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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常人的速度奔到家,別墅大門開了條縫,幾扇窗的窗簾在微風(fēng)中輕擺,空氣里彌漫著洶涌的海水香。那是裴嘉木喜歡的味道,所以自己特地為他學(xué)了調(diào)香手制的香水。這樣鋪天蓋地的……季童撞進大門,客廳里巨大的電視墻接在電腦架上,電腦屏幕和墻上都是幾個熟悉的字體,【童童,再見^_^】嘩嘩的水聲仿佛驚雷撞進耳朵,季童沖進衛(wèi)生間,巨大的雙人浴缸四面小瀑布一般向外流水。裴嘉木躺在水底,神色平和帶笑,修長的眉舒展,挺直的鼻子沒有皺,嘴角微微翹起,仿佛睡在流動的水晶里,發(fā)絲軟軟地沉浮,偶爾串串水泡冒上來。撲通跪在冰涼的地面上,季童把裴嘉木抱起來,顫著手去探他的呼吸,哆嗦著滑開浴缸旁邊的急救板子呼叫120……千言萬語涌上喉頭,嘉木你為什么騙我,你說話不算數(shù)!你不相信我?你怎么舍得放開我?求你別走!……一個字也說不出!季童抱著裴嘉木坐了許久,在醫(yī)生到達之后被撕開,然后看著他們給殯儀館打電話,接著照著某個人的指揮給裴嘉木清洗,換衣服,看著他被裝進冒著冷氣的抽屜!世界的色彩沒有了!恍惚在朋友的幫助下回家,安靜地坐下,趕走所有在旁邊因為不同目的聒噪的人。什么他那么難過走了也是解脫?什么要向前看?什么以后會一直陪著我?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我愿意向哪兒看關(guān)你什么事兒?我不稀罕!滾,都滾開!離開我們的家!!夜色深沉,蟬鳴喧囂,微涼的風(fēng)灌進屋子,坐到僵硬的季童忽然驚跳起來,飛快地跑了一圈兒關(guān)了屋子里所有的窗戶。沒有風(fēng),嘉木的味道會存在久一點吧。回到兩個人的臥室,抱著另一半枕頭睜眼到天亮,季童滿眼血絲地起床,一絲不茍洗漱,打開衣柜,挑裴嘉木說過的最帥的衣服,帶裴嘉木給挑的袖口,扣上他送的腕表,系好他給配的領(lǐng)帶。去陪他,送他最后一程,他在說完再見之后畫了笑臉,所以、也不能哭!推開門,院子外面一輛車,兩堆煙頭,兩個蹲地頭頂頭湊眼的死黨同時抬眼看他,站起來搓了搓手,最后什么也沒說。周韓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按你說的把地方選好了?!?/br>另一個趙玄雨趕忙拉開車門,“你別開車了,哥們兩個今天都沒事兒。”“謝謝。”季童也不推辭,默默坐進去,這是自己的朋友里,唯二兩個對裴嘉木態(tài)度平和的人,總算沒有看走眼。沒有告訴任何人,只花了三天時間,季童在兩個朋友的幫助下把裴嘉木送到城外山清水秀的墓園,他曾經(jīng)說那里很好。忙完了,兩個人陪他在碑前的地上,周韓憋了半天,“嘉木希望你過的好吧?!?/br>季童點頭,“嗯?!?/br>趙玄雨想了想,“你知道就好,別叫他去了也不安心,走吧。”轉(zhuǎn)身走了一步,又停下,“要是擱我們倆面前放不開,明天你自個兒來一趟,想說什么說什么,想哭一回哭一回,開車小心就好?!?/br>季童點頭,“好?!表樦茼n按在肩膀上的力道也起來了。走了十多米,繞出陵園的小道兒,回頭看一眼,照片上的人已小的看不清了,腦子里卻清楚的好像他就站在眼前。季童停了好幾分鐘,才慢慢轉(zhuǎn)過身,一步步踏實走出去。周韓和趙玄雨兩個把他送回家,周韓心細,進屋檢查了冰箱,悄悄給女朋友發(fā)信息問了,丟掉一些東西,開車出去補了一點兒回來,走之前拍拍他,“明天哥們還來看你,別把自己餓死了。給你放個小長假,不扣工資。”周韓在季童的公司做財務(wù)總監(jiān),管技術(shù)的趙玄雨也附和,“什么問題都給你解決了,你好好歇著,愿意了再來干活?!?/br>“去吧,我心里明白著呢?!奔就瘬]揮手,“走吧走吧?!?/br>人多了就把嘉木的味道沖淡了……大門咔嚓關(guān)上,外面汽車發(fā)動的聲音遠去,季童沒魂兒一般在屋里轉(zhuǎn)悠了幾圈,指尖碰了碰裴嘉木的電腦,休眠的電腦啟動起來。特別訂制的桌面跳出個小人問,裴嘉木最愛誰呀?季童一下子哽咽了,“季童?!?/br>小人卷窗簾一般拉開屏保,正中一個文件夾,幾個簡簡單單的字【給季童】季童打開文件,里頭是整理好的兩個人相處這么久以來的照片,一些文檔,上千條音頻。照片文檔是季童按照裴嘉木的要求整理的,不用看也知道里頭是什么,那些音頻,是什么時候錄下來的呢?幾乎是抖著手打開第一條,幾句零散的話,“昨天晚上疼醒,抬頭撞到你下巴,被胡茬扎到了,哈哈,再邋遢都不討厭你,嗯,現(xiàn)在做早餐的背影也很帥。”下一條,“偷偷看了某種片子,若我能好起來,愿意怎么樣都配合你?!?/br>“再也不能喜歡下雨天了,下雪也不行,骨頭縫里沁出疼來,怕你心疼,不告訴你?!?/br>“我又自私了,說了上面那樣的話,以后被你聽到,會更難過吧?其實沒有那么疼,貼著你像火爐一樣暖和?!?/br>“怕你記得我,想起來難過,又怕你忘掉我,萬一真有魂,大概會無所歸依?!?/br>……聽了幾十條,季童深呼吸,關(guān)掉音頻,把所有文件備份了好幾個,放在家里不同的電子設(shè)備上,生怕有個萬一,就再也找不到。然后他鎮(zhèn)定地去了廚房,做了葷素搭配的三菜一湯,吃飽,泡個澡,回到臥室,躺到日常裴嘉木睡的一邊,看了一會兒天花板,閉上眼睛。屋子里的感應(yīng)燈全部滅掉,兩行淚終于從眼角流入鬢角。第二天季童照舊在早晨六點起床,給自己弄早飯,出去慢跑,沿著兩人散步的道路走兩遍,回家,打開工作郵箱,發(fā)現(xiàn)下屬們體貼地沒有送來事情。想整理房間,轉(zhuǎn)了一圈,都收拾的好好地,沒什么可做。……重新打開音頻。“傻瓜你昨天哭了吧,我就知道你只會聽這么多,對不起我這么狠心對你,可是只要每天哭每天哭,把心里的東西都流出去,再想起來就過去了,是你告訴我的?!?/br>“想想前面說的不對,你不需要忘了我,也不需要特別記得我,聽到裴嘉木會想,哦,曾經(jīng)的那個人,就夠了。”“果然下雪了,最近好起來,聽前面的東西,竟然要讓你老是哭的,我是個大壞蛋?!?/br>“人終歸是自私的,所以我真討厭圍著你轉(zhuǎn)的那些男男女女,就想沖他們吼,季童是我的?。?!吼的扁桃體都露出來,真蠢……”“這樣不好,世界上有更多人對你好,你才能更