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閃躲自己的目光，甚至連話都不跟自己多說，就帶著羅欽匆匆離去。

顧懷清也不是沒脾氣的人，段明臣既然不理他，他自然也不會拿熱臉去貼冷屁股，主動跟他示好。于是，這一路上，顧懷清一馬當先沖在前面，只把高貴冷艷的后腦勺留給錦衣衛(wèi)們。

其實，顧懷清是誤會了段明臣，段明臣不是不想理他，只不過，前一晚剛意yin過人家，再見到顧懷清，就感覺自己特別齷齪，簡直無顏以對，只好選擇刻意回避他。

在顧懷清看不到的地方，段明臣常常盯著他馬上的背影出神，眼睛里有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情緒。

在一片古怪的沉默中度過一日，白天趕路，晚上找客棧歇息，顧懷清還是同第一晚那樣，一個人單獨住一間。

他們策馬一路南下，氣候逐漸變暖，周圍的景色也悄然發(fā)生了變化。

小溪流水，垂柳拂堤，鳥語花香，好一派早春江南風光，就連傳入耳中的鄉(xiāng)間俚語也帶上了軟糯的江南語調(diào)。

第三日傍晚，他們抵達會稽境內(nèi)，此地離明州已不遠，估計再過一晚，便可抵達霍衛(wèi)東的軍營。

不過，他們只顧著埋頭趕路，等到天色暗下來時，看到對面橫著一座山峰，才意識到無法在天黑前趕到下一處城鎮(zhèn)了。更糟糕的是，原本晴朗的天氣，天上飄來一大片烏云，幾聲響雷之后，竟然噼里啪啦的下起暴雨來。

都說春雨貴如油，然而在這料峭春寒中，被暴雨淋得渾身濕透，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兒。

羅欽狼狽的抬起袖子，用力抹去臉上的雨水，問道：“大哥，怎么辦？”

一名錦衣衛(wèi)小旗突然遙指遠方：“大人，前方似乎有一戶人家?！?/br>
段明臣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山腳下一座青磚白墻的房子，便道：“我們過去看能不能借宿一晚?！?/br>
他們的運氣不錯，這是是一個獵戶人家，住著新婚的小夫妻兩口子。

羅欽上前敲開了門，亮出錦衣衛(wèi)的腰牌，表明了身份，向主人家說明來意，又拿出一錠銀元給獵戶夫妻，請求跟他們借宿一晚。

那獵戶夫妻是老實本分的鄉(xiāng)下人，這鄉(xiāng)野荒地，幾乎沒有出現(xiàn)過官差，更別說錦衣衛(wèi)了，當下心生畏懼，連連推辭，不敢收他們的錢，經(jīng)錦衣衛(wèi)反復勸說，才勉強收下銀子。

房子本就不大，不過是個簡單的四合院，一下子要住十個人，著實有點吃緊。

夫妻倆為了招待貴客，把臥房都讓出來，自己去住雜物間。饒是如此，一共也只勻出來四間房。這種情況下，顧懷清顯然不可能單獨占據(jù)一間，總不能把別人擠了去睡柴房吧？

最后商量下來，段明臣和顧懷清住主臥房，羅欽和一個錦衣衛(wèi)百戶住一間，剩下六人每三人住一間。

渾身濕透的感覺很不舒服，顧懷清直接跑進房間，將濕了的發(fā)髻散開，又把濕透的外衫脫下來晾著，身上只穿著雪白的中衣。

段明臣卻在外頭捯飭了半天，才回到房間，推門進來便看到披散著長發(fā)、僅著中衣的顧懷清靠在床頭，不由地想起那晚他衣衫半解的撩人模樣，一時間心跳加速，腳下卻踟躕不前。

顧懷清聽見段明臣的腳步聲，卻不愿搭理他，只閉著眼裝作假寐。

段明臣身為高手，從顧懷清的呼吸聲便能判斷出他并沒有睡著，他暗暗好笑，掂了掂手中的油紙包，貼近顧懷清的耳邊，輕聲問道：“懷清，餓不餓？”

第42章甜蜜煎熬

此時已近戌時，顧懷清自然是饑腸轆轆了，他本就是少年人，又喜美食，這一路風餐露宿，雖然帶足了干糧，不至于餓肚子，但頓頓都是干糧加rou干，著實有些乏味。

顧懷清的鼻子里鉆入一股濃郁的rou香，令人垂涎欲滴，他顧不得跟段明臣斗氣，猛吸了幾口香氣，睜開眼睛道：“唔，你拿著什么好吃的？”

段明臣見他拱過來，小鼻子湊到油紙包上使勁嗅啊嗅，那模樣好像一只聞著魚腥的饞貓。

段明臣寵溺的笑起來，很自然的伸出手撫摸顧懷清的頭，順手把油紙包塞到他懷里：“喏，給你，快吃吧。”

顧懷清接過油紙包，里面還熱熱的，打開一看，外面黑乎乎的一團，剝開卻見到金黃色的雞rou，外穌里嫩，香氣四溢，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顧懷清激動的嗷了一聲：“叫花雞！你從哪里弄來的？”

“我猜你肯定餓了，正好主人家獵了一只小野雞，我便按照土法做了叫花雞?！?/br>
“你親手做的？”顧懷清驚奇道。

“是啊，隨便做的，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看在我親自下廚的份上，你便賞臉吃吃看吧？”段明臣唇邊含著溫柔的笑，仿佛江南的春光一般溫煦美好。

顧懷清的胸口暖烘烘的，迅速的低下頭，撕下一塊雞rou塞入口中，輕輕咀嚼，只覺酥嫩可口，滿口溢香，無法形容的美味。他幼年入宮為奴，雖然初始那段歲月比較艱難，但自從跟著蕭璟，便日日錦衣玉食，嘗遍天下珍饈佳肴，然而他此刻卻覺得，生平所食之美味，竟無一能與這賣相普通的叫花雞相比。

“怎么樣？好吃嗎？”段明臣笑著問。

“好……好吃！”顧懷清含糊的應著，那雙殺伐凌厲的玉白手掌撕起雞rou來也極利索，一塊塊雞rou從骨架上撕下塞進嘴里，兩個小腮幫子鼓起來，一動一動的。

顧懷清初入宮時，因為桀驁不馴經(jīng)常受罰，宮里面的刑罰很多種，挨打倒還好，最怕的是挨餓，漸漸的他養(yǎng)成了對食物的執(zhí)著，在他心中，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片刻之間，宛如風卷殘云，一只雞就被干掉大半，顧懷清吃得心滿意足，突然打了個飽嗝，對上段明臣戲謔的目光，他才抹抹嘴，不好意思的問道：“你吃過了沒？”

“我剛才跟他們一起用了些米飯?！?/br>
這么說，這只雞是專門給自己開小灶做的了，顧懷清更加開心了，同時有點小小的愧疚，他內(nèi)心掙扎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將剩下的小半只雞推到段明臣面前：“喏……我吃飽了，剩下的給你吧?！?/br>
段明臣哪里看不出他眼中的掙扎，只覺暗暗好笑。這雞既然是做給顧懷清吃的，他又怎么會跟他爭食？不過顧懷清的表情著實有趣，段明臣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段明臣將雞推回顧懷清的手里，臉卻湊近過去，嘴角微翹，滿懷期待的望著他。

這……這是讓自己喂他的意思？顧懷清呆了一呆。

段明臣唇邊笑意加深，甚至微微張開嘴，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這叫花雞的味道實在是好，顧懷清還真有點舍不得分給他，但是畢竟雞是人家找來的，也是人家做的，自己一個人吃獨食不太好。

顧懷清糾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