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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憤:“定要砍下那周擎的狗頭,為時將軍報仇!為時將軍報仇!”“周擎?他是誰?他又是怎么害死我爹的?告訴我!告訴我?。 睍r何弱聞言狂奔下臺階,緊緊抓住跪在地上的其中一人的衣領(lǐng),質(zhì)問道。“周擎是安州的刺史。”那被時何弱抓著了衣領(lǐng)的人,紅了眼眶,咬著牙道:“其實早在時將軍帶兵到安州之前,安州就已經(jīng)失守了。周擎與齊王楚赫勾結(jié),開城門大迎其入城。所謂的安州失守請求圣上支援,不過是個虛假的幌子罷了。齊王楚赫為了奪位甚至不惜讓出東合四郡以求羌兵支援,他怕極了時將軍阻礙他的攻京之路……所以才……”時何弱怔住,許久才漸漸無力地松開緊抓著那人衣領(lǐng)的手,慢慢地將臉轉(zhuǎn)向放著的棺木,雙膝跪地:“爹……”“這是時將軍讓小人交給二公子你的?!惫蛑囊蝗撕龆鹕碜叩綍r何弱身邊,再一次跪下,雙手奉上一物。“龍嘯槍……”時何弱伸手摸過黑沉槍身上的金畫游龍,龍仍在,但人已不在。原本尖尖發(fā)亮,寒光四射的槍頭現(xiàn)如今沾染了褐色的血污。時何弱伸出手一把握住了槍頭。他不知道這上面的血是否會有自家老爺子的……“小老虎,你別這樣,別這樣好么?”殷書歡跪在時何弱的身邊,急忙拉下時何弱握住龍嘯槍槍頭的右手,只見時何弱的右手已是被割出道道痕跡,鮮血直流。而時何弱的神情仍然是呆愣著,仿佛一點都感覺不到右手上的疼痛。“你看著我!看著我!”殷書歡按住時何弱的肩膀,逼迫著時何弱與他對視。時何弱回過一點神來,慢慢對上殷書歡的眼,一副完全喪魂失魄的模樣:“殷狐貍……他們說我爹沒了……”殷書歡忍住眼中的酸意:“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時大將軍永遠是我們勐國的大英雄!你是他一直最疼愛的兒子,是他一直引以為豪的虎兒,現(xiàn)在他倒下了,你不能倒下!你要為時將軍報仇!如今安州已破,最多再過十幾日齊王就會帶兵攻到京城來,現(xiàn)在能救勐國的只有你,只有你!你知道不知道?知道不知道!”“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睍r何弱掙開殷書歡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臂,跪著移到了時啟章的棺木旁,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腦袋貼上棺材壁:“爹……虎兒帶你回家……”李長笑到時府的時候已是夜晚。他匆匆踏上將軍府的臺階,叩響了朱漆大門的銅扣。黑衣素帶的小廝給他開了門。院子里一口黑沉的棺材,兩個燃著火的銅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一個跪在地上的人。一片片素白圓形方口的銅板紙錢沒入火里,跪在銅盆前的人忽而抬起頭來,一雙紅著的眼睛定定地望著李長笑,而后干啞艱澀的喉嚨一個字一個字地逼出聲來:“長笑啊……我爹沒了?!?/br>作者有話要說:2017年7月11日凌晨兩點。QAQ!第60章第五十九章夜色深沉,晚空如同被一只巨大的黑色的手籠住。無月,無星。時何弱跟著獄卒的后頭,一步步向著眼前的通道深處走去。“公子慢慢聊,小的就先告退了?!?/br>時玉守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人來,但當他看清來者是誰時,又很快躺回了榻上,面朝內(nèi)壁:“牢獄潮濕骯臟,你這高貴的二公子還是趕緊回罷?!?/br>時何弱沉默地站著。時玉守等了半天聽不到身后人離開的聲音,不由地惱了,轉(zhuǎn)過身來,不耐道:“你問甚么我都不會回答你的,快走罷?!?/br>“我不想問你甚么?!睍r何弱搖了搖頭,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來:“我是有一樣?xùn)|西要交給你?!?/br>時何弱遞過信,轉(zhuǎn)身就走,但才踏出了一步,就被時玉守給一把拉扯了回來,時玉守抓緊時何弱的手腕:“與子書?父親給你的?他甚么時候給你的?安州那邊有消息了么?戰(zhàn)況又如何了?”時何弱抬起眼望著時玉守,并不發(fā)一言,只是再次沉默地搖了搖頭。“你搖頭做甚么?我要你說話你聽不懂的么?!”時玉守怒極,索性一把狠狠地勒住了時何弱的衣襟??康慕耍瑫r玉守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時何弱臉上的異樣的地方。“你的眼睛為何腫著?為何紅著?”時玉守變了音調(diào),隨即更加瘋狂地來回拉扯著時何弱的衣領(lǐng):“你說,你快說!父親他到底怎么了?”時何弱依舊固執(zhí)地不肯開口,時玉守頓時作了狂,將時何弱一把按倒在地上,拳頭像雨點般密集朝時何弱身上不客氣地招呼過去。起先,時何弱只是躲避著并不還擊,可時玉守卻像瘋了一般地亂打亂扯。時啟章的死對于誰都是無法承受,而時何弱與時玉守更是急需一場發(fā)泄。地上的兩人扭做一團,廝打不休。“死了!爹他死了!你聽清楚了嗎!”時何弱左手將時玉守按在地上,右手高高地舉起握成一個拳頭,赤紅了眼嘶吼道。“父親死了……?”時玉守躺在地上,神情顯得十分惘然。過了一會,時玉守又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時何弱一把領(lǐng)起時玉守的衣領(lǐng),一口牙險些氣得咬碎:“你笑甚么?爹死了你很高興?”時玉守笑得更開懷起來,他望了望時何弱高舉成拳的右手,面容頓時變得扭曲而狠毒:“時何弱,我娘害死了你娘,我曾幾次三番地想要弄死你,你心里就一點點都不恨么?嗯?”“哈哈哈,都說你心善。心善甚么,依我看你時何弱就是個懦夫,軟包!”時玉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繼續(xù)道:“看到我的腦袋了么?有本事你時何弱就把這拳頭沖我腦袋砸下來,你砸?。≡野?!”時何弱的性子本就沖動不易受控,眼下時父犧牲的事更是讓他一腔悲憤無處宣泄,情緒處于隨時爆發(fā)崩潰的狀態(tài)。時玉守此時激他無疑是自尋死路——只是這條死路是時玉守自己選的,故意選的。呼呼的拳風襲來,時玉守閉上眼。耳朵被震得生疼,地面在發(fā)顫。“你……”時玉守睜開眼,只看到單膝跪在地上,發(fā)絲已經(jīng)散亂,拳頭狠狠砸在地上的時何弱。血腥的味道在空氣里迅速地彌漫開。“二哥……”時何弱慢慢地抬起頭來。亂了的頭發(fā)使時玉守看不清時何弱的神情,只能看到時何弱一只亮亮的濕濕的眼睛,時玉守一瞬間覺得心被用力拉扯了一下,有些疼。接著時玉守聽到跪在地上的時何弱用極其平靜的語氣,極其緩慢的語調(diào)說了一句話。“你我兄弟之情從此斷絕,你好自為之罷?!?/br>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