當(dāng)年在綏遠,我就覺得可惜你是個漢jian。沒想到你竟然真不是漢jian?!?/br>“傅司令說笑了,榮某人當(dāng)然不是漢jian?!?/br>“榮先生不是漢jian,傅某人可是‘戰(zhàn)犯’。你們對待‘戰(zhàn)犯’是什么政策?”傅作義看榮石一眼:“‘戰(zhàn)犯’投誠你們接受不接受?別急著回答,趕緊跟你‘組織上’研究研究去?!?/br>榮石在傅作義這里碰了壁,但并不氣餒。臨走的時候,他戴上帽子眼鏡,整個人的鋒銳瞬間便不見。傅作義感慨:“你們這些人,也是不容易??峙履銈冏约阂卜植淮笄迨裁词钦娴?,什么是假的了吧!”榮石的背影僵了一下,跟著傅冬菊走出房間。榮石想了一晚上到底什么是真的。信仰?追求?理想?希望.?他一晚上沒睡覺,直挺挺地看著斑駁的天花板。躺在極端簡陋的租屋里,他身無分文。第二天一大早,他起床去報社“上工”。同事看他來了,打了個招呼:“昨天下午有人付錢登短訊,你快來排版?!?/br>榮石慢慢吞吞坐下,拿過短訊原稿,突然定住。豎排稿紙上清俊的鋼筆字一筆一劃都割在他心里。疼,這大概是真的了。二七合而分分而合天時人事兩斟酌第50章一個外號小李警官和亮亮坐在地毯上玩掰腳腕。倆人光著腳,卷著褲腿,擺好陣勢,小李警官右腳夾起亮亮右腳的大拇指。李熏然手指長,腳趾也長。亮亮小蹄子圓圓小小,豆包一樣,腳趾豆也短,被李熏然勉強夾著大腳趾,癢得直笑。“哎喲哎喲,亮亮力氣好大,掰不動喲!”李熏然呲牙咧嘴做鬼臉:“哎喲哎喲!”掰腳腕小李警官敗北,亮亮獲勝。亮亮撲到他懷里,兩人在地毯上打打鬧鬧。鬧累了一大一小抱在一起“禾禾禾”地笑。電視機還開著,里面講壇類節(jié)目在通過文學(xué)講解“愛情”這個過于龐大抽象的主題。亮亮認為這個話題很無聊,他以為今天要講歷史類話題。李熏然掰著手指算了算:“離你青春期還有幾年,小兔崽子。”亮亮突然捂住心口,尖叫一聲:“不,你聽我解釋!”然后捂住耳朵:“不!我不聽我不聽!”接著再捂住心口:“哦,你一定要聽我解釋!”李熏然樂倒在地:“小混球你在哪兒看的?你奶奶新追的電視???”亮亮嚴肅:“奶奶每一集都哭。”李熏然笑得咳嗽:“你奶奶哭的時候你別搗亂破壞氣氛,這是紳士禮貌懂不懂?”亮亮用自己的腳趾豆試圖夾李熏然的腳趾:“叔叔,什么是愛情啊?”李熏然耙耙頭發(fā):“哎呀?現(xiàn)在你就要問這么尖銳的問題啦?院長同志這兩天天天看兒童教育書目,不如你問他?”亮亮很奇怪:“這個問題尖銳嗎?”李熏然愣了一下,顯然是自己想岔了,清了清嗓子:“哦,這個怎么講呢,你奶奶看的電視劇里……那個,親嘴兒的,你覺得那叫愛情嗎?”亮亮顯然把這個當(dāng)作一次很正式的談話,肅著表情,收回腳丫子,盤著腿,認真道:“我覺得不是?!?/br>“哦……那什么是愛情?”“叔叔,這是我問你的呀。不過,我覺得,你和院長就是愛情吧?!?/br>李熏然又耙耙頭發(fā),臉有點紅:“哦,為啥。”亮亮一本正經(jīng):“你看,院長每天下班累得要死還要做飯,你那么健忘院長的胃藥哪種什么時候吃,吃多少你從來沒忘過,快吃完了還要去買。這算不算?”李熏然憤憤抬手:“我不健忘!”亮亮迅速捂住自己的臉蛋,訓(xùn)練有素。電視里那人不知道講到哪兒了,忽然飄出一句: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亮亮和李熏然愣住。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凌院長開門進屋,嘴里嘟囔:“都這個月份兒了天氣降溫這么厲害……你們干嘛呢?”亮亮看他:“院長,死亡能將你和叔叔分開嗎?”凌院長很淡定:“不能?!?/br>民國三十七年七月七日,國府沒任何紀念活動。軍警憲集中在各處重要軍政機關(guān)大門外面,舉著警棍盾牌。東北流亡學(xué)生默默地坐在和敬公主府門外。多數(shù)鼻青臉腫,還有吊著胳膊,拄著木棍的。不光東北流亡學(xué)生,連北大清華燕大的學(xué)生都組織了人手過來聲援。所有年輕的學(xué)生,全部靜默。方孟韋看到了謝木蘭。謝木蘭很興奮,她不能不興奮:大哥回來了!她和周圍同學(xué)低聲商量,待會兒要怎么突破封鎖線沖過去見大哥。方孟韋隔著人群,只看見她在笑,在講話,心里焦急,生怕她惹出事。這么多人聚在一起,連空氣都會爆炸。方孟韋維持治安,這么多的學(xué)生,都在等一個人。等他大哥,方孟敖。這個差點被定為死罪的男人,突然成了所有人的希望。方孟韋伸著脖子看路的盡頭。和敬公主府被撥給北平青年航空服務(wù)隊……說白了就是方孟敖和他的隊員們。風(fēng)聲不知道誰泄露的,拒絕轟炸開封的英雄來查賬了,查了賬大家就有吃的了。學(xué)生們跑到這里來看方孟敖,不如說是來看自己的希望,來看國家的希望。方孟韋被曬得發(fā)暈:真的有希望嗎?等了許久,人群嘩然。路的一頭行駛過來一輛大客。大客倒是不稀奇,大客的門外面吊著個胖子。路況太差,客車一顛,站在客車外面的胖子就一顛。方孟韋一瞇眼,馬漢山?老遠看見馬漢山油亮亮的臉,訕訕的。方孟韋想笑,這倒是他大哥整人的路數(shù)。大客車一出現(xiàn),學(xué)生們突然打出兩條巨大的橫幅:歡迎不轟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