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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人,竟還攔不住他。叫那只會些粗略武學(xué)的尚書公子,一舉翻上了花楹臺。這一下不僅是秦水城的掌事心焦、臺下的客人憤怒不已,便是連臺后的柳玉生,都是轉(zhuǎn)瞬間白了張美人面。見那外表正經(jīng)算是個人中龍鳳的公子一幅色魔嘴臉,恨不得他害了急病橫死花楹臺才算好。借著酒意和迸發(fā)的興奮,尚書公子的雙目不知為何熬得通紅,一張白面連著脖頸都紅成一片,步伐還有些踉蹌。他原本走得急,真要待謝虛眼前了,卻又停了下來,寬慰他道:“美人兒別怕,我、我不弄你,疼你還來不及。你若跟著爺,爺納你為男妾……不、抬你為男妻,從此這房中,我只留你一個貼心人……”謝虛:“……”他的劍舞至最后一式,那劍鋒輕飄飄便點過尚書公子的脖頸間,謝虛唇微挽了挽,低垂的眼睫將情緒遮掩得頗好。“我只怕讓公子害怕?!?/br>謝虛也是有些被氣著了,那般多的佳人獻藝,偏偏只到他這里就出差錯。可既要成為一代名妓,便是這種尷尬境況,也該從容不迫才對。謝虛還生著悶氣,尚書公子卻只覺得美人聲音也是勾人的悅耳。燈下觀美人,本就更顯身段,那尚書公子挨得如此近,更是被他的樣貌給攝住了。原以為看的清楚,少了那般“半遮面”的朦朧美感,就沒有那般念想;沒想到卻是又將謝虛稠艷面容映進了眼底。“好美人,你便是索我的命,爺也愿意?!鄙袝渔移ばδ樀氐?。他大概是分毫不懼那軟劍的,側(cè)過身子便要鉤人……卻叫謝虛收回了劍,轉(zhuǎn)身便走。沒想到不通武學(xué)的尚書公子卻反應(yīng)極快,一下又扯住謝虛的袖擺,要往懷中帶。這自然是帶不動的,只是謝虛一時也走不了。只這么微微一來往間,有個聽著極其駭人的低沉聲音從隔間中傳來。“放開他?!?/br>“燕兄——”那人也從隔間中出來,是個俊美的年輕人。謝虛驀地看去,竟覺出他有幾分面熟。“楊公子好大的脾性,此處不是京城,還是收斂些好。”“你又算個什么玩意。”尚書公子掀了掀眼皮子。燕奪盛身旁的人打著眼色,但燕奪盛根本沒去看一眼,眼底冰涼地道:“遷安居士罷了?!?/br>遷安居士聽著像是文人擬的酸名,但這大裕朝絕不會有人不清楚,當今裕朝獨一份的三王爺燕奪盛便自號為遷安居士。燕奪盛旁的人,便都發(fā)出一聲“嘶——”的呻吟來。他們今次來這里,為了低調(diào)行事,身旁并未帶上那些大內(nèi)的高手?,F(xiàn)在世道本就不太平,若是讓人知曉他身份,引來那些居心不良的刺客怎辦?王爺雖說平日風流不羈,卻是個穩(wěn)重人物,和他離宮時,哪曾想過今日的光景!那尚書之子,果然被王爺?shù)拿^壓得臉色微微發(fā)白。卻還是強自諷笑道:“你這張口便來……”他們斗法還未斗到底,謝虛已是將袖擺抽出,往臺下去了。尚書公子有些心慌,正要截住他,卻見那美人仿佛察覺到什么一般,頓了頓步子。便是隔著殷紅的衣袍,也似能看清他清瘦的脊背,遒美端正好似勁竹般。“擔不起公子厚愛。”謝虛語氣平平,似有恭讓。燕奪盛及尚書公子聽見這話,不知怎么都怔了怔,忽地生出不自在來。對花樓中人而言,兩個貴人要為其爭斗起來,是再長臉面不過的事。但讓他們套進眼前人里,卻莫名覺得好似折辱。這樣清風霽月的人物,本不該淪落此處,想必深有苦衷,可他們……第217章天下第一(三十四)陳少爺見著被捏成齏粉的玉石杯子,融城主的神色又是駭人的冰冷,小心試探道:“融城主若是不便出面,我現(xiàn)在先去攔著他們……”那朝廷里的人物雖是精貴的官宦弟子,但如今是江湖人的天下,他又有些官場人脈,身份上是夠了。融司隱才從那滿眼的駭氣中清醒過來,抿了抿唇,將手上的玉石渣子清理干凈了才道。“不必?!?/br>“他會不開心?!?/br>·謝虛從花楹臺上下來,那些原本捏著裙擺,神色好奇的美人都似被驚了的游魚,一股腦地溜走了。美人們雖說嫉恨——尤其是還未出場露面的,叫謝虛這么一趟劍舞,只怕臺下那些客人也無心再張望了;但他們真正瞧見這樣修長貌美的美人,卻又說不清,心底嫉妒的是這定然要奪他們花魁寶座的謝虛,還是能將這樣美人攬回家中的達官顯貴了。那些美人避開了,倒是柳玉生還在等謝虛。他見到那人收束著劍,一截雪白的腕子晃眼,目光略微有些閃爍起來。到最后卻還是將帶著的斗笠遞給謝虛戴,別扭地扭開面去。謝虛雖是接了過來,神色卻不解。“現(xiàn)在不是不用戴?”他問道。柳玉生:“……”可你要不遮著臉,那些人只怕魂都要飛了。柳玉生暗暗唾棄。他定神盯了盯謝虛,忽而猶豫地勸說:“你要不要現(xiàn)在,先溜回南竹館?”謝虛:“?”他獻藝雖說出了些差錯,但自覺還沒有到墮南竹館名聲,要掩耳盜鈴的地步。柳玉生也是后知后覺自己說了混話,回過神來。“算了……你也走不了了。”謝虛:“……”怎么聽著更像是大禍臨頭了。·魚貫的美人又上臺獻藝,可不論是那動人舞姿還是絲竹悅耳,妖嬈多情的公子還是媚氣自華的姑娘,都沒有方才的美人令人心動。以至月上柳梢,香燭燃盡,各樓的美人們都露過面,氣氛被頂?shù)綗狒[喧嘩的頂峰,客人們才興起興致。到評選花魁的時候了。眾人用足錠的銀兩去置換花箋,在上面寫上姓名。每個價位的花箋都不同,評重也不同,哪位美人收到的花箋價值最多,便是今次花朝節(jié)的花魁了。這雖是個大肆攬金的機會,但秦水城攬金的誠意也十足。最貴要百兩銀才能兌的君子蓮花箋,特意撒了藥粉留存香氣裁剪形狀,還點了金銀磨出來的粉末勾勒邊角。各個花樓出的各色美人,也在這時盈盈踏上花楹臺,帶著香風陣陣,衣香鬢影。正含羞帶怯地望著下面的客人,希望也能激起這群客人的憐惜之情,總不至于空手而歸的尷尬。略微言謝俯身,露過面后,又回到了臺下……往日他們這個時候,都是在爭奪花魁之名花落誰家才對,但既然出了那么個妖孽,便也不如何計較,只取個二、三的名次,也算是長臉了。謝虛身旁一個同行的美人也沒有,連柳玉生都不愿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